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澄清
那是封很炙热的表白信，列举了高一入学开始到高二体育节之前徐西洲所有让他心动的特质——其中有一大半的特点和性格徐西洲都没有。
甚至于如果不是开头收信人写着自己的名字，徐西洲看完整封信都看不出里面这个人见人爱完美无缺的主角是自己。
这不是徐西洲，这是赵维维臆想出来的男主角。
最可怕的是，因为这个臆想出来的“徐西洲”一直和盛星河走得很近，少年遭受了无妄之灾。
徐西洲看完信后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抓着信纸的手狠狠地握紧，微微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赵维维来上课了，神色憔悴垂着头从前门走进来，眼神都没敢和往盛星河那一组飘过。
从头到尾也没和班里的人说过一句话。
赵维维平日里在班上就没什么玩的特别好的朋友，大多都是泛泛之交，昨天的事情闹得太大，班里人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和他搭话，也只能纷纷缄默。
盛星河偏头看了眼徐西洲，还没开口就被后者塞了一个饺子：“还剩几个蒸饺，赶紧趁热吃了。”
少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全被饺子堵了回去。
然而令所有人更没想到的是，刚上生物课，赵维维的父亲不请自来。
白背心啤酒肚，脸红如螃蟹，脚步虚浮嗓门却极大，上来也管老师在台上，一脚踢开门大声嚷嚷：“谁他妈是盛星河？”
赵维维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爸！”
盛星河心说怎么最近他天天被人找，站起来：“我是。”
“你就是那个欺负我儿子，还喜欢男的的变态？”赵父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你给老子出来，今天这事儿非有个了结不可！”
“我儿子也是你能欺负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坐在最前面的人无言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你谁啊？”
没想到赵父听见了瞪大眼睛：“我是隔壁纺织厂的小队长！”
薛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班里响起了稀疏的笑声。
白薇在台上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脸上表情有些扭曲，好不容易止住笑赶紧走过来。
“你是赵维维的爸爸吧，我们现在在上课，有什么事等下课去办公室说……”白薇好声好气地劝。
“少他妈给老子打岔！”赵父粗暴地去推白薇，“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老师没本事让一个变态在班上，我儿子才会被带坏的。”
白薇今天穿的细高跟小凉鞋，被推得一个踉跄。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抓住了赵父的手腕，但偏偏就是这只纤细的手让赵父动都动不了。
盛星河眼神森寒唇一扬：“带坏？”
赵维维辛苦维持了一年多的形象在这短短几分钟内被自己的爸爸毁得一干二净。他站在座位上脸涨成猪肝色，身体微微发抖，快步走了上来。
“爸，你不要在这闹！”赵维维声音微颤。
“□□他妈胳膊肘往外拐，你个没出息的！”赵父被自己儿子激怒了，反手就甩了赵维维一巴掌，猛地把另一只手从盛星河手上抽出来。
一拳揍在赵维维肚子上。赵维维发出一声痛苦的□□。
白薇一下子扑上去扶起赵维维失声尖叫：“你怎么能打孩子？”
“老子打儿子关你屁事！”赵父根本没打算松手，往赵维维腿上踹。赵维维吓得往白薇怀里钻，这一脚就得揣在白薇身上。
盛星河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嘴角扬起一个很阴森的弧度：“我打你关你屁事。”
赵父还没来得及反应，少年抬脚踢在他腿弯处——赵父只感觉腿弯一阵剧痛，啪的一下跪在地上。
盛星河抓着他两只手一绕一拧，动作行云流水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最后径直把他踢出了教室门。
白薇反应很快：“快快快，把门关上别让那个疯子进来！”
坐前排和最后一排的人赶紧上前去把前后门全部关上。
盛星河面无表情地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尘。
薛凯看得目瞪口呆：“盛爹这么厉害！”
陈齐嘴都合不拢，闻言咽了一口唾沫：“真的好强！”
白薇总算舒出一口气放开赵维维，走回讲台说：“刚才那段大家机灵点。”
“放心吧老师，我们都瞎了，什么都没看见。”刘乐笑嘻嘻地举起手，“大家说对不对？”
一班人都被盛星河行云流水的举动惊呆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对对对，我们都没看见。”
“我们瞎了。”
“我们沉迷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白薇被这一群傻孩子弄笑了。
盛星河看着赵维维，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赵维维。
后者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刚才你爸来教室里闹事，你看见了吧？”盛星河问。
赵维维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但很快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不情不愿地说：“对。”
“你爸被班里人打了吗？”盛星河又问。
赵维维垂着头憋屈道：“没有。”
盛星河抬了抬下巴，语气波澜不惊：“把头抬起来，正好澄清一下昨天的谣言。”
赵维维紧紧咬住下唇抬起头时，两只挂着黑眼圈的眼睛里已经全是眼泪，只是硬撑着不让眼泪往下掉。
盛星河不为所动：“总不能让你的谣言一直跟着我，我很忙，没那么多时间澄清。”
赵维维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侮辱，瞪大眼睛，过了好久才说：“我，赵维维在此澄清，昨天天台上对盛星河说的一切都属于谣言。行了吧？”
“行了。”盛星河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下讲台时脚步一顿，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白薇一节好端端的生物课，临到下课了也没讲到一节书的内容，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下课，明天再讲。”
下了课盛星河也还有几个蒸饺没吃完，少年把饭盒拿出来问：“言熙，蒸饺吃吗？”
“吃！有醋吗？”言熙走过来叼走一个。
徐西洲给他把醋碟推过去：“我出去一下。”
少年路过赵维维座位时把那封信放在了他桌子上，随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厕所。
赵维维当即愣住，半晌跟了出去。
薛凯眼睁睁看着徐西洲和赵维维一前一后出去：“洲哥不会要揍赵维维一顿吧？”
盛星河心说这种动手的方法你洲哥根本不稀罕用。
“那封信不会是表白信吧？”薛凯有点紧张，“毕竟赵维维是，那个，洲哥又那么帅。”
言熙漫不经心地问：“哪个？”
“就那个，同性恋。”薛凯说。
“同性恋嘛，我也是。”言熙眯起眼说。
薛凯茫然地长大了嘴：“啊？”
盛星河倒是很淡定，毕竟盛珏就是同性恋，出柜出得轰轰烈烈，至今都是盛佑明心里的痛。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言熙非常淡定地继续吃饺子，但心里却不自主地往下沉。
直到薛凯用一种非常八卦的语气小声说：“那你留长头发是为了你男朋友吗？”
“我看小说里男的都喜欢黑长直，你为了讨他欢心就……”薛凯又说。
果然一个二百五总能在奇怪的场合缓和气氛消除尴尬。
言熙哭笑不得地摇头：“不是，我单身。”
另一边，徐西洲进厕所不久后赵维维就来了，只不过他一直犹豫着站在门口。
徐西洲看着他：“你没得抑郁症吧？”
赵维维身体猛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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