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大片大片的乌云遮住了太阳的光束，天气有些阴沉沉的。
绿灌丛后，戴着鸭舌帽，穿着夹克衫的男人举着单反半蹲，接连按下快门，透过绿叶的缝隙拍下陆星予和女孩从别墅走出的身影。
他放下单反，按着回放键，注视着屏幕上清晰可见的两个人。
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认出男生是谁。如果打上标题——【震惊！当红男团thk成员陆星予和女孩回家幽会！】，绝对会成为当日的头版头条，挂在热搜上三天三夜。
无论卖给哪家媒体，他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好好地捞一笔。当然，他也可以……
想着立马要发财的日子，男人不禁扬起唇角，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
就在此时，静谧的庭院内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瞟了眼自己的肚子，颇有一丝尴尬地收起单反，扶着树干踉跄着站起身，整个过程紧紧皱着脸，不时地倒抽一口气。
蹲了整宿，他差点睡着了，愣是掐自己的大腿清醒过来，腿了麻了腰也酸了。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洗澡吃饭，好好睡一觉。
男人抬脚地穿过灌木丛，踏在小区的石子路上，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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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b市。
整整五天，林漾掐着朝九晚五上班的点，准时出现在杂志社的门口。接待的秘书照常将她请到会客室，说了句“稍等”就没了踪影，两小时后，又平静无波地告诉她，她恐怕又跑了空趟。
不是“主编今天外出有事”就是“主编和别人约了见面”，到最后干脆连借口也懒得编，就差没把“主编不想见你”直接了当地说出口。
但毕竟是成年人，社交场合怎么也有着该有的礼仪和分寸。若是换了旁人，早翻脸不认人，哪里还有这样的好脾气，愿意毫无怨言地等待。
是以，这五天下来，林漾面对熟悉且没有新意的接待流程，早有些麻木。
有求于人，就只能受制于人，是她早年在橙子时悟出的道理。
可林漾向来不擅长的就是坐以待毙，她更喜欢当的是守株待兔的捕猎者。是以，当她再次出现在杂志社，前台的秘书眼也不抬，说着“请您在会客室稍等片刻”时，她反常地没有照对方说的话做。
“还有什么事吗？”秘书停下手中的事物，疑惑地看向她。
“请您转告苏主编，”林漾勾起唇角，话音透着淡定自若，“今天如果她不见我，那么后悔的是她不是我，损失的也是《a&g》，而不是我。”
说完，她利落地转过身，径直走向会客室。
大抵是她的这番话起了作用，两小时后，秘书步伐匆匆地跑过来，对沙发上的林漾道：“林小姐，主编请您过去。”
《a&g》杂志社的规模不大，主编办公室在顶层。林漾跟着秘书的引领，乘上电梯，很快到了办公室门口。
四面都是磨砂的玻璃墙，透过半遮半掩的门缝，隐约可以瞧见里面女人坐在办公桌前清丽的身影。
秘书推开门，出声提醒。正低头签字的女人放下手中的签字笔，面容平静地请她坐下，又吩咐秘书端两杯咖啡来。
苏主编约莫三十出头，一头标志性的bobo头，波西米亚花纹的长裙繁复张扬，却又挑不出半分错，衬得整个人珠光宝气，气质雍容。
她兀自扫着手上的稿件，淡声开口：“我以为我的逐客令下得够明显。”
这话说得太不客气，绿意盎然的办公室内平白添了几分压迫感。
林漾微微一顿，游刃有余地回答：“但我现在还是坐在这里了，不是吗？”
“你能坐在这儿是因为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毅力和恒心，并且说出如此狂妄自大的话。”
“到底是不是狂妄自大，现在还下不了定论。”
两个女人一来一往，针锋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息。
——“咚咚”，两声敲门声打断了这幅画面，秘书端着咖啡走进来，放到二人面前。
苏主编端起咖啡轻啜一口，话音平静：“想必你已经想好怎么说服我了，不过我只给你两分钟的时间。两分钟一到，无论你的理由能不能让我信服，都请你离开这里。”
说着，她伸出葱白的手，将桌面上的黄色沙漏倒转过来，计时开始。
来之前，林漾早已打好了腹稿。尽管如此，不断往下滴漏的流沙也给人造成无形的压力，叫人莫名紧张起来。
时不可待，林漾从包里拿出份文件，摊开在办公桌上，口齿清晰，语速极快：“《a&g》去年平均的月销量是208万本，其中八月份因为请了当红小花旦凌丽，涨幅明显增高，占了全年销量的三分之一。而《a&g》之前为了彰显高调，一直请的是实力派演员，却造成无人问津的局面……”
听着听着，苏主编不由得拧紧眉头。
的确，《a&g》一向以神秘、低调闻名于业界，不屑请流量上封面。虽说这样可以抬高杂志的格调，但无形之中，也与大众背道而驰，导致销量一度低迷。
林漾：“而现在是网络发达的时代，数字媒体大行其道，纸媒逐渐消亡，迟早会被人取代。”
这点苏主编心里也清楚。
“试想下，除开《a&g》在业界的重要地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谁会在忙碌的生活中，有闲心翻开一本时尚杂志？”林漾顿了顿，继续说，“所以这个时候，粉丝的购买力显得尤为重要。”
绕来绕去，终于点出话题的中心。
粉丝经济——事实上，苏主编对这个词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她的行事做派偏保守，对现在的小鲜肉、流量更是嗤之以鼻。
林漾见她神色似有松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想乘胜追击，补充道：“而现在……”
——“好了，两分钟的时间到了。”
不想苏主编瞟了眼沙漏，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林漾微微一怔，知道继续说下去就有失分寸，调整了表情，从容起身道：“谢谢苏主编，那我就先走了。”
没有任何乞求，讨好的话语，她转过身，身影潇洒地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女人清丽的嗓音——
“等等。”
她回过头，见苏主编缓缓站起身，头纱上插着的白色羽毛微微摇曳，那张雍容的脸透着平静，“给我一个理由，当红明星俯拾皆是，为什么选择thk？”
这回，林漾没有搬出许多理由，只是笑笑，不轻不重地吐出六个字：“因为他们值得。”
因为他们值得。
似是而非的话落到苏主编的耳里，究竟会是什么感受，林漾无从得知。
只知道她在b市耽搁得太久，回到酒店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订了下午的机票。
出发去机场之前，她提着行李箱坐电梯下楼，到前台办理退房手续，还时不时地按亮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的电话和信息。
可惜的是，手机屏幕空空如也。
看来是她能力不够，苏主编最后也没有被说服。
收拾下有些失落的心情，林漾拉着箱子走出酒店大堂，站在门口等车。
就在出租车驶来，师傅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她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那一刹那——
“叮铃铃铃……”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林漾条件反射般地接起电话，“喂。你好，我是林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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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a市。
林漾拿了托运的行李后，走出机场大厅，坐上出租车，对司机报出盛世江南的地址。
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不错，潋滟眉眼染着几分轻松愉悦。
就在刚才，苏主编打来电话，告诉她决定让thk上下一期的杂志封面。末尾又解释道，她看了thk以往的舞台视频，除了对他们的欣赏以外，更重要的是，对她能力的信任。
林漾自然是十分感激，连连道谢。
她摸出手机，将好消息分享到thk的群里，大约许迟他们正在录节目，好半天也无人回复。
林漾唇角微弯，只字未提自己回来的事情，想着给他们一个惊喜。
却没想到，惊喜到她这儿，变成了惊吓。
半个小时后，汽车驶达盛世江南小区门口。林漾下了车，行李箱的滚轮在石子路上发出粗糙的响声。很快，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望着客厅散落满地的零食包装袋，茶几上吃了一半的全家桶，随手摆放的游戏机……林漾的表情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她无奈扶着额头，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嗓门：“这、究、竟、是、谁、干、的！”
此时此刻。
相隔遥远的南三环演播厅，罪魁祸首的许迟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一切，正在后台的休息室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打发等待的时间。
忽然，“叮咚”的微信提示音纷纷响起。
男生们点开微信消息，面色俱是微愣，不约而同地发出声“卧槽。”
手机屏幕上，是林漾发来的犹如垃圾场般的客厅照片。
大家心里暗道不妙。没想到林漾提前回来了，这下这几天做的好事暴露无遗，被抓了个正着。
结果当晚回去之后，林漾既没发火，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每个人的房间前，一个个地贴了张纸条。
上面的条款密密麻麻，看得男生们眼花缭乱，数都数不清。
祁临风：猝。
裴暮言：猝。
许迟：猝。
陆星予：猝。
这或许就是，快乐的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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