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想法
说有事其实也没多大事,宋持星在医院躺了一个下午,挂完吊水就走了。
她走的时候还在抱怨,觉得肯定又要花多少钱,这个月的生活费本来就拮据的厉害,再这样下去让不让人活了……然后成功的让赵莱不耐烦,提出自己先帮她付的借口,宋持星这才笑的春风拂面起来。
赵莱和宋持星走到挂号处,交了单子。
赵莱掏出手机,刚想扫码来着,结果那收银医生拿手直接挡住了,然后看着赵莱。
赵莱:“……?”
那收银台医生看了几秒后,点了点头,然后自言自语道:“就是你了。”
赵莱:“?什么是我?”
“你不是跟那个男生一起过来的吗?”
赵莱皱了皱眉头:“哪个男生?”
“你还搞明知故问,你说哪个男生?”宋持星拱了拱她的肩,见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又说道:“除了姓余的还有谁?”
赵莱这才恍然大悟,眨了眨眼,然后笑着对那医生说:“请问,那个男生怎么了吗?”
“你们两个刚才不是一起去买饭吗?他在你之前把你们的吊水钱付过了,所以不用你们来付了。”那医生收回盖住二维码的手,然后从台上拿了单子,递给赵莱:“给你看看,单子我都开好了。”
“啊好的,谢谢。”赵莱一手接过单子,另一只手拉着宋持星的手就跑。
宋持星被拉了一个措不及防,刚好赵莱拉的还是她挂吊水的那只手,赵莱拉的很使劲,按着宋持星的针口,宋持星疼的直打哆嗦。
“妈的,赵莱你放手。”宋持星停下脚步,把手往回一拉,又骂道:“你发什么神经?”
“你不尴尬?”赵莱转头问道:“刚才医生那眼神,太不对劲了。”
“……?”宋持星没理她,只是自己先走了。
她的左手捂着右手,明明就是挂个吊水的伤口在后面看硬是被她整成了一只手断了的模样。
又闹脾气了。
赵莱没办法,跟上她的脚步,然后在她身后问道:“你去哪?”
“回去上课。”
“?”赵莱站在她身后只能看到她那高高的马尾辫和白净的脖子。
“这都快放学了,你现在去上课,到了那地方也是无用功。”
“那也总比在这跟你一起发神经好。”宋持星加快了步伐,走的更快了,她垂着头,一时半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先走吧,去上班去。”宋持星没回头看赵莱,只是这样说着。
“是因为余时隧?”赵莱还是问了,“是因为那个医生认为我和余时隧是一起的,所以你心里不好受?”
宋持星不说话。
她垂着头,眼眶红了一圈,带着那使劲咬着嘴唇的表情,似乎极力克制着又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那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又何必说反话?”赵莱问道,慢慢靠近了她,“还是说,你是单纯在和我闹脾气?”
宋持星还是开了口:“没有…”
“没有那你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厌恶我还是单纯想让我帮你付钱?”
“是真的想和我一起玩还是我只是你一个帮忙找工作的人脉而已?”
赵莱突然来了三连问,把宋持星问懵了。
那自己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的讨厌她吗?
肯定不是。
她现在的处境还不如赵莱,又何来讨厌看不起一说。
赵莱对她真的很好,这点宋持星承认,自己确实受了赵莱不少照顾。
想把她当成赚钱的工具,那更不可能。
她虽然已经改变了不少,可那种大小姐脾气似乎只对赵莱发作。
赵莱似乎真的把她当公主宠了,无论什么都答应自己,让宋持星突然有了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其实宋持星自己心里清楚,按照现在的处境,应该是自己哄着她。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变了,变成了其他的迹象,变成了宋持星意料不到的种种。
她7岁那一年来到底层县从来不会预料到自己家将被校园暴力,也没有想到过自己家里会飞黄腾达。
她在金川的那几年,也从来不会想到自己家里会再次跌入泥潭,曾经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面子也随之消散,化为乌有。
她再次来到老地方的这几天,更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会回到自己再也不想回到的地方,更不会想到自己发生了太多的事,遇见了太多的人,宋茫的暴力,余时隧的偏执,赵莱的好。
她求之不得也撒手甩开。
似乎是一件别人都不要的东西,而自己却喜欢的紧,哪怕在肮脏,都会把它捧起来仔细端详一番。
可是自己又想融入别人,于是就不得不去忍痛割爱,表面无所谓,心里却早已经后悔万分。
太逊了。
太垃圾了。
“我……”宋持星不知道怎么说,面对赵莱的问题,她的愧疚之下更多的是
无法出口的安慰和理解。
她抿了抿唇,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如是负重一般,缓了半天缓不出来一个屁。
赵莱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她似乎理解了什么,放弃了紧紧追问,只是松开宋持星的手,然后看着她说道:“宋持星……”
宋持星看向她。
“你要相信你自己。”
“相信你自己从来没有跌入谷底过。”
“你和我……不一样。”
她似乎还是难受,难受的情绪下隐藏着能够脱口而出的欣喜,但这份欣喜不易漏出,只是默默地咽了下去,伴随着赵莱那份对宋持星的真诚和理解。
赵莱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还要对宋持星说的话,只是推了推她,然后说道:“我先走了,你回班吧。”
宋持星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
那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说了四个字:“一路小心。”
这四个字似乎太轻了,轻的让宋持星感觉真的可有可无;又似乎很重很重,重的宋持星喘不过气来,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去了解这句话,却发现还是错的。
宋持星觉得自己还是太娇气了。
明明有些话,有些事,你憋着,忍着,让它慢慢过去就能解决,可是却总是像疯子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往前撞,明明就撞的头破血流了,却还是不知疼痛,不知难耐。
这莫不过就是人类的最可悲之处。
也是宋持星最可悲的地方。
她们从来都缺少了自信和拥有本改属于的东西。
宋持星到班里的时候,班里正在上自习。
李容桂坐在讲台上翘着二郎腿,似乎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支红钢笔,因为没有靠垫,她的头一点一点的,钢笔的笔尖也随着她一点一点的碰到本子上,晕开一片片的红笔水。
班里很安静,有的玩手机,有的化妆,有的聊天……干什么的都有,但似乎出奇的和谐,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宋持星敲了敲门,门是掉了漆的铁门,漏着一片片的铁黄色,往上面一碰就是一手的“铁黄金”。
她敲门的声音算不上大,但在寂静的班级里显得格外突兀。
李容桂的头正处于要砸桌子不砸桌子,要抬起抬不起的状态,被宋持星敲门这一惊,竟然直直的砸在桌子上,钢笔也随之落了地。
“嘭”的一声响,李容桂的头砸到桌子上的声音硬是盖过了宋持星敲门的声音。
宋持星被吓一跳,一时间没有说“报到”。
李容桂猛地清醒过来,然后直起身子,拿袖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最后才顾得上宋持星。
宋持星站在门口都想冲过去问李容桂:“头不疼吗?”
可是看她还有功夫推眼镜,系鞋带,终究还是忍住了。
“啊,宋持星回来了啊?抱歉,刚才再批作业,没看见你。”李容桂推了推眼镜,蹲在地上把笔捡了起来:“那你快进来吧,也快放学了,先回位置坐一会。”
宋持星点了点头,进了教室。
班里的玩手机的,化妆的,都停了脚步。纷纷转头看宋持星。
宋持星被盯得直头皮发麻,捂着脸走了过去。
她途中经过余时隧的位置时,没忍住留意了一下,才发现余时隧并不在班里。
难道余时隧从医院回来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那他能去哪?
但是似乎别人怎么样跟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还是余时隧。
她可不敢多管。
冷莫看着她走到座位上神情恹恹,立刻把板凳往左边挪了挪,关怀道:“没事吧,你退烧了吧?”
“没事。”她低着头就回答了这么一句,突然抬起头看向冷莫,似乎想问什么,但终究还是没出口。
“你是不是……”冷莫似乎猜了出来,但就是为了神秘感,故意绕了个圈子:“你是不是……想问那个姓余的啊?”
宋持星一顿。
冷莫笑了一下,然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直起身子,装腔作势的说道:“啊……那个姓余的,不是找你去了吗?”
“你不知道谁知道啊?”
宋持星被她这答复搞得竟然没说出什么话来。
是啊,他是为了自己才去的那个地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去问别人呢?
就像自己的东西被自己弄丢了,寻求别人帮助又有什么用呢?
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没事。”宋持星没在问什么,将侧着的身子转了回去。
这节课过得很快,宋持星的位置里面都是新书,摆的满满当当。
宋持星浏览了个大概,确定这里没有什么特别让自己头疼的地方后,就开始发呆。
她想来想去,坐来坐去,扭来扭去,终究还是想不清楚自己和余时隧的关系。
今天我说的讨厌的话,余时隧真的听进心里了吗?
他真是对我有意思的吗?
他真的爱我吗?
还是说他只是想玩玩,想图个痛快,玩完之后利落干净的走人?
余时隧的真心,宋持星不敢赌,也不敢想,更不敢去反驳叫嚣。
她没有勇气,没有信心,也没有这么多心思去跟他玩持久战。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明明只需要听到一个“我也愿意”就可以满足自己一切的事情,却偏偏不相信。
她不相信爱,她信命;
她不相信神,她信己;
她不相信过往,她信现实;
她不相信天边,她信脚下。
宋持星所触及的地方,永远枯败凋零,永远寸草不生。但最终枯败凋零的地方会开放鲜艳的花朵,寸草不生的地方会长出嫩绿的草木。
她不爱一切,
她爱余时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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