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威胁
回学校的路上，少年少女们打打闹闹，喧嚷了几乎走过的四五条街。幸好周围都是商铺，居民区都在靠里面的位置，不然肯定得有人朝他们扔拖鞋。
“走不动了，打车吧。”郝波率先投降。
王小玮也跟着举了白旗：“我感觉吃的宵夜都被走消化了，再走下去又饿了。”
曲昊点了一下人头，道：“咱们要是打车得分两辆，我看现在过路的车挺少的，你俩再坚持一下吧，万里长征就剩下最后一公里了。”
郝波搭着王小玮的肩膀，刚刚还互踹的两人此时却抱团了，哼哼唧唧的不想走，赖皮的样子，像极了粘人的哈巴狗。
“叮，扫码成功，欢迎您使用橘子自行车……”
众人回头望去，郑凡星站在街边，挥了挥手机，道：“骑车，这怎么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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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街道像是备受冷落的情人，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余下的就只有寂寞惆怅的路灯了。
王小玮猛踩脚踏板：“哇哦——爽！”
郝波妖娆地抛出媚眼：“号子，来追我啊，追到我就给你嘿嘿嘿！”
一道绿色的旋风刮过，众人皆道：“郑凡星，你可是个女的，别骑这么猛啊！”
忧伤的“情人”还没有酝酿出今晚的哀愁，便被少年们热闹的嗓音和迎风飞起来的潇洒畅意给阻断了。
郑凡星一马当先处于领先的位置，双脚像是踩上了风火轮，自行车骑出了赛车的感觉，快要赶上风的速度。那高高飘扬起的头发像是一团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烈焰冲天。
男生们紧追不舍地跟在她的后面，又怕她太快又怕自己太慢，嚷嚷的声音让整条街都似乎活了过来。
“郑凡星，你慢点儿——”曲昊见她过弯速度不减，担忧得像是个老父亲一样，一边费劲儿蹬车一边喊道，“真理才躺上病床呢，你别也跟着去了！”
郑凡星回头看他们，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比漫天凡星都还璀璨的光，一向冷淡高级的容色里，是毫无掩饰的赤子之心。她挑衅地看向身后的男生们，勾起了一抹争强好胜的笑容。
“！”
除了居于末位埋头蹬车的王小玮没有产生类似心里咯噔一下的感觉，其余人或多或少地都被她的笑容给撩到了。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取褒姒一笑。如此闹剧，让整个历史和后来人都在嘲笑周幽王，极尽贬低之语。可美人笑起来真的很美啊，少年们觉得此刻似乎能稍微共情一下周幽王了。
长街的灯，朦胧着透露着欲说还休。少年们的直男心，忽然就像那一池春水，轻易地就被一个笑容给拂皱了。
过了两日，对于冯禹的处分下来了，留校察看三个月。
有霍家的施压，怎么都应该是劝其退学才对。怎奈，周勤宜的姑父，现任一中校长孟昌宣同志，他是个心慈良善之辈，出于对学生的保护和未来的发展，他主动站出来跟霍家沟通协调，尽了大半的力气才保住冯禹不被退学。
冯家自然是烧了高香，没有不应的。霍家看在校长的面子上也不愿咄咄逼人，除了留校察看以外，还将霍真理在医院的开销单给甩了出去，冯家一个子儿也不敢少，一天之内就打上账了。
“冯禹家不是也挺有背景的吗？之前他大伯不是还是某某省厅的一把手？”男厕所里面，大家边解决个人问题边八卦道。
“嗨，不顶用。”洗手池前的男生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儿，笑着道，“你回家去翻翻，总有那么四五件家具或者家电产自霍氏集团，全国纳税先锋，能被一个省厅干部唬住？”
“向来都是商怕官的，生意做得再大又如何，没有上面的背景还不是分分钟破产重组。”有人反驳道。
洗手池面前的男生像是知道几分内幕一样，压低了嗓音转头道：“霍家的生意能做这么大，又这么低调，你们以为人家家里面没有从政的吗？”
众人了然，原来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冯禹也太傻了，招惹张曼廷那种人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惹上霍真理，这可是提到钛合金板了。”
“是啊是啊，我等升斗小屁民就罢了，欺负到太子爷的头上，可不是茅厕里摔大马趴，找死！”
此时，外面的预备铃响了起来，众人匆匆洗了手，一窝蜂地就涌出去了。
厕所的最里间，冯禹黑着脸踹开门，满目阴沉地走了出来。他走到洗手池面前，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半肿胀的脸颊，那是最纵容他的父亲甩上来的，一巴掌过来，嘴角当时就破了口子。
“你招惹谁不好，你偏偏招惹姓霍的？！你知不知道霍家动动手指咱们全家都要去喝西北风？冯禹，你已经十九岁了，除了霸凌同学以外，还会干什么！”
不过两天，翻天覆地。溺爱他的父亲甩了他巴掌，虚荣爱面子的母亲抱着他大哭，哭诉的内容大概就是冯家完了，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而他呢，还要强装精神来上学，面对同学们异样的目光。
冯禹失魂落魄地走出男厕所，忽然，地上投射出一片阴影，有人从拐角处站了出来。
“聊聊？”郑凡星抱着肩膀，眉眼冷淡地看着他。
两人走到了操场，在一众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学生中，似乎也不那么惹眼，起码不会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是在逃课。
单杠前面，郑凡星双手叉腰，挑眉看他：“说吧，为什么要针对霍真理，当初到你们班来警告你的是我，你为什么不对我下手？”
“你是女的。”冯禹转开头，不看她，“向女人下手，我还没那么下作。”
郑凡星才不信这样的鬼话，对于发动校园暴力的人来说，不打女人的话的可信度基本趋近于零。这样的人，还有道德底线约束吗？
因此，她直接开嘲：“哦，那趁着别人精疲力尽的时候撞上去，就算是手段光明了吗？”
冯禹撇开头：“我已经受到报应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前段时间一直在跟踪我，对吗？别急着否认，你想对付我的目光实在是太不加掩饰了，连我的同班同学都看出来了，你还觉得自己隐藏得好？”郑凡星说的也不是实话，看出他在跟踪她的，其实是张曼廷，但郑凡星并不想把这把火烧到张曼廷那里去。他太弱小了，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吓坏他。
冯禹果然脸色不自在了，他转头看向郑凡星，眼神中仍然有没被压制的愤怒和不平。
“你该庆幸霍真理跳出来阻拦了我的计划，要不是他来警告我，就凭你……”他冷冷一笑，上下扫视了一遍，“你早晚有落单的时候。”
郑凡星向来不受人刺激，谁要是刺激她，她当时就发作了。所以，她直接拽住了冯禹的胳膊，将他往单杠上狠狠一砸。
冯禹，一米八以上，体重是她两倍的人，她却将人直接掼在了单杠上。
冯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努力平衡身体，妄图站直，结果这女人竟然上前一步，一巴掌推向他的胸膛。那种感觉，他像是被铁锤给抡了一下，震惊之余，竟然又发生了第一次那样的事情，整个人怔住！
“你——”
“我最讨厌说大话的人，尤其是说大话的男人。”郑凡星冷冷地看着他，“你们总以为女人天生弱势就该害怕你们，害怕落单，害怕走夜路，甚至在你们直冲冲地走过来的时候，即使占据了主干道的我们也要为你们让路。”
“冯禹，这世上总有一块铁板是为你准备的。”郑凡星往前走了一步，压迫感十足。
冯禹不自觉地想往后退，可是后面是单杠，他退无可退。
“如果你识相呢，以后就夹紧尾巴做人，别上蹿下跳跟个了不起的臭猴子异样。你们班那个余伟生，你真该向他学习一下，人家就安分多了。”
冯禹诧异：“是你教训了余伟生？”
郑凡星阴恻恻的一笑，咧出漂亮的白牙：“正是。”
冯禹勉强站直了身体，只觉得后脑勺阴风阵阵，吹得他脑浆糊成一团，思绪全乱了。
郑凡星终于退开了两步，两人保持了一米多的安全距离，她道：“你这样体格的，我抬手就能扔出二里地去。要是不信，你尽可以来试。”
冯禹咽了咽口水，不敢作声了。
“好好做人吧，校长慈悲，还给了你一条生路，你可别自己作没了。”郑凡星撂下这句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冯禹站在原地，后背心那一块全湿了。
郑凡星潇洒地往教学楼走去，途径小花园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人一见是她，犹如老鼠见了猫，迅速地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飞快地往教学楼跑去。
余伟生：怪不得从刚才起就狂打喷嚏，原来是在提醒我出行不利！妖气，退！退！退！
郑凡星似笑非笑，晃晃悠悠的朝教室走去。
距离上课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她一喊报告，全班都侧目了。
老谭的头像是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看到她那一头紫发就疼得紧！
“都上课二十分钟了，你去哪儿了？”
“刚刚在男厕所门口看到一位同学身体不舒服，我帮忙送医务室了。”
老谭：这谎话可真是张口就来，你是那么好心的人吗？
此时教学任务要紧，老谭也不想跟她多墨迹，催促道：“赶紧坐回位置上去，这周周末就把头发染回来！”
郑凡星还不至于要当着全班的面反驳班主任，反正耗着呗，她体力好，稽查队没有一次追上她。
语文课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下了课，闲得没事干的郝波一个劲儿地骚扰正在休养的霍真理。
波叔：呼叫学神，呼叫学神——
p(21)：真理睡着了，我是他母亲。
波叔：阿姨好，阿姨再见！
郝波吓得扔开手机，一把冲过去抱住对面过道的曲昊，哀嚎：“号子，好可怕！我刚刚跟班长的妈妈直接对话了，呜呜呜——”
曲昊被撞得差点翻下椅子，推开他：“你有毛病吧！”
“是真的，她刚刚还用班长的手机回复我了！你说阿姨会不会觉得我不务正业骚扰班长啊，或者是太过话痨？这课间休息的时间也不放过休养的病人。”
曲昊嗤笑了一声：“你们怎么对话的？”
“微信啊！我就给班长发微信了，想找他吹水打屁。”说着，他还抓过自己的手机，调到聊天页面，递到曲昊的面前。
曲昊往后退了半步，盯着看完后，果断告诉他：“这是真理本人，他不想理你。”
“what？”
“芳汀阿姨从来不会碰他的手机。”
“fuk！”
郝波震怒，拍桌而起，一脚踩着椅子一脚踩地，愤怒敲击手机键盘，怒发二十条微信，对霍真理形成狂轰滥炸之势。
发到第十八条的时候，系统提醒他，对方开启好友验证……
“啊啊啊——骗我，拉黑我，渣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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