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百十来平的摄影棚矗立在s市依山傍水的岛屿上，《心跳计划》的录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节目到现在已经播出了三期，thk时不时地上个热搜，人气渐渐上涨，成了除飞光以外最受关注的男团。只不过这一切，营里封闭录制的选手们一无所知。
他们的日常依然是餐厅、宿舍、练习室三点一线，偶尔配合节目组拍点花絮，生活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校园时光。
这对出道多年，在名利场沉浮的选手们来说，是极难得的。大家也在打打闹闹的日常中，逐渐熟识起来。舞台上是对手，舞台下亦是朋友。
……不过，也有例外。
这天是例行的小考测评，选手们需要表演准备了一周的比赛曲目，以此检验练习成果。和正式比赛不同的是，测评没有两位导师坐镇，选手们需自行投票，选出表现最优的男团。
有时候，同行的评价比导师评价更能引起话题。
是以，偌大的练习室内，男生们早就三三两两地走进来，坐在高低不一的台阶上。主持人站在前方，问大家有没有谁想第一个上的。
底下立马起哄起来。有的人撺掇着朋友上，有的人又把皮球踢给别人，推来阻去，最后终于有选手自告奋勇地举起手，走上前面。
周岐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着他们，眼神透着几分不屑。
跟他们这些人pk，简直就是自掉身价。
前两个男团唱的歌曲都大差不差，舞蹈也有七八分完成度。第三个男团显然没好好排练，走位的时候不是这个绊倒了那个，就是那个拽倒了这个，引得底下的男生们哄堂大笑。
轮到thk的时候，熟识的选手们也一如往常地响起一片加油声：
“风哥加油！”
“裴老师加油！”
“呼！迟哥！陆宝！”
thk这次抽选到的曲目是一首小众民谣，开头是一小段独唱。很快有工作人员搬来了高脚椅，祁临风抱着吉他，单脚踩在横档上，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琴把，低头调着音。
眉峰疏朗，鼻梁挺拔，神色孤高清冷。
男生们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技能，很捧场地喊道：
“风哥好帅！”
“风哥！风哥！”
顿了顿，祁临风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扫动着琴弦，缓缓开口——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没有领教过他的嗓音，但这样近距离的还是头一次。没有了复杂的伴奏，简简单单一把吉他，衬得他的声音如同潺潺清泉一般，高山流水，犹如天籁。
祁临风清透的歌声缓缓流淌在偌大的练习室，一时间，男生们都露出了陶醉的神情，仿佛置身于春意盎然的田野，翩翩起舞。
等到最后所有选手表演完毕，主持人举手表决最佳vocal的时候，所有人一致投给了祁临风。
当之无愧的歌王。
然而——
“我不服。”一道低沉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周岐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缓缓站起身，看向坐着的祁临风：“有本事就跟我来一场对决。”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男生们都跟着起哄道：“来一局来一局！”
“岐哥加油！”
满屋子的喧闹下，祁临风从座位上站起身，长身玉立，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和这里格格不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真正地pk一次。”
他偏过视线，漆黑沉静的眼眸注视着周岐，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
四目相对间，噼里啪啦地蹦出无声的火花。
在主持人的宣布下，这场临时起意的对决由此拉开序幕。
祁临风选择的照旧是那首小众民谣，只不过唱起了后半段没唱完的部分，和thk的唱跳不同的是，他的声音安安静静，却能直达人的心底，触碰到最柔软的地方。
周岐则选择了自己拿手的大热曲，高潮部分层层叠起，飙到e5的高音，同样引起大家的欢呼声。
两首歌曲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
后者的现场效果良好，这使得周岐在众人投票表决的时候信心满满。
只不过接下来的二选一抉择却让他一脸震惊，久久不能缓过神——
全场五十个人，再一次齐刷刷地将票投给了祁临风。
简直是碾压式的胜利。
“怎么会……”周岐喃喃。
主持人点名几个男生，让他们说说感想。
男生a接过话筒，站起身，“怎么说呢，周老师的高音很有穿透力，但是我还是觉得风哥的声音更打动我。”
男生b：“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听祁老师的歌能听出故事感。”
男生c一把鼻涕一把泪：“太好听了，听得我好想妈妈。”
周岐：……
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于是这场由周岐挑起的pk以祁临风的胜利告终。
许迟他们在一旁欢呼庆祝，周岐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他怎么有种比了也是白比的感觉？
=
几天后，对决的视频片段作为花絮被《心跳计划》官v放到微博上，并配上文字：
【队长pk队长，火花四溅，小跳搓搓手期待周五的正片了呢～】
底下网友们的评论一水儿是夸祁临风的。
【！！！祁临风唱得也太好听了！我耳朵怀孕了！】
【啊啊啊啊救命！好好听！】
【我宣布我心中的年度最佳！！单曲循环走起！】
【！祁临风是什么宝藏！我怎么到今天才发现！】
【绝了！！主唱大人！！】
还有一些飞光的粉丝控评，只不过都被前排夸赞祁临风的压下去了。
视频被各大营销号纷纷转发，获得几万点赞和留言，还有人专门截出祁临风的cut搬到b站上，单单一分钟的视频就有一百多万的点击量。一夜之间祁临风的个人微博账号涨了五十万粉丝。
连带着thk的关注度都涨了不少。
只不过这样一来，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原来《心跳计划》的投资方投资这档节目，塞了自己的人进去，就是指望着借节目捧红他们，结果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想捧的男团没有半点水花，反而给他人做了嫁衣。
气得投资方的人漏夜给导演打电话，大骂他拿了钱不办事，让一些不入流的小艺人得了好处。
投资方的人自然是金主爸爸，导演不敢怎么样，只得低声下气地应着，保证下次不会了。
“还想有下次？”金主爸爸在电话里的声音怒不可竭。
导演汗颜，连忙道：“没有没有，我保证立马让他们在您眼前消失。”
金主爸爸“哼”了一声，“啪”地挂断电话。
导演暂时松了一口气，又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一方面，现在的thk是块香饽饽，节目组需要他们来引流获得话题，但另一方面，金主爸爸开口，如果不合他的心意，让thk继续在节目里出现，他随时都可以撤资，让节目做不下去。
无论如何，都是两难的事。
另一边，在摄影棚录制的thk尚且不知道场外的危机，继续在练习室认真准备着下一期的表演曲目。赛程即将过半，这一期他们抽到的是首燃向歌曲《破浪》，节奏欢快活泼，歌词也十分励志。
祁临风他们看demo的时候就很喜欢这首歌，所以花心思认真准备起来。天天在练习室熬到深夜，想给大家呈现一个完美的舞台。
有时候大家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干脆铺上垫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休憩一会儿，又爬起来继续练习。
哪怕汗水打湿了脊背，也没有一句怨言。
到了正式录制那一天，飞光和thk抽到了相邻的顺序——前者第七，后者第八。
如同每一期那样，summer和时朗清依旧坐在导师席上，主持人念了一堆赞助商的名字，介绍第一位竞演男团。
后台的观演区内，大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的大屏幕，时不时地欢呼捧场。
飞光今天难得走了青春活泼的风格，周岐他们穿着一身休闲的卫衣牛仔，像是邻家的知心哥哥。歌曲旋律朗朗上口，舞蹈自有一番风格。
飞光结束后，轮到thk上场。
许迟他们起身离开座位，神色有些紧张。男生们在他们身后大声加油鼓劲，氛围很好。
偌大的演播厅内，观众们热烈的掌声伴随着欢呼声过后，明亮的灯光渐渐暗淡下来，归于一片黑暗。
“拔剑出鞘的骄傲/你是否也在寻找/呐喊声浪如潮/是我内心的祷告……”
伴随着节奏劲感的鼓点响起，许迟清澈的嗓音透过耳麦回荡在演播厅。
四个男生穿着红黑相间的夹克和工装裤，内搭白色的衬衫或者t恤，银色的链子在夹克上闪闪发光，就像是街头酷酷的滑板少年，帅气十足。
变幻莫测的灯光倾泻下来，笼罩着男生们颀长的身影，光线中隐隐可见漂浮的尘埃，舞蹈动作干净利落，透着力量。
台下的观众们屏息凝神，不由自主地被他们的表演所吸引，仿佛置身于一场美丽的梦境里，忘却了一切烦恼。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们在今天看到的最好的舞台。
帅气迷人的舞蹈动作和歌曲配合得相得益彰，男生们很好地诠释了歌词里的情感，让人感到汹涌澎湃，不由得跟着节奏摆动起来。
最后一个音落下。
男生们摆着endingpose，微微喘着气。灯光打在俊美的面容上，宛如漫画中走出的美少年。舞台下，观众席响起潮水般的掌声，久久不能停歇。
很快，主持人走上台前，拉了会儿家常，随后请两位导师点评。
导师席上，summer精致小巧的脸上笑容甜美，热情洋溢地赞赏了他们一通。
直把四个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们最紧张的，还是时朗清的点评。要知道这几期录制下来，他几乎很少夸奖什么人。
时朗清身体微微前倾，嘴唇贴近话筒，声音性感低哑地说了句：
“有进步。”
随后靠上椅背，再无其他。
但只是这句蜻蜓点水的评价，就足以让许迟他们高兴好几天。
随后，主持人宣布投票计时开始。一分钟后，票数在大银幕上滚动起来。伴随着主持人渲染气氛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期待地望着屏幕，好奇这首《破浪》获得的票数。
然而在数字定格的那一刹那，大家脸上的期待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脸的震惊。
怎么可能？
观众们、导师、thk、后台观演区的选手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一瞬间，台上台下的空气都凝结了。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不会吧？”
“这也太低了吧？”
“是不是投票器坏了？”
后台的观演区议论纷纷。
“天呐！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这肯定是假的！”
“重新投票！重投！”
导师席上的summer和时朗清捂着耳麦，似乎交流着什么。
许迟他们仰头望着屏幕，脸上的神色怔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没有泪水，有的只是无声无息的沉默。
二百零八票。
这个数字足以让他们两个月的努力化为乌有，成为一切的泡影。
从舞台一侧走下台阶，经过黑暗的隧道，走进明亮的观演区的时候，所有选手一看到许迟他们来了，纷纷起身走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好言好语地安慰。
陆星予本来强忍着泪意，结果听到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慰，终究“噗嗤”一声，哭了出来。干净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仿佛人间小苦瓜。晶莹的泪水挂在扑闪的睫毛上，可爱又可怜。
祁临风等人自己倒没怎么样，连忙轻声细语地哄起陆星予。
许迟笑道：“好了好了，没关系啦。”
祁临风：“比赛而已，还会有下次机会。”
裴暮言组织了半天语言，只蹦出两个字：“不哭。”
在场的男生们围着陆星予，七嘴八舌地安慰，倒把他逗笑了，笑中带泪。
最终主持人走进来，站在前方宣布thk淘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有些残酷，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舞台录制结束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漆黑的夜里，选手们陆续走出演播厅，坐上大巴，回到宿舍。经过一天的训练和演出，许迟他们早已疲惫不堪，踏进宿舍的门，却还要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早的离开。
窗外，夜色如墨，星辰闪烁。
宿舍中，大家一言不发地整理着各自的物品。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响动，和偶尔走动的脚步声。
谁也没有说话，但谁都知道他们沉重的心情。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泻下来，笼罩着许迟清瘦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刚刚在大巴上还和众人插科打诨的他，此时背过身，趁着浓重的夜色，抬手擦掉眼角的眼泪。
后来这一期节目上线的时候，所有网友都为thk抱不平，微博纷纷评论：
【这都能被淘汰？？】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节目开播以来最好的舞台了吧。节目组做个人吧。】
【心跳计划黑幕】
【弃了，太垃圾了吧！观众们是瞎了吗！】
【卧槽有毒吧！这么好都被淘汰了？！】
thk破浪和thk淘汰的词条同时上了热搜前两名，大家纷纷被thk的舞台所吸引，对他们的淘汰惊讶又惋惜。
有的时候，你明明已经做得很好，可以走得更远，却造化弄人，止步于此。
当然，这是后话了。
=
次日一早，许迟他们提着行李箱，从宿舍出发坐上了去机场的大巴。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飞机在a市落地。
男生们拉着行李箱走出出关通道，一眼就看见林漾站在围栏后方，冲他们笑了笑，说：
“欢迎回来。”
大家也不同程度地笑了笑，生出一丝阔别的久违感时，唇边的弧度难掩疲惫和失落。
不是不失望的。
甚至，在去的时候还有十几个粉丝接机，现在，也只有林漾一个人等在出关通道前，欢迎他们回家。然而还没等他们感伤多久，下一秒——
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铺天盖地地袭来，差点震破人的耳膜！
“啊啊啊啊啊祁临风！”
“许迟！！”
“裴暮言！老公看我！”
“妈妈爱你！陆星予！！”
四个人回过头。
偌大的机场大厅，人山人海，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望不到尽头。保安手拉着手围成一道护栏，拦住声嘶力竭，几欲冲破屏障的粉丝们。媒体记者们扛着□□短炮，闪光灯“咔擦咔擦”闪烁不停，犹如白昼。
许迟他们微微睁大眼睛。
这些难道……
都是他们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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