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是天才！
嘴角稍稍弯起，王小凡环视了一周众人，轻吐出一口气息，浅思数秒，沉吟着说出了短诗的第一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什么玩意啊！耍我吗？
孔茹的脸色立刻就黑了起来。这句诗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日常用语，就像在大街上，熟人之间客套而又经常的寒暄“你吃了吗”。没什么格外让人注意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细腻而优美的精致点。
不过王小凡还没念完，孔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断他。
“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又是这种废话。这能叫诗？总结一句不就是桥上桥下俩人对眼吗？
看来这个王小凡只是过过嘴瘾罢了，根本没什么真材实料。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听到这一句诗时，孔茹刚刚还气愤不已的心却咯噔一下。
前两句诗确实平淡无奇，而这第三句却像是神来之笔一样，和前两句配合的天衣无缝，缓缓的释放着整首诗的想要描绘的意境。
王小凡自信而平缓的念出了最后一句：“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梦”字一落，教室里安静的可怕，没有人说话，大家都被这首诗所带来的唯美意境感染了。
“完了？”孔茹意犹未尽的问道。
“完了。”王小凡笑着道。
这首诗歌是卞之琳的四句短诗《断章》，其实这是原作者从原创的一首长诗里面挑出来的句子，因为他认为自己那首长诗只有这四句写的好，因此才取名《断章》，意境虽然美妙，但是还是可以往下延伸的。
孔茹作为一名中文系老师兼资深文学家，她自然是能体会到诗中的未绝之意。
反反复复的喃喃了好几遍这首诗，即便是想偏袒萧玉的孔茹也不得不承认，王小凡比萧玉高了好几个档次。
面对如此佳作，孔茹只好叹了口气道：“萧玉，你输了。”
萧玉脸色极为难看。她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自己最最得意而且拿手的创作上败下阵来的。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在自己最拿手的项目上失败了也会觉得难以接受的。
“我不服！谁知道这首诗是不是你抄来的啊！”萧玉厚着脸皮狡辩道。
教室里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这萧玉也太小家子气了点吧？
你说人家是抄袭的，那你又怎么证明你自己是不是抄袭的呢？
“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我今天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我就以三元桥再做一首诗！”
王小凡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先是等了几秒钟，待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他吟出了一首连孔茹都自愧不如的绝世佳作。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三元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王小凡很聪明的将前一世的这首《再别康桥》中的康桥换成了学校里的三元桥。反正这个世界没有这首诗，就算他是抄袭的又怎样？你拿得出证据吗？
文学造诣深厚的孔茹听完这首诗后，扶了扶眼镜，仔仔细细的观察起了王小凡。
长得干净帅气，皮肤健康，看上去很平易近人，可一旦发起怒来，绝不可小觑。
“文学天才！”
这是孔茹对王小凡的评价。
正当萧玉还想狡辩时，孔茹开口了：“萧玉，你们三个去后边随便找个位子坐吧。”
“什么？”萧玉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孔茹。
这还是那个平时宠她像宠孩子一般的孔茹吗？怎么今天却偏向那个王小凡了？
“老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快过去！”孔茹双眼一瞪，威严自现。
萧玉三人也只能灰溜溜的去后边了。
“这位同学，下了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好了，大家上课吧！”
孔茹的这堂课注定讲不好，学生都在下边议论刚刚斗诗的事情，哪还有心思听她的课啊！
就连她自己也还时不时的愣一下神，回想一下刚刚王小凡做的那两首诗。所以，她草草的将这堂反正也不怎么重要的课讲完了，就迫不及待的到办公室和王小凡聊了起来。
“你俩是男女朋友啊？”孔茹问。
“嗯，这是我媳妇。”王小凡十分自然的将杨婵搂入怀中，丝毫不在乎面前有人在。
杨婵却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看孔茹了。
“呵呵，都上大学了，谈个恋爱也确实应该了。对了，你刚刚那两首诗都叫什么啊？”孔茹对王小凡的私生活才不感兴趣呢，才客气两句，她就迫不及待的问起诗的问题了。
“第一首叫做《断章》，第二首叫《再别三元桥》。”
“这么好的两首诗，即使是在现代诗歌方面有很强造诣的一些诗人，也写不出这么优秀的诗章，在这篇诗章面前，你的年龄完全可以抹去了，哎，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孔茹由衷的赞叹道。
“那必须的，因为我是天才！”王小凡秉承着不要脸的态度，将孔茹的夸奖全盘接了下来。
被他如此厚脸皮的幽默态度给逗得哈哈大笑，孔茹笑完之后，说出了自己让他来的真实目的。
“是这样的，作协最近要征一篇现代诗的稿子，我想以江大的环境做背景写一首诗。可是怎么写都觉得有些虚，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提一下建议。”
一个获奖无数的传统文学家竟然向自己的学生请教，这要是说出去肯定会让一大堆人惊掉大牙的。
所谓达者为师，孔茹一向是敬佩那些有才华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她在课堂上会维护王小凡的原因。
王小凡不客气的将孔茹的诗稿拿了起来默念了一遍，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说：“这首现代诗从立意上来说十分不错，将江大的特色环山临海都写了进去。可惜确实如您所说，缺乏一些内涵在里面。这样吧，我写一首诗，给您做参考吧。”
听完王小凡的话，孔茹总觉得好像她才是学生一般。这个王小凡的口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好，我就看看就到底有什么真材实料才敢放出这种狂言！
笔走龙蛇的写了几分钟，刚劲俊逸的小篆体写出的诗干净整洁的呈现在了纸上。
王小凡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搂着杨婵对孔茹说了句：“我们先走了，老师。”
然后就跟杨婵打情骂俏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还没等我读完诗就急着走，是害怕我的批评吗？”孔茹不满的将纸拿了起来。
然而，读完这首诗后，孔茹整个人如同被点穴了一般，张大着嘴巴，惊讶的呆在了原地。
愣了大概半个小时，孔茹双眼含泪的再次扎进这艺术的海洋里，开始研究王小凡的那首绝世之作。
这一天路过孔茹办公室的人都觉得她可能是犯神经病了。
虚掩着的门里，时而发出阵阵惊叹，时而发出豪爽的欢笑，时而哭声不止。
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一个浸淫诗歌界多年的老文学家被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现代诗所感动而做出的种种怪异举动。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才刚刚大一的新生怎么可能创作出如此有深意的作品呢？难道，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天才吗？”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的一首代表作。有兴趣的建议去网上搜，我就不在这写了。哦，顺便提一句，海子最后卧轨自杀了，据说是因为诗，他死的时候年仅25岁。他真的是一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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