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体育节
来人是裴玄崖。
氤氲的灯光下，盛星河从徐西洲身后探出一个头：“？”
裴玄崖面色恍惚眼圈微红，说话前微微耸了耸鼻子，语音里略微带了点鼻音：“你们看见方毅发的帖子了吗？”
盛星河心说三中那么闲吗？一天到晚都挂在论坛里，面上还是点头：“看见了。”
裴玄崖忽然一下子变得很激动：“你看见帖子了？”
“那你一直知道他在污蔑你，你为什么不解释？”
徐西洲狠狠地皱紧了眉峰，隔开了裴玄崖和盛星河：“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要求盛星河？”
裴玄崖猛地卡了壳：“我……”
盛星河淡定地问：“方毅在三中学生面前说过我欺负他吗？”
裴玄崖摇头：“没有。”
“他说过我是盛家小太子，偷偷改了他的成绩吗？”
裴玄崖沉默了会儿还是摇头。
盛星河继续问：“他说过他转学来三中是因为我吗？”
裴玄崖沉默了很久才说：“也没有。”
少年轻松地耸了耸肩：“那你想让我澄清什么？方毅所有的栽赃和污蔑，不都是你们臆想出来的吗？”
裴玄崖猛地抬起头，大张着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盛星河说的没错，方毅在三中向来都是乖学生好孩子的代表，成绩好性格又乖，乐于助人，简直就是个完美的人设。
他从来没提过一句盛星河的不好。
只是会在偶尔的话语中隐晦地表达自己的遭遇有多么悲惨，别人再想追问他默默地笑了笑不继续说了。
裴玄崖当初就是在这种氛围中逐渐觉得盛星河是个坏人，和方毅走得越来越近。
盛星河才不管裴玄崖这半学期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掠过裴玄崖就想继续往前走。
裴玄崖这才猛地惊醒过来：“你等等！”
徐西洲停了下来，无声地笑了笑，声音很轻：“澄清之前是盛星河的错，澄清之后还是盛星河的错，好人都让你们当了？”
裴玄崖被这话问得有点狼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盛星河能……”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方毅恶心，你们也不干净。”徐西洲不由分说打断了裴玄崖的话，“烂尾楼的赌约现在也没必要了。”
当初双方说好的靠着这次县考的成绩来分高下，了结这件事。
现在盛星河放了证据方毅大号道歉，那么烂尾楼的约定就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裴玄崖本意是想借着约定的机会好好和盛星河道歉，徐西洲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棍，怔怔地站在原地
徐西洲赶上盛星河时，少年正在小超市门口买烤肠，不忘也给他买一根。
“放了辣椒。”盛星河递过烤肠。
徐西洲紧紧地看了盛星河一眼，接过烤肠的瞬间叹了口气：“我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是该夸你心胸宽阔还是骂你傻。”
盛星河挑高了眉峰，漂亮的眼尾也跟着上挑，显出几分笑：“你居然敢骂明年的状元预备役傻？小心老吴明天追杀你。”
见徐西洲不为所动，盛星河咬了一口烤肠才说：“他们咬我我还要咬回去？忙着赚钱哪有空。”
徐西洲被这种老气的语气逗笑了：“好像有点道理。”
“行吧，回家！”
两人吃着烤肠并肩走回去，家里有刘芳芳女士给两人做的宵夜，只需要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就行，有盛星河喜欢的热干面和新鲜的水果拼盘。
徐西洲一边把热好的宵夜端出来一边抱怨：“全是你喜欢的，怎么没有我的。”
“先别吃，等我给你拿筷子。”徐西洲又转回去拿筷子，用筷子把两碗面都拌匀，水果拼盘摆好这才说，“吃吧。”
盛星河上完晚自习确实是饿了，徐西洲一说完就开始暴风吸入，没过多久就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顺便挑走所有的芒果。
说来好笑，盛星河很喜欢吃芒果，徐西洲却芒果过敏，按刘芳芳女士的话来说就是刚好互补，以后家里买水果也不用忌讳徐西洲误吃。
一般还没到徐西洲眼睛里就被盛星河吃掉了。
两人吃完宵夜写完作业各自回屋睡觉。
周三正式开始体育节，为期三天，连着周末五天不上课。
盛星河咬着包子偏头去看徐西洲：“这五天你不休息？”
徐西洲在背单词，这是他这学期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他停下小声的念叨：“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盛星河一想也是，英语这种东西最好还是长期积累，不然考试成绩很容易忽高忽低的不稳定。
徐西洲的成绩不稳定，除了数学就是英语拖后腿。
走了一会儿，徐西洲忽然开口：“abandon。”
盛星河随口接：“抛弃，放弃。”
“respectively”
少年回答得非常流利：“分别地，各自。”
盛星河回答完抬头看了徐西洲一眼，唇角上扬：“小盛从不畏惧问题，就像太阳从不畏惧天空。”
徐西洲也被这莫名其妙的中二感染了，啪的一下关上单词本：“到乡翻似烂柯人的前一句。”
“怀旧空吟闻笛赋。”
“身世浮沉雨打萍的前一句。”
“山河破碎风飘絮。”盛星河乐得不行，边笑边说，“小徐同学不行啊。”
徐西洲打开手机继续问：“美人面在不同时间呈现出几种不同的颜色？”
盛星河茫然地张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徐西洲顿时一副得逞了的表情：“小盛同学也有不会的题。”
少年眼睛立刻瞅准了徐西洲的手机，不敢置信：“你作弊！”
徐西洲淡定地把手机装回口袋：“请场外援助多正常。”
盛星河气笑了：“你家场外援助是百度？”
两人打打闹闹到达学校时，校长已经在上面开始讲话了，两人偷偷溜到最后一排站定。
“美人面到底是什么？”盛星河站着听了会儿校长讲话，最后还是没忍住凑过来问。
徐西洲意味深长地笑：“你猜。”
盛星河雪白的小脸绷紧，唇轻抿着一声不吭。
等到项目快要开始时，薛凯瞅了瞅盛星河脸色：“我盛爹怎么了？”
徐西洲终于憋不住笑了，手搭在盛星河肩膀摆摆后者的肩膀：“没事，他在思考人生。”
说完就被盛星河没好气地踹了一脚。
“同学们，在阳光下，在欢呼中，挥洒汗水，舞动青春。这三天，是属于你们的舞台……”甜美阳光的女声传播在整个操场上。
整个运动场上有好几个项目同时进行。
徐西洲和盛星河暂时都没有项目，在后面无所事事地游荡，给班里的同学拍两张照片。
宣传委员从位子上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徐西洲！”
少年转身：“怎么了？”
“我定的水在超市，但是我和曼曼两个人搬不动……”
徐西洲了然：“我去。”
宣传委员又赶忙说：“我们还托食堂熬了绿豆汤，食堂阿姨说放在食堂一楼了。”
“能不能麻烦你们分头跑两趟？”她的好朋友曼曼不太好意思地说。
徐西洲有点懵，无奈地问：“为什么要同时定两种喝的？”
“不一样。”曼曼也是个较真的，认真解释，“水是解渴的，绿豆汤是解暑的。”
好有道理，无言反驳。
“那我去吧。”盛星河三两口吃掉从徐西洲兜里掏的小饼干，拍拍手。
宣传委员挺高兴：“谢谢你们，我们还得回去写广播稿。”
宣传委员和林静以及她们身边的小姐妹们一大早上基本都在做后勤工作，搬桌椅板凳，拉遮阳棚，写广播稿，累了一早上脸都热红了还没喝上一口水。
“好辛苦。”徐西洲咂咂嘴，“刘乐他们没项目，要跑腿的事就交给他们做，免得把脸晒伤了。”
曼曼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有点小俏皮：“我们涂了防晒霜。”说完拉着宣传委员跑了。
徐西洲就和盛星河分开去抬水和绿豆汤，食堂离操场更远，一楼放着一个铁桶，上面写了宣传委员的名字。
盛星河简单试了试重量——还挺沉，要靠两个女生确实有点费力。
少年尝试了几下，用了一个不太丑的姿势顶着太阳搬回班级聚集地，巨大的铁桶和铁勺放在地上的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哇！”薛凯刚跳远结束回来，“太帅了吧，里面是什么？”
“绿豆汤。”盛星河言简意赅，“感谢宣传委员吧，是她定的。”
一帮子热得不行的男生齐刷刷地转头：“感谢我姐大恩大德！”阵仗大得宛如在喊公主吉祥，反倒把宣传委员搞得不好意思了。
盛星河先给几个一直在做后勤工作的同学打了绿豆汤端过去。
赵维维见状不爽地说：“你怎么先给她们打，我排在第一个。”
薛凯懵了：“你什么排在我前面的，我不是第一个来的吗？”
盛星河不想惹事，简单解释了一句：“她们累。”
赵维维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阴阳怪气地说：“就只有她们累我们不累，只有女的累男的不累，便宜和好处都让女生占了，切！”
最后那声直接把气氛降至冰点，宣传委员端着绿豆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眼圈微红。
赵维维见状语气更不对了：“你不会是要哭吧，到时候可别说是我惹哭你的，不然肯定有一堆人装英雄出来打抱不平。”
盛星河眼神示意宣传委员不用管，转头声音清冽：“你体育节没有报任何项目，一早上缩在遮阳棚里打游戏。”
“怎么着，动手机屏幕累着你了？”
赵维维脸上挂不住：“我没有项目不玩游戏难道干坐着吗？”
“怎么会干坐着，你至少还知道躲在后勤搬的椅子和遮阳棚了，动这点脑子也难为你了，挺累的。”盛星河淡淡地说。
“而且这和男女没关系，做后勤的同学里也有男生。”盛星河继续说，“好吃懒做还振振有词的，整个班里你还真是独一个。”
赵维维脸涨得通红，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盛星河没再理他，把绿豆汤分完第一轮之后坐下来歇了会儿，往四周一看疑惑：“徐西洲呢？”
薛凯闻言眼睛扫了一圈：“对啊，洲哥呢？”
林静总算写完了广播稿和陈齐一起走过来：“我刚才看见徐西洲去超市搬水了，他还没回来吗？”
“女子八百米马上要开始了，运动员需要水和葡萄糖。”林静有点愁。
盛星河站起来：“我去找找，估计还在超市。”
少年转身绕小路去了超市，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徐西洲的身影，但不同的是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徐西洲也看见了盛星河，褐色的眼眸宛如琥珀，闪过某种不知名的光。
“你们班都有绿豆汤了怎么还和我们班争水？”有人不满地开口，“我们班运动员都没水喝。”
徐西洲最开始还好声好气地解释，这水是班里有人提前预定过的。
结果发现三班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听的，言语里就一个意思：我们班没水喝，所以你们的水得给我们。
两方人在这拖了半天，拖到三班班主任刘墉来了。
而现在更关键的问题是：超市里只剩下一班定的这几箱水了，新的货还得过一会儿才能送来。
三班体育委员没好气：“你在这儿和我们争半天，都能从学校外面买水回来了。”
徐西洲简直气笑：“你是怎么做到强词夺理还理直气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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