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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补发:第十三章:受冲击卞宁含冤屈


特别说明:本章节应为第十三章“受冲击卞宁含冤屈”的第一部分,因操作笨拙没发上,特补发。

        在煤油灯下,卞宁拿着日丹诺夫送给她的唱片久久地端详着,她对着唱片自言道:“谢廖沙,你怎么样?好吗?想你的时候我会拿着你送的这张唱片看啊看啊,就像见到你一样。虽然,我没有留声机来再次地播放它,但那上面的歌声已刻留在我的心里了。尽管我俩遥隔千山万水,我也收不到你的来信,但有这张唱片在属于我俩的思念空间里无声地陪伴着我,这就足够了。”

        路志远又来到菇茑屯,他忧心仲仲地与卞宁说到一些城里发生的事。

        卞宁紧跟在肩上挑着水桶的路志远身后好奇地问道:“远志,你说学校里都是铺天盖地的贴满了大字报,都是真的?都写了些啥?”

        “是真的,什么都有。”

        “学校还上课吗?我呆在菇茑屯一点都想象不出贴满大字报的学校是啥样的。”

        “嗨,写的都是些乱糟糟的东西,学校的教学次序已被打乱了,谁还有坐下来静心教书、学习呀。”

        “那你说收音机里广播,这是一场什么……疾风骤雨似的群众运动,是什么意思呢?”

        路远志不说话。

        卞宁问他:“问你哪,怎么不说话了?”

        路远志放缓脚步低声地对卞宁说:“我很为你担心,就怕有一天,这菇茑屯也会像城里那样天翻地覆的闹起来。”

        “不会吧,我们这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城里再怎么变都好像跟这菇茑屯没关系似的,像世外桃源一样。”

        “现在哪里还有啥世外桃源?看这运动的阵势,可能会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你说的似乎有些可怕,会吗?”

        “难说啊。不过我要提醒你,从现在开始即便是你在菇茑屯也千万别再唱什么苏联歌、说苏联的事了。按现在的说法,那都是属于封资修的“大毒草”,是运动的对象。你呢,在乡村呆的时间长了,又生活在一个比较单纯的环境中,我最担心的是你在不经意间会引火烧身。所以,我这次来菇茑屯就是要告诉你从现在起哪里也不要去,就呆在菇茑屯教你的学生,若需要什么东西,就告诉我,我给你带过来。”

        “哎,你说我不呆在菇茑屯又能去哪?这些年你也知道,我除了回北滨看看父母外基本就是大门不迈二门的,难道外面有什么运动还会牵涉到我?”

        路志远沉默了,他不知怎样才能给卞宁解释清楚菇茑屯外面发生的事。

        卞宁见路志远没说话,便说:“好吧,我听老同学的。”

        路远志挑着水走了一段路后,把水挑从肩上放下来,望着连绵不断的群山感慨地说:“菇茑屯真像是一副重墨浓彩的山水画。你是不知道,每当我来这里时心里都有种朝圣般的心境,浮躁的情绪都能在此间归于平静。可当我离开这里回到北滨后,特别是回学校看到那些乱闹腾的人和看到那些大字报时,我就想立马逃离那种狂热的喧闹来菇茑屯和你一样踏踏实实地当个乡村教师。”

        “外面的情况可能就是暂时的,但你绝不能由此而产生来这儿的想法啊,你的责任和前途是在大学里当好一名老师。”

        “现在到处都在鼓吹“读书无用”,我们都被看作是“臭老九”,是不受欢迎的人。”

        ““读书无用”?读书怎么会没用呢?你看现在咱菇茑屯的孩子们有多大的变化,有几个孩子已经考上了县中学了,将来他们会因为学到了知识而走得更远。”

        “菇茑屯是块净地,我是真想来这里教孩子们读书,虽然这里条件差些,但心里会很踏实。”

        卞宁:“你放弃大学的工作到菇茑屯来别人会怎么看你?你家里父母能接受吗?所以啊,别头脑发热把自己的铁饭碗给砸了。”

        “那你呢?不也一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呆了好些年,至少,我来了”

        “别说了,我在这里与你没什么关系。”卞宁打断了路志远要往下说的话。

        路远志帮着卞宁清理需要处理的书籍。

        “这本法捷耶夫的《青年近卫军》写的可是苏联二战时期共青团员们自发地组织起来保家卫国的英雄事迹啊,这样有较高艺术感染力的苏联经典文学作品难道也是“封资修”的东西吗?我实在是不理解啊。”

        “现在不管是什么内容的苏联书籍都是“封资修”,都是属于要批判的范畴,就连高尔基的《童年》这类作品也不能留。”

        “唉,这些可都是曾经给了我们精神启迪和人生导航的书籍啊,烧了是在太可惜了,我是下不了手。”

        “那就我由来当刽子手吧,处在这个非常时期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路远志把清理出来的书籍打成捆放在一旁,他见卞宁正把一个放在箱子里的布包拿出来重新包裹了一阵后又放了回去,便好奇地问她:“这是包的什么好东西呀?”

        卞宁一下把箱子关上:“没什么。”

        “不会吧,看你这紧张劲儿,千万别留“炸弹”来炸自己啊。”

        卞宁:“看你说得,那有什么炸弹,就一张唱片而已。”

        “是什么“而已”的唱片?我看看呢。”

        路远志刚想伸手去打开箱子,卞宁拦着说:“远志,我这里的什么东西你都可以随便处理,但这个,你不能!”

        路志远站在卞宁面前向她伸出手:“那给我看看,总可以吧?”

        卞宁转念一想,人家路志远大老远的从省城赶来帮自己,不给他看也不合适,于是,把箱子打开取出布包递了给他。

        路志远打开布包一看,有些惊讶:“苏联红军歌舞团的唱片!”

        “嗯,你没见过吧?正宗的苏联唱片。”卞宁有些骄傲地对路志远说。

        “这可不能留下来,必须得处理。”

        “谁也不能动这张唱片,谁也没权利动,这是我私人的物品,一定得留着。”

        路远志不解地看着卞宁说:“那么些世界名著都要全焚烧了,还留着一张唱片干嘛?你还真给自己留炸弹不是!”

        在夜色笼罩的昏暗小屋里煤油灯忽闪忽闪的亮着。

        卞宁怀抱着唱片对路志远说:“这下,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要留着这张唱片的缘故了吧。”说罢,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日丹诺夫”

        “嗯,你还记得他吗?”

        “有些记得,我给他的独唱伴奏过,是个可爱的小伙子。”

        卞宁眼里闪着泪光地说:“是的,我无法忘了他。虽然,也许这辈子可能再难见面了,但在我心里,他始终都我的身边。”

        “卞宁,我理解你和他的感情,也理解你心里的这些伤痛,但却不赞同你对待自己的方式。生活里有的东西如果已无法把握的话,就要学会放弃。其实,学会忘记和学会放弃是一种胆量和勇气。我想,如果你学着有勇气去抹掉那段“友好”时期给你留下的记忆伤痕,也许,你的生活会轻松一些。这就像我们去阅读一本书,有些章节已经翻了篇,就要去阅读后面未读过的新篇章,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明白和知晓这本书的全部内容和真实的含义。”

        “我办不到。”

        “你不是办不到,而是不愿主动卸掉这个已经背习惯了的旧包袱。如果老是不从沉重的伤痛中抽离出来,那最后被伤的还是你自己。”

        “那是我实实在在的一段经历和美好时光,怎么在心里消除?对不起,远志,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好吗。”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张唱片暂时由我来替你保管着,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放在我那里远比放在你这里要安全得多。行吗?”

        卞宁稍迟疑了一下说:“好吧,也许你的考虑是对的。但你必须得向我保证,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把它给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能做得到吗?”

        “放心吧。我明白这个承诺的份量!对了,关于这张唱片,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的父母,没谁知道。”

        “明白了。”

        夜,漆黑。卞宁和背着书籍捆的路志远来到了屯里的小河边,她从书堆里翻出一些废纸放在地上,然后,路志远划燃了一根火柴点燃了那些纸,一个火团逐渐地亮起、升高、燃烧。卞宁把要焚烧的书一本一本地递给路志远,由他把书拆成散页再放到了火里每当路志远拆烧一本书,卞宁就祭奠般地小声说出即将被火焚烧的书名:“《青年近卫军》作者法捷耶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奥斯托洛夫斯基;《卓雅和舒拉的故事》作者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日日夜夜》作者康斯坦丁·米哈依洛维奇·西蒙诺夫;《真正的人》作者鲍·尼·波列沃依;《我的大学》看到在火光中“挣扎”的那些并散发着铅墨味的书页渐渐地化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时,卞宁和路志远在相对无言中从心底共鸣出相似的疼痛:一段最让自己迷恋的青春岁月已如这堆灰烬一样,从此,再也无法拾起。

        秋风乍起,落叶飘零。

        十几个身穿旧军装、手臂上带着红色袖套的年轻人斗志昂扬的挤在两辆马车上从县城里来到菇茑屯。

        他们挤挤攘攘地涌进了学校站在那块空地上大声地叫喊着:“卞宁滚出来!”“滚出来!”“把苏修女特务揪出来!”“揪出来!”

        屋外那些惊心地叫喊声把正在备课的卞宁震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用发抖的手拉开小屋的门打量着在院子里站着的那些她并不认识的人,不解地问道:“你们在喊些什么?我不认识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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