第6章 两个蠢货
李缓告诉风砚尘，皇帝正与舒妃娘娘在御花园中射猎。
踏入御花园前，风砚尘特意整了整自己的银白玄火袍，五珠乌纱帽，并将鎏金靴上的尘土掸了掸，李缓在一旁淡淡的笑着：“风大人兰枝玉树，潇洒倜傥，时时刻刻都是光彩照人，神采奕奕，陛下见了风大人一定会很欢喜。”
风砚尘精神气十足地站直了身体，对着唇红齿白，阴柔却不失英气的李缓一笑：“多谢李公公夸赞，请前头带路吧。”
李缓微微躬身，引着风砚尘踏入御花园。
虽已入秋，御花园内却依旧是一副百花争艳的景象。
正宣帝朱云承怀抱一娇美俏丽的妃子，执着妃子的手握着一把金光灿灿的长弓，直指在御花园中飞来飞去的鸟禽，风砚尘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只喜鹊被弓箭刺中，摔在了地上。
“射到了！射到了！”舒蕴蓉在朱云承怀里又蹦又跳，“皇上，臣妾射到了。”
朱云承轻笑两声，赞道：“爱妃真是好箭法，连朕都自愧不如。”
舒蕴蓉环抱住朱云承的腰，俏生生道：“臣妾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皇上教得好？”
朱云承被舒蕴蓉哄得更开心了，毫不避讳的在舒蕴蓉倾国倾城的俏脸上亲了一口，舒蕴蓉千娇百媚地嗔了朱云承一眼，带着宫女去看喜鹊。
见此二人终于分开，风砚尘赶忙行礼，奈何他尚未开口，便听一人极为谄媚地道：“陛下的箭法出神入化，令臣望尘莫及，万分钦佩！陛下文武双全，文韬武略无人能比，大靖有陛下这样的明主，实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一套马屁拍得那是行云流水。
风砚尘定睛一瞧，原是他的顶头上司薛景川在此放屁。
不过是射中了在御花园里养得肥肥胖胖飞不出去三丈远的喜鹊，就被他吹捧成这样，要是哪天朱云承在猎场上射中一头鹿或狼，还不得让他吹成开天辟地震古烁今的大圣人。
好在朱云承对自己的水平十分了解，觑了薛景川一眼，将弓箭递给小太监道：“油嘴滑舌，不过是一只喜鹊而已，让你说得像是朕射中了什么神鸟。”
薛景川猛地一鞠躬，将自己的上半身与下半身折出一个直角：“此鸟生前可能是只凡鸟，可既是死在了陛下的手上，下一世，定然是神鸟。”
风砚尘在一边看得直牙疼。
朱云承大概也被薛景川的话油腻到了，哼笑了两声，反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朕杀过的人下一世也要成神仙了？”
薛景川面上一僵，被朱云承怼得差点栽在地上。
“臣没有这个意思……”薛景川颤颤巍巍道，“陛下杀的人都是罪该万死的，该下地狱的，永世不得翻身的……”
朱云承冷笑不语。
风砚尘知道，就算朱云承不大喜欢薛景川，却依然会看在舞阳长公主的面子上重用他。
原因无他，只因玄火司这个直属于皇帝的特务机构，必须由拥有皇室宗亲掌握——即便玄火司的创建人是原装货的亲爷爷。
“皇上，风大人到了。”许是看风砚尘坐了太久的冷板凳，李缓十分仗义地站了出来，帮他提醒了一下朱云承。
朱云承这才看向风砚尘：“噢，砚尘来了。”
风砚尘笑容得体地朝朱云承一拜：“微臣风砚尘，见过陛下。”
“好了，起身吧，过来说话。”
“是。”
风砚尘直起身，瞥了表情复杂的薛景川一眼，与他一起立在了朱云辰的面前。
朱云承净了净手，懒洋洋地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道：“砚尘，你可知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风砚尘从容不迫道：“臣猜测，陛下是得知了方仲被刺身亡的消息，才将微臣叫到宫里来的。”
“不错。”朱云承笑笑，似是对风砚尘的回答很满意，“朕这一颗心啊，一整个下午就没消停下来过，先是听说你手下的人刺杀方仲失败，你呢，也进了司狱，随后便得到消息，称方仲已经死了，北齐举国大乱。砚尘啊，你能不能给朕讲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砚尘略显羞涩地笑了一下。
可他身旁的薛景川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毕竟，是他急忙忙来皇帝面前告风砚尘的状，结果状告一半，宫中内卫便传来消息称方仲已经死了。
打脸声不要太响。
他现下恨不得将诡计多端的风砚尘撕成两半，可当着皇帝的面只能扮作风淡云轻，岁月静好。
“回禀陛下，此事其实非常简单，刺杀方仲之计是微臣提出来的，也是微臣计划的。微臣既是此计的主使者，便绝不允许此计有所差池，故而臣一早便定下两个方案。
明处，臣派手下得力干将萧慕枫前往北齐实施刺杀，暗处，臣命早已潜伏在方仲身边的刺客做好了准备，实施暗杀，只要萧慕枫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出现在北齐并成功地杀掉方仲，那么潜伏在方仲身边的刺客便会进行暗杀，只是如此一来，刺客的身份便会暴露，我们虽然杀掉了方仲，却也失去了一颗精心布置多年的棋子。”风砚尘不急不缓，徐徐道。
“原来如此。”朱云承一脸赞许地看着风砚尘，“果然是万无一失的妙计，砚尘，你做的好。”
风砚尘含笑敛身：“为陛下分忧是微臣分内之责，陛下谬赞。”
朱云承轻拍了一下大腿，愉悦道：“方仲那个狗东西，带着他的方家军占据我大靖建槊十三州多少年，如今他死了，朕也该将建槊十三州收回来了。”
“陛下英明神武，不日定能将建槊十三州收回来！”薛景川趁机又拍了拍朱云承的马屁，拍完了不忘对风砚尘倒打一耙，“原来是阴阳密计！风大人啊，你怎么不跟本官提前说一声呢，害得本官误会了你，还闹到陛下这里来了，显得咱们两个多不和睦似的。”
风砚尘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薛景川：“密计既然是密计，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便如此，不仍旧走露了风声，致使萧慕枫听信谗言折返回京，擅自中断了刺杀计划。”
“这个萧慕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云承凌厉的凤眸一觑，“他究竟是误信了流言蜚语，做出了错误举动，还是与人合谋，故意陷害砚尘。
薛景川眼珠子一转，果断选择将萧慕枫推出去当挡箭牌：“陛下，臣以为一定是那萧慕枫与玄火司中的内鬼互相勾结，设计陷害风大人。”
“内鬼……”朱云承面色微凝，“薛景川，玄火司若是不干净了，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朕限你一日内将这个内鬼揪出来！否则的话，你就不用再来见朕了！”
“臣领命！”薛景川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朱云承连连磕头。
朱云承扫了薛景川一眼，起身拍了拍风砚尘的肩膀，端然离去。
离开皇宫后，风砚尘优哉游哉地回了紫竹院。
而薛景川则是马不停蹄地去了玄火司，不用问，他一定是去审问萧慕枫内鬼的身份了。
毕竟傻子都能猜得出，谁给萧慕枫递的消息，谁就是内鬼。
风砚尘对此无动于衷，谁叫萧慕枫那厮不听他的话，活该在薛景川手上吃些苦头。
怀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风砚尘进了紫竹院。
萧慕枫的小情人，借住在他家的客人安林正焦急地在房中走来走去，见他回来了，风也似地飘到他身前，可紧张兮兮地问：“世子，慕枫呢？慕枫可好？”
风砚尘横着眼珠子，没好气地瞪着安林：“他进了司狱，活不了了！”
“什么？”安林双腿一软，身体前倾，顺势抓住了风砚尘的双臂，“慕枫进了司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他不听我的话，一心想害死我，我能让他喘着气进司狱就不错了！”风砚尘将弱柳扶风的安林提溜起来，凶神恶煞地问，“说，萧慕枫是不是对你交代了什么？他让你在这里等着什么人来营救对不对？”
安林在风砚尘怀中一颤：“是……世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风砚尘哂笑：“他让你等着的人是谁？”
安林喉间滚了滚，却没肯说出来。
“你不说便当我猜不出吗？”风砚尘将安林丢在床上，“是袁淇对不对？”
安林衣袖掩面，微微点了点头：“是、是袁淇……”
风砚尘服了。
原著中的萧慕枫前半生的经历为啥那么凄惨，还不是因为眼瞎心盲，圣母善良。
虽然后期黑化起来还是挺带劲的，可前期确实憋屈啊！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两个傻逼！一个说老子不举，一个以为自己聪明的不得了，实际上就是个智障！”
风砚尘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脱掉了沉甸甸的外袍，安林见状狠狠打了个哆嗦，抽泣地道：“世子……你若改变了注意，我、我仍是愿意的……只是恳请世子放过慕枫……”
说完，自行解开衣袍，梨花带雨地躺在了床上。
风砚尘：“……”
谁特么稀罕你。
他盯着安林雪白诱人的身体，披上轻巧的蚕丝锦袍，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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