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偷窥洗澡
除了许团头那几个仵作，以及年纪尚轻，基本待在玄火司里不回家的小卫士，压根没人在司中洗澡，萧慕枫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好不容易才将洗澡的家伙式准备齐了。
结果风砚尘一看洗澡用的大木桶那么陈旧，用来擦身子的帕子和胰子那么粗糙登时不愿意洗了，气得萧慕枫差点将他囫囵个扔进浴桶里。
二人掰扯了许久，风砚尘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去了水房，当然了，进水房前他找卫士做了一系列补救措施，包括不限于撒花瓣啊，立屏风啊，点香烛啊，等等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后，风砚尘站在黑黢黢的浴桶边默默思考起一个问题——这里条件这么差，他为啥不忍一忍，回镇北王府以后再洗。
操，光顾着跟萧慕枫那小子斗气了，把自己个儿栽进去了不是。
风砚尘骂骂咧咧地在伤口上敷好膏药，正要脱衣服，冷不丁对上了一双寒光森森的眼睛。
萧慕枫一动不动地站在绣着百骏图的屏风后面，盯着他看。
风砚尘心头蹭地窜起一股火来：“你他妈吓老子一跳！萧慕枫，你又是偷摸老子扒老子的衣服，又是站在屏风后面偷窥老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搞刺杀你倒是藏得隐秘点啊，这下被老子发现了吧！”
萧慕枫不动如山地站着，只用冷冰冰的眼神表达着内心的不愉：“大人，卑职没想偷窥你，也没打算暗杀你，卑职是怕大人在水房里出什么意外，来守着大人的。”
“守着我？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亲近了？”
萧慕枫瞥眼看向别处。
呵，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风砚尘看破不说破，摆摆手道：“你要守便去外面守着，本大人不习惯被人盯着洗澡。”
萧慕枫目光黯了黯，转身出去了。
萧慕枫一走，风砚尘立刻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左肩。
这家伙，可真够鸡贼的！
他冷笑了一声，脱光衣服滑进水中。
被热水包围的瞬间，风砚尘舒服的直哼哼。
虽然这里条件简陋，设施破旧，工具更是粗劣得一塌糊涂，但架不住他心情好啊，他就当是来到了一个异次元空间，体验一番别样的人生后便继续回去当他的风大少爷。
风砚尘越想越美，情不自禁哼起了小曲，一炷香的时间后，水渐渐发凉，他决定结束此次泡澡之旅，懒洋洋唤了声：“来人。”
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不多时，萧慕枫那张漂亮干净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风砚尘笑眯眯地欣赏了欣赏萧慕枫的俊脸，摆着大爷的架子道：“把干净衣服拿给我，我洗好了。”
萧慕枫顺手将架子上的衣服递给了风砚尘，他站在风砚尘的左边，风砚尘不得不伸手左手去接衣服。
结果才将手从水里抬出来，萧慕枫便叫道：“你穿着衣服洗澡？”
风砚尘勾唇一笑，顺着萧慕枫凌厉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湿哒哒的亵衣道：“我下面没穿，你要不要看看？”
说完，“哗”地一声站了起来。
风砚尘腿长傲人，皮肤白嫩，“器”宇轩昂，且如他所言，当真是什么都没穿，萧慕枫见状一愣，立刻转过身去。
“无耻！”他将风砚尘的衣服扔在地上，青着一张脸冲了出去。
风砚尘无所谓地冲着萧慕枫气冲冲的背影翻了两个白眼，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
他顶着一头堪比聂小倩的乌黑长发走出休室，在鄯院里转了两圈，要转第三圈的时候，范遥骑着马进了鄯院。
除了范遥，还有脸圆如中秋团圆饼的薛景川，薛景川翻身下马，与其心腹嘀咕了两句后走到风砚尘面前，假笑着道：“砚尘，你这是怎么了？”
风砚尘强牵着唇角：“哦，没什么，洗了个澡而已。”
“洗澡？”薛景川似对风砚尘这个举动十分意外，干笑了两声说，“你身上还有伤呢，要小心养着啊，陛下知道你受了伤可是着急的不得了，特意嘱咐我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剩下的事，放心交给我来处理吧。”
风砚尘一哂：“那就劳烦统领大人了。”
“诶，这是哪里的话。”薛景川假模假样的拍了下风砚尘的肩膀，快步走向停尸房。
见薛景川走了，范遥这才走到风砚尘身边：“主子。”
“他去看袁淇了？”风砚尘眯着眼睛打量着薛景川的背影。
范遥一脸严肃地答道：“应该是的，皇上知道袁淇是绿梅山庄的人后震怒不已，下命令薛统领将玄火司里里外外清查一遍，杜绝此类之事再次发生。”
风砚尘闻言冷笑：“那薛景川这阵子有的忙了。”说着目色一沉，“对了，范遥，我还得让你替我办件事。”
范遥附耳上来：“主子请讲。”
风砚尘贴着范遥的耳朵，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嘱咐了一番。
范遥一愣：“主子，你认真的？”
风砚尘眼睛一瞪：“我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吗？”
范遥沉吟片刻，冲着风砚尘点点头道：“奴才明白了。”
风砚尘“嗯”了一声，背起双手，与范遥朝有太阳的地方溜达了溜达：“皇上知道是我和萧慕枫找到袁淇的，有没有说什么？”
“皇上当着我和薛统领的面，并没有说什么。”范遥道。
风砚尘缓缓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当着你们的面没说什么，私下里可就不知道会怎么想了，咱们这位皇上疑心可是重的狠呐。”
范遥抬眼看向风砚尘：“主子，你的意思是？”
风砚尘正欲说话，一道鸦青身影跳入鄯院，冲向他叫道：“风砚尘！”
不用看，一听这冰碴子一样的声音就知道是萧慕枫找来了。
当着一众玄火司卫士的面被自己的下、下、下属直呼大名，真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风砚尘才在热水里泡得白里透红的俊脸立刻就黑了：“萧慕枫，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这里是玄火司，我想你应该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吧！”
萧慕枫几步来到风砚尘面前，瞪着他道：“如今这情形，你就别跟我摆官威了！风砚尘，为了某些事，我可以忍着你让着你，可如果你还敢对安林不利！我定会豁出一切与你算账！”
“这又是怎么了就要和我算账？”风砚尘被萧慕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萧慕枫，你能不能说人话。”
萧慕枫狠厉地瞪了风砚尘一眼，怒道：“安林不见了！”
风砚尘微微一愣：“什么？”
“安林不见了！”萧慕枫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扬手指向紫竹院的方向，“我刚才去紫竹院找过安林，他人不见了，那个院子里只有几个仆役，连镇北王府的府兵都不见了！”
风砚尘“啊”了一声，盯着萧慕枫快要冒火的眼睛道：“你的意思是……安林和紫竹院的府兵私奔了？”
萧慕枫面上一青，扬在半空中的手忽然抓向腰间的麒麟刀。
范遥见状立刻将软剑抽了出来，其余卫士见状亦拿着兵器齐刷刷围住萧慕枫，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脸警戒。
“啧，开个玩笑嘛，这么紧张干什么？”风砚尘狡黠地笑着，抬手将范遥的软剑按了下去，他走向又急又气，冰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萧慕枫，慢悠悠道，“好了，不逗你了，安林不见了咱们去把他找出来便是，你放心，我会让他好好出现在你面前的。”
“能将安林从紫竹院带走的一定是镇北王府的人。”萧慕枫忍耐着道，“风砚尘，我想，你知道该去找谁要人。”
风砚尘哂笑地哼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该找谁去要人。
普天之下，看安林最不顺眼，时时刻刻盼着安林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人只有他娘。
只是，他娘会派人将安林送到哪去呢？
风砚尘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范遥，卫子岚那小子呢？”
范遥稍稍欠身：“这个时辰，表少爷许是在揽月坊听戏，又或在怡香院喝茶，又或者在春宵馆……”
“在春宵馆嫖|娼。”风砚尘淡定接过范遥说不出口的话，冲着眉心拧出一个川字的萧慕枫一扬头，“走吧，春宵馆。”
春宵馆，顾名思义，令来客觉得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地方。
作为京都里数一数二的青楼，春宵馆内日日歌舞升平，香烟缭绕，风砚尘与萧慕枫等踏进春宵馆的时候，差点被堂子里的脂粉香气迷晕过去。
他们虽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但样貌气质过于出众，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呦，几位爷够面生啊，头一次来我们春宵馆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扭动腰肢晃到三人面前，目光先在范遥的身上顿了顿，继而对着萧慕枫那张好看得比得过她手下任何一个姑娘的脸一愣，最后看向风砚尘，有些傻眼地问，“爷，你们到春宵馆来所为何事？”
风砚尘笑得亲切：“没事没事，这位妈妈，你可知卫子岚在哪里？”
“卫三公子？”听到卫子岚的名字，老鸨竟是愣在了原地，眼珠子转来转去的，迟迟没有答话。
萧慕枫没有一丝丝犹豫，立刻将麒麟刀架在了老鸨的脖子上。
老鸨本能地一哆嗦，虽是见多识广，却仍被颈上的寒刀吓得够呛：“爷，有话好好说，这、这是干什么？”
“卫子岚在哪！”萧慕枫穷凶极恶地问。
“在，在二楼。”老鸨小心翼翼，“一上楼，左手第一间……”
萧慕枫收起刀，与风砚尘一起上了楼。
到了二楼，老远的，风砚尘便听见了卫子岚豪迈的笑声。
他盯着包厢里交交叠叠的人影，对着紧绷着一张脸的萧慕枫道：“我来，你别露面。”
萧慕枫点了下头。
风砚尘便淡定推开了包厢的门，对着包厢里的男男女女们一笑：“子岚，好久不见啊。”
三男四女，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衣衫不整，坐在最中间，面上嵌着一对酒窝的俊美公子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风砚尘，惊喜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打听个人。”风砚尘按住跃跃欲试的萧慕枫，“子岚，你见没见过安林？”
“安林？”卫子岚揉了揉脑袋，瓮声瓮气地道，“姨母让我把他送到暗巷子里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接客了吧……”
风砚尘眼前一黑。
他娘是真他娘的狠。
风砚尘尚未来得及反应，萧慕枫已然踹烂了包厢的大门，提着麒麟刀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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