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寒意料峭的第二十六天
那次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像是很默契地说好了一样，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只是偶尔在社交平台上能看到对方的消息。
沈拓从未发过什么动态，好在有何添誉这个活宝在身边，盛千雪偶尔能在何添誉的朋友圈里看到角落里的沈拓。
他依旧是那副淡漠懒散的样子，不争不抢，却比谁都锋芒毕露。
盛千雪会在复习累的时候盯着窗外的树发呆，思绪散开，弯弯绕绕总会回到沈拓身上。
好像一种无法逃脱的魔力一样。
“盛千雪同学，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跑神了。”林朵朵整理好笔记，敲了敲盛千雪面前的桌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盛千雪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朵朵并不知道她和沈拓之间发生的事情。
偶尔八卦，也是很零星的两句话。
“没事啊。”
“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林朵朵一眼看穿，“能让我们盛千雪同学如此头疼的还能是什么事情？最近追你的人那么多，太烦了？”
五月份的复赛，盛千雪以第一名的成绩成功夺冠。
外语系大一的学妹盛千雪美貌动人，冰肌玉骨，很快传遍学校。
盛千雪叹了口气:“不是。”
“你难道不觉得宋阙歌对你有点意思？”林朵朵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说错的话，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最近他是不是私下联系你有点多？”
盛千雪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宋阙歌最近联系自己的确有点多，不过两人从未聊过私人感情问题，还是有关舞蹈讨论偏多。
“你想多了。”盛千雪收拾好物品，“走吧，天都黑了，该回去了。”
林朵朵点点头，“行吧。”
转眼见，就到了六月。
天气渐渐燥热起来，风里都带着温度。
盛千雪练完舞回宿舍，听到林朵朵和温玉在叽叽喳喳讨论。
“聊什么呢？”
“千雪，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林朵朵眨着眼，问她。
盛千雪沉思良久:“今天……六月五日。”
林朵朵翻了个白眼:“你真的忘了？我是说，今天高考啊！什么六月五日？”
盛千雪这两天太忙，过得都有些糊涂了，“今天不是六月五日？”
“你看看手机。”
盛千雪点开微博，看到有关热搜已经冲在前面了。
“最帅小哥哥。”盛千雪低喃一声，“这是什么？”
林朵朵说得起劲，“你点看看看就知道了。我的妈，这弟弟长得是真的帅！”
盛千雪点开词条，入目的是一段视频。
镜头晃动几下，随即平稳，熟悉的学校大门口走出几个人来，为首的那个身姿挺拔、眉清目朗，整个人都似乎闪着光亮。
那人盛千雪再熟悉不过了。
是沈拓。
“你就说，是不是很帅！怪不得短短十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冲上热搜榜前三。不无道理啊。”林朵朵继续花痴，“不知道弟弟有没有女朋友啊？”
“你做什么梦呢？”温玉笑了，“按照偶像剧的发展套路，这一看就是名花有主了——还是定下目标一起考入某某大学的那种。”
林朵朵不置可否，“我得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如果他有女朋友的话，我真的好想看到！”
盛千雪沉默，视频播放一遍又一遍。
看到熟悉的面庞，她心里隐隐约约泛起涟漪。
“千雪，你怎么都不说话？”温玉看她低着头，不言不语。
手机里的视频一遍一遍循环播放着，盛千雪看到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依旧意气风发，脚步都是轻快的。
“我只是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还以为今天是六月五日。”盛千雪低声说道。
“也没关系嘛，我们就是凑个热闹。谁能想到，高考距离我们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啦。有时候突然想起来，都不大敢相信我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林朵朵感慨道。
“我看你不是感叹时光流逝，是感叹自己青春里没有遇到这么一个帅弟弟吧？”温玉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林朵朵翻了个白眼，承认:“被发现了……”
盛千雪思绪早就飘远，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堵堵的，像一团棉花塞在胸口，闷闷地疼。
手机响了。是颜颜打来的。
盛千雪边接通电话边向阳台走去:“妈，中午好啊，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颜颜语气平静，“我还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哪有。您说。”
“也没事儿，只是告诉你，我给你和你爸各自预约了一套身体体检，等你放假回来了就给我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颜颜说道。
盛千雪扯着嘴唇勉强笑了一下:“不是……老妈，你怎么突然想要让我去检查身体了？”
她是极不喜欢去医院的。
“上次过年时，奶奶家的邻居，向奶奶，你知道吧？”颜颜开口了，“病逝了。”
盛千雪感到意外:“那位奶奶……她看起来精神很好啊。”
“对啊，是突发心脏病走的。平日里和你苏奶奶关系挺好的，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都走了好一阵子了。”颜颜继续说着，满是遗憾和惋惜，“上次和她聊天，能看出来是位很有智慧的老人家呢。”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五一左右吧。”
她上次回到西浔的时候。
“那……”盛千雪心里乱乱的，思绪也很不清晰。想问什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葬礼是邻居帮忙办的。向奶奶早年丧子，晚年丧夫，亲人都在国外，一时间也赶不回来。
听说，拓拓那孩子还专门赶过来了，帮了不少忙。”颜颜察觉到气氛阴郁，她立刻转移了话题，“所以，我给你们预约了体检。你爸不用说，必须要去的。你嘛，放假回来也是逃不掉的。”
盛千雪好像明白了为何那天在办公室见到了沈拓，连门卫大爷也没有拦着他。
原来那天他是要请假啊。
可是，他当时看起来平静，放松，完全不像遇到了什么困境。
又或许，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盛千雪一时间百感交集。
“你沉默也没有用，小雪，身体健康必须要重视起来了，听到了没有啊？”颜颜问道。
盛千雪胡乱应着:“嗯嗯，等我回去了……放假……放假以后再说。”
“好，那妈妈先挂电话了，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好，拜拜。”
“拜拜。”
阳台上视野开阔，从这儿望过去，一片蓊蓊郁郁的景象，风里都是晚樱的香气。
盛千雪努力回想着当日见到沈拓的情形，他的转身，他的外套，他的笑和打趣，他站在雨里的身影……还有，眼下遮不住的乌青······
“外套？”盛千雪想起来，她还有沈拓的外套，那日回家洗干净后，鬼使神差把它带到了学校。
盛千雪收了手机，进门的时候，温玉和林朵朵出去了，宿舍只剩了她自己。
外套就在衣橱里挂着。
黑色宽大的衣服占了不小的位置，和一众粉粉嫩嫩的裙子挂在一起却也并不显得突兀。
盛千雪将外套拿出来，叠好放在透明袋子里，想要给沈拓寄回去。
可是，他还想要和自己有交集吗？
盛千雪停顿一下，收拾的动作又放缓。
“咚咚咚。”
盛千雪把外套再次放进衣柜里，慌张地去开门:“这就来。”
温玉和林朵朵走进来，手里提着奶茶，“给你带了一杯，喏。”
盛千雪接过来:“谢了。”
“你刚才干嘛呢？敲门好久你才听到。”林朵朵笑嘻嘻的，“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盛千雪推开她，把柜门关好，“金屋藏娇？我哪能做这种事儿？”
她一本正经，“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骄阳似火，考场外一片安静。大家都躲在帐篷下坐着，准备好迎接高考结束的考生们。
“考试结束。全体起立……”
铃声响了几声，过了十多分钟，大门被打开，考生们鱼贯而出。
何添誉出来的时候，沈拓已经在树荫下等着了。
他穿着白色t恤衫，灰色裤子，随意往那儿一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沈哥，沈哥，我在这儿！”何添誉小跑过去，“你考得怎么样？”
沈拓晃晃脑袋，嘴角勾着笑，满是慵懒随意，“那当然是一骑绝尘了。”
门口等待多时的家长们一拥而上，门卫大爷不得不扯出横幅挡在门前，几个人站成一排，勉强维持着秩序。
“大家都不要挤！让学生们出来！”
“何添誉！何添誉！”
“王明！”
“李欣！”
“······”
门口的家长们此时此刻完全听不进去门卫大爷的警告了，恨不得立刻跑到自家孩子面前，询问他们考试得怎么样。
“靠！我幻听了吗？我怎么听到我家母上大人喊我的名字了？”何添誉摸摸脑袋，“我不会靠傻了吧？”
沈拓叹了口气，目光搜寻一圈，在东北角看到何添誉的妈妈，她穿着一身红色旗袍，打扮得很是用心，正在朝着两人招手。
“你没有听错。”沈拓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何添誉看过去。
“这······”何添誉自然也看到了自家母上大人的装扮，他冷汗直流，“我妈今天这是下了血本啊···我这都结束了，她又赶过来干嘛？我早上还特意叮嘱了，不让她来了。”
沈拓不置可否，只是催促道：“还不快过去？”
何添誉看向他：“那你呢？”
“我要干的事儿多着呢。”沈拓摆摆手，转身离开。
何添誉看着沈拓挺拓的背影，沉思两秒，朝着身穿红袍的母上大人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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