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签售会圆满结束后，林漾等一行人通过员工通道离开宴会厅，坐车回到酒店。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半，两个小时的互动下来，许迟他们累得不想说话，坐在保姆车里各自刷着手机，一回酒店房间就脱了鞋，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大家都懒得动，你推我拦，最后转了一圈，推到了许迟身上。
许迟只好从床上起来，趿拉着拖鞋拉开门，见是林漾。
林漾走进房间，交代道，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不要迟到。
男生们一听，纷纷叫苦不迭：
“太早了吧。”
“起不来。”
“我抗议！”
“抗议无效。”林漾面无表情地说。
男生们又是一阵失望地“啊”，突然，不知有谁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落地窗边的贵妃榻上，陆星予双手撑着沙发，羞红了脸，小声道：“我饿了。”
晚饭本就吃得早，又因为赶着做造型没吃几口，这会儿大家都有些饿了。
一阵哄笑声后，许迟等人撺掇道：“漾姐请客，漾姐请客！”
林漾：？？？
这个时间，只有酒店一楼的咖啡吧在营业，林漾等人坐电梯下楼，到大堂左侧的咖啡吧时，经理告诉他们，这已经是最后一桌了。
众人落了座，点了一些简单的三明治和饮品。不一会儿，服务生将餐点端上桌，林漾他们边吃边聊着天，内容无非就是今天见面会的表现，间或插几句新出的游戏云云。
男生们聊游戏聊得热火朝天，林漾却没多大兴趣，转而看向外边。
酒店的咖啡吧在大堂里边，高出两个台阶，用镂空的栅栏围着。是以，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大堂里进进出出的人们。
光滑的地砖照出人影，远处的自动玻璃门开开关关。忽然，林漾微眯起眼，眸底闪过一丝讶异和疑惑。
一个穿着粉色卫衣，下半身搭配百褶裙和打底裤的女孩走进大堂，她看上去年纪轻轻，个子不高，正左顾右盼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林漾没有多想，不顾许迟疑惑的一声“漾姐你干嘛去”，起身绕过桌子，向女生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
眼前蓦地出现一道身影拦住她的去路，薇薇安不禁一愣。
反应过来这是刚才在签售会碰见的人时，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来这里……”
许是心虚的缘故，半天没说出一个理由。
支支吾吾间，薇薇安的视线越过女人的肩膀，向后面瞟去，随即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耳边响起女人疑问的声音：“来这里做什么？”
薇薇安几乎来不及思考，“哇”地一声哭出来，抬起手抹着眼泪，把自己如何不远万里坐飞机来到s市，想买签售会门票没买到，想混进去结果被赶的事通通说出来了。
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
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女孩，林漾没说什么，淡淡撂下一句“跟我来吧”，就转过身。
薇薇安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不远处，许迟他们早已瞧见了那边的情形，诧异地注视着一个陌生女孩跟着林漾走进咖啡吧，穿过桌椅，站在他们面前。女孩飞红了面颊，手指紧紧攥着挎包的肩带。
林漾招手叫服务生搬来一把椅子，又点了餐，对女孩说：“坐吧。”
正值夜晚，偌大的咖啡吧空荡荡的，唯有吧台的服务生忙碌着。很快，服务生端来一份三明治，摆在薇薇安面前。
男生们颇觉得新奇，一个个好奇地盯着不顾自己形象，狼吞虎咽吃着三明治的女孩。
仿佛从饥荒里逃生的人似的。
裴暮言拧着眉头，喉间滚出低沉的两个字：“她谁？”
林漾转头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薇薇安费力咽下嘴里的食物，拿纸巾擦了擦嘴，说：“薇薇安。”
林漾转头告诉裴暮言：“薇薇安。”
裴暮言挑了挑眉，没说话。
填饱了空空的肚子，薇薇安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发觉一桌子的人都盯着自己看，脸瞬间红得像苹果，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端正坐好。
许迟笑着问：“你是三天没吃饭了吗？”
薇薇安：急，和爱豆近距离接触是什么体验？在线等。
不过此刻的她无心顾及这个问题，看着面前清俊的脸庞，笑起来时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隐隐约约的梨涡，还那么亲切地关心自己，她只觉得内心炸开了烟花，像极了不真实的梦境。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
说着，她又把自己如何不远万里坐飞机来到s市，想买签售会门票没买到，想混进去结果被赶的事重复了一遍。
男生们纷纷发出惊奇的感叹声。
谁都没有想到，原来还会有人为了见他们一面，努力地、用尽全力奔赴而来。
薇薇安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我还会ps和剪辑，你们的好多生图都是我修的，还剪了视频传到b站。”
“哇～”
大家更惊讶了。
薇薇安晃着脑袋，巴掌大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
其实混过饭圈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人到处都是，有的甚至为了爱豆花掉成千上万，只不过许迟他们从没接触过这些，觉得稀奇罢了。
“那你做这些都是不求回报的吗？”许迟又问。
“当然了。”薇薇安的语气十分肯定，“为了自己心中的光做什么我都愿意！”
四个人的脸上俱是一怔。
接着，心口微微地热起来。
“说起来，”林漾垂着眼思索，出声道，“我们还没成立后援会吧。”
thk出道以来，都是些散粉，粉丝们自发地组织了个站，却始终没有官方名义上的后援会。
陆星予听了，眼睛一亮，问：“姐姐，你可以当我们的后援会会长吗？”
薇薇安一怔，抑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内心，点头如捣蒜：“荣幸之至！”
话音未落，四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林漾，眼神征求她的意见。
林漾手一摊，面容淡淡：“我没问题。”
深夜寂静的咖啡吧，头顶暖黄的灯光尽数挥洒下来，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多年以后，在座的人每每回想起这一幕，无一不感叹起当时的美好，和后来的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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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薇薇安离开酒店坐上出租车，林漾等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许迟他们轮流排队进卫生间洗澡，又聊了会儿今天的事，纷纷就钻进被窝，熄灯。
落地窗外的天空没有星星，唯有一轮弯月。没过一会儿，房间内没了翻身的声音，陷入寂静。
就在这时。
靠近墙边的单人床上，陆星予手撑着身体起身，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穿上酒店拖鞋。
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吵醒哥哥们。
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声音。他轻轻拿起床尾的书包，抱着书包走到书桌前，旋开台灯的按钮。冷白的灯光瞬间倾泄开来，圈成朦胧的光晕。
陆星予扫了眼哥哥们，确认没有吵醒他们后，轻而又轻地呼出口气，这才坐到椅子上，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作业本和文具。
他思索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握着笔，认认真真写起来。
——“星予，你干什么呢？”
耳边忽而响起许迟迷迷糊糊的嗓音，陆星予差点弄掉了手中的笔，抬起头，小声道：“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许迟哥哥？”
许迟摇摇头，“我上卫生间。”
说着，他下床，随意地穿上拖鞋，走向洗手间。
一阵流水声远远传来。
许迟打着哈欠走出来，步伐松散。他走到书桌前站定，微眯了眯眼，嗓音缀着没睡醒的鼻音：“写作业？”
陆星予点点头，声音小得微不可闻：“下周就要交了，我还没写完。”
“这样啊。”许迟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脑勺，“要不要我帮你写？”
“不用不用。”陆星予连忙摆手。
内心os：要是拿着大半都是错题的练习册去学校，怎么和老师交代。
就在转瞬的功夫，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偷偷摸摸做什么？”
二人一同望过去。不知什么时候，祁临风盘腿坐在床上，眼眸淡漠地看着他们，还有旁边的床上，一脸没好气的裴暮言。
五分钟后。
在陆星予再三谢绝哥哥们的好意，强调自己能完成的情况下，祁临风他们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围着一盏小小的台灯，帮陆星予写起了作业。
原因无他，陆星予鼓鼓囊囊的书包里全是作业，令人看了都要咂舌。
“喂，这道题怎么做？”
没写两道题的功夫，裴暮言就碰了碰祁临风的胳膊肘，问道。
祁临风接过他手上的数学习册，将自己的语文题换给他，声线冷淡：“古诗词填空手机上查一下就可以。”
裴暮言按亮手机，输入题目，照着百度来的答案逐字逐句地抄写。
一时之间，寂静的房间内，男生们垂着头，神色认真，只剩下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
次日一早。
林漾关掉了晨起的闹钟，洗漱穿衣，一阵忙忙碌碌，拿上房卡拉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在酒店大堂看见许迟等人坐在行李箱上，顶着黑眼圈的俊脸。
男生们黑发凌乱，耷拉着眼皮，眼底下泛着淡淡的青色，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林漾将箱子停在一旁，发出疑问：
“你们怎么了？”
许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没精神地摆手道：“别提了。”
于是去机场的车上，林漾全程听着男生们轮番吐槽现在的高中作业怎么这么难，他们又是查百度，又是解方程，写到半夜两点都还没写完。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裴暮言。
作为从小就没好好学习，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的浪荡子，他只贡献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大抵实在是太困了，回a市的飞机上，一排四个人都睡着了。
密闭的机舱内，祁临风骨节分明的手撑着眉骨，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扫落一片阴影；许迟睡得小鸡啄米，头一点一点的；裴暮言微仰着头，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陆星予趴在小桌板上，安安静静地埋在胳膊里。
林漾回过头，扫了眼大家，勾了勾唇角，转而处理手机上的消息。
两个小时后，飞机准点落地在a市。
陆星予今天就打算返校，为了上学方便，到父母家住一段时间，接送的汽车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于是大家一道坐车回别墅后，他就提着背包“蹭蹭蹭”地跑上二楼，回卧室收拾东西。
不出多时，他就推着行李箱走出房间，祁临风帮他将箱子拎下楼。外面绿化带的树木郁郁葱葱，随风摇晃着，陆星予拉开箱子的伸缩杆，对站在大门口注视着他的哥哥们和姐姐道：
“我走了，哥哥姐姐再见。”
林漾等人冲他笑笑，挥挥手，叮嘱道，“路上小心。”
“注意安全。”
随即目送着陆星予蹦蹦跳跳的身影伴随着行李箱在石子路上的滚轮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中。
众人俱是一片沉默。
许迟：“怎么。”
祁临风：“感觉。”
裴暮言：“养了个儿子。”
林漾：……
三个男生纷纷垂下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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