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还会回来
脚步如穿花蝴蝶一般不断交错,席应向后一阵疾退。
“踏!”
席应一步踏在瓦顶边沿,两手张开,青色衣袍舒展,顿如一只青色的纸鸢飘离出去。
“轰!”
灰色人影破墙而出,大刀化出一大蓬森寒雪亮的光辉,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之下,席应身旁犹如开出无数雪花,层层叠叠不断封锁着他的移动躲闪空间!
这时罗凡几乎完全在用独孤九剑与对方交手,将唯快不破与料敌先机攻敌破绽发挥到了极致,此时罗凡的内力已经达到了先天九重,几乎已经接近独孤求败生平最巅峰的水准,此时使出的独孤九剑与以前自又大不相同!
失去先机的席应落在下风守势,不但无法展开天罗气网,还要千方百计保著小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被动的抵挡着罗凡快速无伦,且能预料先机、刁钻至极的攻击!
观者无不动容。
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绝,更添此战风云险恶的形势,两道人影兔起鹤落,鏖战不休,人人都有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近身搏斗下,两人是以快打快,见招拆招,在这样的情况下,席应更是吃亏。
一方是被人研究已久的武功,一方是看似毫无章法,却迅速至极,转攻破绽的招式,且穷追猛打,丝毫不给喘息之机,此时席应已完全无法发挥紫气天罗的威力来,败局已定!
两人掌劲交击,各自退后,凌厉的眼神却彼此紧锁不放。
边不负还以为席应抢回主动,大喝一声“好”。
罗凡嘿嘿冷笑一声道:“在下这一掌如何?”
席应胸口忽地剧烈起伏,狠狼道:“你不……”
还未说出“你不是岳山”整句话,席应马上感到了对方掌劲有古怪,连忙施展紫气天罗在经脉中层层将罗凡的气劲包裹!
这也是为什么罗凡一直没用腐仙掌的原因之一,因为对方武学内功的特殊性。若对方犹有余力,待到掌劲爆发时,估计罗凡的掌劲已经被包成粽子了!
一刀破空,惊人的气劲排空切去!
此时席应本就还未缓过气来,又耗费大量气劲对付罗凡古怪的掌劲,罗凡再出手进攻,仓促之下。席应破绽顿生!
高手过招,仅仅一招棋错,满盘已然落索。更何况席应将对手实力、武功、身份、战术全都算错!
席应厉吼一声,拚死力抗。
“砰”!
人影倏分,却是席应像喝醉酒般满脸赤红,往后跌退打转。眼力高明者都瞧出他受了致命之伤,而罗凡毫发无损!
罗凡再一步抢上,右手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才不过对上一招,便已捏住他的脖子,吸星大法使出!
也只有在这时,罗凡才敢出手吸收对方真气。否则不但无甚大用,还要暴露自己不是岳山的事实。
“踏!”
另一声声响传来,边不负落荒而逃,踏过屋檐,往远处疾射而去!
罗凡也不理他,冷哼一声道:“什么‘魔隐’,今后改名‘鼠隐’好了!”
面具底下的罗凡,面色一阵不自然的潮红。显是同样受了内伤,席应的内力本就高于罗凡,他的掌劲可不好受!
风声骤响,两道人影跃落场内,罗凡淡淡问道:“奉盟主有何指教。”
奉振来到他旁,微笑道:“岳老客气!小弟只想知道岳老是否仍会在成都盘桓两天,若是如此。可否赏脸让小弟和范兄略尽地主之谊。”
罗凡淡淡答道:“岳某还有要事,便不奉陪了,告辞。”
……
脱下岳山的面具,收起长袍。摇身变回罗凡,罗凡离开藏身的一处人家后院。
日暮西山。
罗凡随意地坐在小河边的一块青石上,欣赏着远处的那被落日映得通红的河水自河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林木尽头延伸出来。
河水清澈异常,罗凡蹲跪溪旁,掬水拍打在脸颊之上,那种清凉爽快的感觉,就好似将罗凡整个人拉出了尘世的喧嚣。
小桥流水,夕阳西下,只有真正融入其中时,在能体会到那份心中的宁静与感动。
石青璇来到他旁,漫不经意的踢掉鞋子,露出晶莹如玉的一对纤足,自由写意地浸到冰凉的小河里去,把竹箫置于身侧草地上,凝望水面,轻轻道:“人家是否该好好感谢你一番哩?”
罗凡收回远望夕阳的目光,朝她瞧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好似给她的轻纱玉容度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罗凡忽然动容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一睹石小姐真容呢。”
石青漩身穿双襟圆领,蓝色印花的女装,轻盈潇洒的静立罗凡眼前,淡淡的凝视他。
素手轻轻解下覆面的薄纱,清丽绝伦展现在罗凡眼前。
她没有半点脂粉的俏脸挂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凄幽美态,自然便风姿姊约,楚楚动人。对她有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和冰肌玉肤,清丽如仙的容貌来说,任何一丝一毫的增减都会破坏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
她身穿的印花布质地轻柔,纵是单色印花,却予人蓝白色对比的强烈,能於单色中求多变,於对比中得调和,非常别致。
灿烂夺目的夕阳从林木间洒落河面,亦洒落在她周身,化成彷如把她笼罩的仙氲霞彩,令人感动得屏息。
“咳咳……”罗凡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显是与席应交手所受之伤还未好全,半响后失笑道:“忽然间便觉得值了。”
石青璇先是一愕,随即欣然道:“你这人哄女孩子的最高明本领,就是可令女儿家绝不会怀疑你的真诚。”
罗凡苦笑道:“人总有取下面具做回真正自己的时候,若这时都让人怀疑其真实性,那做人会不会很失败呢?”
石青璇愕然失笑,目光回到水面的倒影,柔声道:“原来你这坏家伙与别人也没什么两样嘛。”
罗凡哑然失笑道:“石小姐原以为在下是什么样的?”
石青漩忽然垂下俏脸,盯在花布褂裙下露出一对白玉无瑕般的赤足上,以微仅可闻的语音说出一句似乎与现在毫无关系的话来道:“我很害怕!”
罗凡忽然似心有所感,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低垂的俏脸道:“石小姐在害怕什么。”
石青漩仰脸横他一眼微嗔道:“当然是害怕自己,难道害怕你吗?傻瓜!”
见到她忽然这般显现一般小女儿的羞涩情态,罗凡忽然心头一热,差点就想凑过去试探将她拥在怀中。
石青漩忽而垂首轻叹道:“众生之苦,皆因有情;情海无崖,苦海亦无边。罗凡兄以为然否?”
罗凡抬头凝望着远方的天空,轻轻叹道:“情海无崖,是苦是甜,不身处其中,如何能够明白。”
石青漩平静的目光深深的注视他,忽然“噗嗤”娇笑道:“人家只怕体会不到了哩,青漩早立下决心,要终老小谷,长伴娘的坟茔,此外再无……呃……”话还未完,罗凡靠近她的身前,就那般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刻,她竟似乎忘了躲闪。
罗凡并不是徐子陵,他的性格或许更贴近寇仲一些,同样平凡的出生,同样心中有一位挚爱,亦同样对美丽的女子缺乏抵抗力,这是本性,即便心境再高也改变不了多少。
他一向对寇仲都比较放任,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有很多相同之处,才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对方。
厚重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对方结实如钢铁般的火热身躯中,她只感到自己仿佛要融化进去。
这是她平生首次被一名男子抱住。
即使一向冰雪聪明的她也一时间只觉六神无主,惶然无措。
罗凡嘴巴凑到她晶莹如玉、发香飘送的小耳旁,温润的声音轻轻说道:“青璇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哩。”
石青璇娇躯微颤,忽而伸出玉手反搂在他的腰间。
罗凡继续说道:“他人皆认为石青璇对世间任何事物都淡然处之,与师妃暄一般皆是不属于这凡尘俗世的仙子,但现在却被我看穿哩,这只是你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对么?其实青璇对很多事情都很关心哩。”
石青漩沉默好半晌后,才好似随意的道:“你好似一点都不对师妃暄动心呢?她那不食人间烟火,高不可攀,应该能让你这自命不凡之辈趋之若骛才对。”
罗凡抬起头来,目光深邃而悠远地往向目极之处的远方,声音平淡而又坚定地道:“她有一点与我是相同的,我与她任何一人的信念皆不会因为外在而改变,动不动心已经不重要了。”
石青璇将他推开来,美目深深凝视着他道:“也就是说你不会留下来陪青璇过隐居的生活对不对?”
罗凡仰头看着昏黄的天空,轻叹一声道:“或许吧。”
石青璇的语气便似在叙述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般说道:“情海无涯,苦海无边……呜……”
话还未说完,柔软的芳唇便被重重地吻上。
“噢!”唇分,只见罗凡的嘴唇上渗出丝丝血迹。
“算人家怕你了,你若不愿离开,我还会回来,石小姐是否满意哩?”罗凡如是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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