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路
林奇几度吸气几度叹气。
好几次想要张口发表意见，却又欲言又止，人生的尴尬，莫过于此。
之前自从穿梭历史的时光后，接连的“真名”、“契灵”、“暗影秘术”等神秘力量，都让他有些飘得不再脚踏实地。
可现实也不应该由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吧？
所谓“法术模型”，本身便是千百年来高度优化下来的“高水准算法”，它本就是为了施法这个过程量身定做的“作弊器”。
就好比古早前的人类记账还得用繁复的账本，其中库存之流更是难以言喻地复杂。而到了新世纪，一个小学生用着excel都能够做的像模像样，搭配个数据库工具，更是足以应付中小型企业。
作为“共享精神”发源地的互联网，有一种唾弃的行为便是“重复造轮子”。
别人针对这个问题弄好的“工具”，你不用非得自己再来一套，甚至还搞出自己的标准来，很多时候都是白费功夫，更别说因为没有前期用户，因为使用过程还得自己去踩雷。
而“成熟”的工具，本身就有无数前人针对它提出了问题与反馈，用起来基本差不离多少。
这便是林奇纳闷的地方。
对他太过复杂不说，更关键是没意义啊！
就好比他高中时针对一些“数学”问题自己造出各种针对性的“车轮”，除了能自娱自乐证明点数学思维外，连推广他都不好意思提。
林奇默默望着对面的半神巫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甚至有一丝“油尽灯枯”的崩溃感。
“菜鸟，总是想得太多。”半神巫妖笑了笑。
“确实，无须理解便能够施展法术，就如同巨龙一般，随便激发身体的潜力，便能够自然得出‘结果’，或者就像是你们法师一样，无须理解法术背后的意义，只需要老老实实地背下法术模型，输入感应的数据，再次输出便是光耀一切的法术。”
“你不觉得这种行为，本质上便是魔法能量的搬运工而已么？”
“誊写画幅，你永远都成为不了画家。”半神巫妖言简意赅评价林奇道。
誊写？
我照着当前最优的算法推，还有错了？
林奇正这么想时，忽然猛地一个激灵，整个人像是被冰水般灌了透心凉，这种感觉这段时间他已经经历过不少次，每次都是被对面的巫妖醍醐灌顶般重新洗脑了一遍。
魔法生物，依靠血脉力量，通过血脉里的“法术回路”便能够激发法术，换言之怪物们天生具有“原始算法”，虽然千百年来也没什么优化，但因为算法直接刻成硬件，虽然此后无法进行优化，但也基本够用。
法师，根据秘能粒子与法术模型激发法术，他们便是在最早期的“原始算法”上逐步优化，调整到适合没有半点硬件基础的肉体也能够发挥功效。
魔法生物就像是以前的美系车般，排量便是正义，一个劲地堆高配置，也别管耗不耗油，反正2.0不够便对3.0，自吸不行就怼涡轮增压，这就是跑步选手里增大步频的路数。
而法师则类似某bmw，开始在传动功率上做文章，将整个输出极致得保留了下来，1.5L硬生生开出了2.0L的幻觉，这便是跑路选手里改善动作的路数。
这些年来，法师们也慢慢证明了自己，尤其是他们正处于局部最优，还有着“全局最优”的鱼饵在吊着广大法师继续前进。
然而。
现在，他要重新走一次堆料的路？
而且还路数有些奇怪？
不！
对方是在告诉他，“弯道超车”的门路。
林奇不正是自己无法复刻出“局部最优的算法”？
所以这位半神巫妖才告诉他，既然连基础都不懂，为什么就不从最原始的版本开始？
一步一个脚印。
只要他足够努力，便可以跟得上版本迭代的节奏。
学渣们开始跟不上大学的专业课，很大程度也是从不求甚解开始。
反正，套一套又不是不能算出结果来。
这种念头，让林奇整个人的精神越发焕然一新，他连忙打起精神，重新审读起手里的书籍来。
打击死灵！
这道零环法术，更是在他脑海里久久徘徊不去。
“我想借阅一下‘正能量’类目的书籍。”林奇主动求教道，之前他借阅的，大多都是典籍里提过的书，他才顺蔓摸瓜继续找。
这一次可以说是他第一次主动提需求。
哗啦啦。
咻地一声，接连七八本讲述正能量原理的典籍，整整齐齐码放在林奇桌案之前。
内层元素位面里，还有一层“正能量”位面，他也是一系列治疗法术和各类目正能量法术的供能源头。
而正能量位面，它并没有平面，是一个十分开放的环境，包裹在气元素位面之外，这个位面内每一部分都因其内在能力而发出光芒。
然而，这对于普通生物的形态而言依旧危险，因为它们的身体无法适应。
这种可以“治愈”甚至复活“人类”的能力，哪怕有着种种好处，依旧会让一个无防护的角色进入后遭受反馈。
这个过程，就像是超新星爆炸中的小行星——燃烧殆尽的命运。
哪怕是法师，也需要做足够防护，才能如此冒险。
望着繁复的正能量位面介绍，林奇手背青筋冒起！
因为他看到了正能量位面的一种现象——
能爆簇集。
正能量位面的耀眼光辉原先便足够致命，可在一些区域，它们更为强烈而危险，能力爆发就如同太阳般！
林奇讶异，是他发现，这种原理居然和“打击死灵”里那道光线能量的描述，如此近似到相似！
这种独立发现世界真相的感觉，真是充满滋味！
尽管教材可以一句“本法术”根据正能量位面之“能爆簇集”现象研发，但终究没有此刻这番“顿悟”来得透彻。
甚至这一刻，林奇脑海里已经开始多种现象的联结。
因为他在看到真相的那一刻，脑海里已经在重新组织着更多的真相。
或许，这便是类似前世的“新能源”弯道超车？
既然传统的燃油发动机、变速箱技术、动力总成技术，比不上别人数十年上百年的积累，甚至专利壁垒琳琅满目，构成为了庞杂的护城河。
把想要超过，干嘛不直接把护城河给掀开了？
直接推出“新能源汽车”，它只需要电池和电动机，完美跳过了曾经的护城河。
和强者对方的前提，便是把对方拉到自己的水平线上。
那么，和无数的高山般的法术模型对话的方式，林奇是将他们拉回自己理解的天花板里。
这一刻，他甚至开始动手编写起“推测”自己想象中的法术模型思路来。
“你理解中的法师是怎样的呢？”半神巫妖看着林奇已经慢慢走出正轨，嘴角微笑。
开玩笑，难不成学院制教学出现前，法师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难不成所有的非魔法国度，忽然有了魔法，都是靠着某位好心人过去传播？
听完也理解对方的含意后，林奇脑海里，也在重塑着“法师”的形象。
法师。
这个词囊括的范围无穷宽广。
它可以下至于最为卑微的普通戏法师，它也可上至掌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奥术领主，甚至就是本体！
就在这般思索时，林奇脑海里忽然晃动数个形象。
一位技艺精湛懂得隐藏自我的法师，哪怕放在乞丐和流浪汉堆里，也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终究，法师因神秘而强大。
哪怕是以谨慎与有理性而著称的法师，依旧无法保证自己受到所有人欢迎。
因为邪恶法师能够让一座城池陷入水深火热，他们奴役领主便如喝茶吃饭般简洁，某种程度而言，他们比恶魔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现象也让善良的法师因此而遭受怀疑。
林奇在脑海里看到了无数宫廷法师的踪影，他们因正式化的学员训练与令人敬畏的力量，大多时候都会作为顾问，站在统治者的一侧。
忽然镜头一切。
林奇的视角，完全代入到一个刚刚进入学院进行教学的死灵法师身上，他穿着破旧的法袍，双眸却炯炯有神地在上方进行版书。
“死灵专精”。
林奇默默在黑板上书写起死灵系的真谛来——
生与死本便是镜面对应，实为一体。
万物都需要面对死亡，而死亡并非终结，乃是周而复始的开始。
所谓活着，不过是死亡永存的某个片段。
对于了解死亡黑暗的人而言，生命不过是白驹过隙的残留视觉。
死灵法师，疯狂沉迷于生死力量着，醉心思考，严格无趣地让人远离。
死灵师享受孤独，胜于享受友谊。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点。
死灵师的倒影，本质上便是孤独，所以才会成为公认追求知识与力量的典范。
短短几分钟，林奇便感觉到他走完了好几位死灵法师的人生，也跟着他们的人生履历，重新体会了一番打击死灵这道法术的难以与各种遇到的搞笑场景。
而他也恰如其分地，在不同的记忆维度，重新学习一次“打击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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