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田府

江湖是一个真实的江湖，江湖也是一个虚假的江湖，你以为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可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楚呢？

古有云：真作假是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翌日，蓝弘若摇摇晃晃的踏出了天云山庄的大门，锁上门锁正欲转身离去，刚好碰到带着下人前来打扫卫生的田伯君，他看着蓝弘若摇摆不定，连忙走上前去扶着他坐下说到：“蓝公子，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蓝弘若抬起头，睁开迷离的双眼看着眼前人说奥：“田先生，君子有诺，必当遵从。君子无诺，何必麻烦。”

蓝弘若起身，晃动着身躯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嘴里高喊着：“我若守得明月开，哪管江湖日无光，众人说我假仁义，殊不知，我才是天下清醒人，可笑啊，可笑。”人远去，声音消弭，独留一人在风中叹息。

田伯君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蓝弘若，叹了一口气，打开门锁，转身走了进去。多年来，田伯君或亲自或差人前来打扫天云山庄，每当有歹人想要占据天云山庄的时候，蓝弘若的出现都会让这些人落荒而逃。

田伯君推开堂门，看着屋内一尘不染，上前给正中央的灵位上了三柱香，关上门走了出去。他吩咐下人将前前后后全部打扫了一遍之后，便带人离开了天云山庄，向山下的田府走去。

傍晚时分，田伯君在经过谢天一家人墓地时，看到一道身影依靠在墓碑沉沉的睡着，那人的身边乱七八糟的倒着几只酒坛，他知道，那人就是蓝弘若，十三年来，自己多次看到蓝弘若醉倒在谢天的墓碑前，一醉便是三天三夜。

田伯君命下人将蓝弘若抬回田府，找人给他梳洗一番，便让他在客房住下了。

“爹，蓝公子又喝醉了？”田伯君的儿子田逸清问道。

田伯君嗯了一声，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到：“十三年了，也多亏了蓝公子，天云山庄才得以保全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爹，会不会小云儿还活着？只是我们不知道在哪里。”田逸清问道。

“我也希望云儿还活着，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何又说的云儿还活着呢？”田伯君脸上的希冀很快被悲伤替代。

“正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云儿活着的可能性才更大。”田逸清看着一脸落寞的父亲说道。“而且，当年天云山庄被覆灭的时候，不是还有个江南名士周士臣消失了，我们只要找到他不就能知道云儿的下落了吗？”

田伯君明白儿子的心意，自己也曾经多次差人出去寻找周士臣，可寻遍整个江南，别说人，连一丝消息都没有打听到，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云儿可能还活着，我们只能等他来找我们了。”田伯君叹了一口气，起身欲往内堂走去，刚走了两步转头看着田逸清问道：“你娘今日情形如何？”

“和往日差不多，小娥在照顾着。”田逸清回答道。

“唉，十三年来，自从你姐姐去世之后，你娘便患了这失心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先去看看吧。”

田逸清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自己纂了纂手中的拳头，自言自语道：“小云儿啊小云儿，你到底在哪里呢？”

卧房内，正在喂田夫人喝药的女人看到房门被推开，转头看去，正是田伯君，女人起身略施一礼，继续给夫人喂药，田伯君看着两人问道：“小娥，你娘今天状态如何？”

“父亲大人，娘亲今日和往常差不多，只是......”小娥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田伯君看到小娥支支吾吾的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娘亲今日说话了。”小娥看着田伯君小心翼翼的说到。

小娥全名叫做刘淑娥，是田府大少爷田逸清的正室夫人，原本是济州人士，后来因缘际会，嫁到了江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田伯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情绪激动的问道。

“娘亲进入开口说话了。”小娥再次说到。

“你娘说了什么？”田伯君连忙问道。

“娘亲喊了两句我的女儿，我的外孙。”小娥回答道。

田伯君坐在那里，嘴里念叨着：“好好好，十三年了，终于开口说话了，开口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田伯君忽地起身站了起来说到：“我先出去，你且好生照护你娘。”

小娥应了一声，目送田伯君离开，她看着田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娘亲啊，你赶紧醒来吧。”

咳咳咳......

正在机械喝药的田夫人突然咳嗽了几声，将刚刚送进口中的药汤咳了出来，溅了小娥一脸，小娥也不嫌弃，胡乱擦了一下，她正欲往田夫人口中喂药，总觉得田夫人今日的眼神与往日有很大的不同，她连忙放下碗，走到门口大喊：“相公，相公，快来。”

田逸清听到小娥的喊声，快速赶来问道：“小娥，娘亲怎么了？”

小娥看到田逸清过来，牵着她走到田夫人的面前说道：“相公，你看娘亲的眼睛，今天娘亲的眼神是不是比往日精神了许多。”

田逸清听着小娥的话，走上前去，端详了一番，发现确实如此。他轻轻在床边坐下小声呼唤着：“娘，我是逸清，你还认识我吗？”

田夫人听到田逸清的呼喊，眼角微微颤动，她轻轻抬起头看了田逸清一眼说道：“清儿，你姐姐不在了。”

话音落下，田夫人的眼角流出了眼泪，田逸清和小娥听着田夫人的话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小娥蹲在田夫人的床边哭着说道：“娘，您终于醒了，十三年了，您终于醒过来了。”

看着痛哭流涕的小娥，田夫人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想要抚摸小娥的脸庞，小娥连忙伸出手接着田夫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听到田夫人说到：“小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小娥一边哭一边说：“娘，只要您能醒过来，再苦我都不怕。”

“清儿，你爹呢？”田夫人转眼看着田逸清问道。

“爹去给您买药去了。”田逸清回答道。

“去，把你爹叫回来了吧，娘没事了。”田夫人声音很是虚弱，小娥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对着门外的丫鬟说道：“你们俩，一个赶紧去药房把老爷叫回来，就说夫人醒了，还有你，赶紧到厨房做一些吃的端过来，快速。”

两名丫鬟一听老夫人醒了，喜极而泣，遵从小娥的话快速离去。其中一人刚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老爷提着几包药走了进来，她对着田伯君大声喊道：“老爷，老夫人醒了，老夫人醒了。”刚喊了两句丫鬟便忍不住哭出声来，田伯君听到外套的话，突然定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药递给身边的小斯，快速向卧房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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