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许牧

　　
飞雪纷纷，散落的阳光把一片片鹅毛大小的雪花映照出耀眼的光芒。
苏沐缓缓行走在暴雪中，彻骨的冰寒让他血液流速增快了太多。
一路走来，灵兽冻尸出现的频率更频繁了，苏沐随身携带的不少獠牙、毒囊已经无处安放，只能随手丢弃，只留下最珍贵的灵核。
“三枚二级灵兽灵核，十二枚一级灵兽灵核...这次的收获已经出乎意料了。”苏沐嘟囔了一句。
他远眺那座庞大的雪峰，突然目光一动。
在苏沐的侧方不远处，透过大雪隐约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苏沐于是释放灵识，他暗暗掌控，将一缕缕无形灵识凝练成万千道丝线，在暴雪中穿梭，抵达人影的一旁。
灵识在寒风中存在不了太久，但短暂时间内的探知是能够完成的。
苏沐双目微微一眯，来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邋遢得很，身上的衣服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过了，络腮胡长了一脸，目光无神的眼球隐没在鸟窝一样杂乱的头发里。
男人一边走着，一边打着哈欠，冰天雪地里他明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却没有丝毫感到不适。
苏沐的灵识从他的身上只能察觉到隐约的灵衍波动，似乎停留在凡尘境八重天左右。
灵识收拢归一，苏沐没有莽撞行事，他看不透男人的修为，于是选择加速避开。
“小娃子，你要去哪里？”
男人明明和苏沐相隔甚远，他的声音却穿透空间清晰地落入苏沐耳畔。
逼音成线！苏沐面色一变，这可不是凡尘境武者能够做到的。
苏沐没有丝毫犹豫，他全力驭动体内的灵衍，迸发一身气血力量，身体如同离弦的箭矢向前急速掠去。
“欸，你这小娃，怎么还急着跑呢。”
一道声音在苏沐的身旁响起，他的浑身寒毛都耸立起来，但见先前还相去甚远的中年男人竟已经出现在他奔驰的身旁，如影随形！
“死昭！”
死寂的气息由苏沐的身躯倏地释放出来！死气如烟，灰白色凝作一团，苏沐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精血黏附在他的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复杂的符咒，死气转瞬注入。
符咒赫然显化，凝聚成实质般的灰白符印，苏沐的面色苍白了许多，他手掌捻着这枚死昭悍然按向影随的男人。
自苏沐得到秘术：死命的修炼法门之后，他就从未停息过对死昭的领悟，死昭不同于噬血，它是极端恐怖的、纯粹的杀伐灵技。
精血为死昭提供了充沛的灵衍、气血，而死气的灌入更是将它的威能提升了数个阶别！
凡尘境九重天，半步迈入万象境的赵松都没有逼出苏沐的最后底牌。
可这位不修边幅的邋遢男人却不同，他的气息极为内敛，修为深不可测...虽然他紧随苏沐的步伐，但灵识竟丝毫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窒息的压迫感，万象境修为的秦钟、张冲绝无法带给苏沐这样的感觉。
不清楚来路的邋遢男人带给苏沐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不得不释手而为全力一击！
死亡昭命！符印径直落在男人身上。
“咦。”许牧目光凝聚在死昭符印上，“灵衍、气血…似乎还掺入了什么别的玩意，是毒?”
许牧低声嘟囔，自言自语地说。
边说着，许牧一边探出右手，他的动作极快！
苏沐甚至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下一瞬许牧的右手已经攥住了死昭！
混杂的灵衍、气血从死昭中迸发溅射，死气渗透其中，一枚枚符印碎片如同千万只细小的虫豸，无孔不入地钻入许牧的手掌中。
许牧面色不变，他混浊的眼球抬了抬，其中闪过一抹讶然。
“好诡异的手段。”许牧说着，被死昭侵入的手心血肉渐渐蒙上了一层灰白，迅速变得枯朽黯淡。
“可惜你修为尚浅，不然还真能伤及我的血肉。”许牧摇摇头，他猛地一握死昭瞬间被巨力化作粉尘消散。
紧接着，一股澎湃的气血波动从许牧的右手升腾、凝炼，细小甚微的死气被彻底抹除。
那股气血力量只存在了一息时间，许牧神色如常，就像死昭从未出现过一样。
苏沐骇然。
“你小子还真够谨慎。”许牧拍了拍苏沐的肩膀。
“狠辣果断，你掌握的那样灵技也不是凡品。”许牧评价道。
苏沐逐渐冷静下来，以许牧的修为想要斩杀他就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但许牧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
“不知前辈名讳?”苏沐向许牧恭敬地行了个晚辈之礼，问道。
“许牧，籍籍无名一人罢了。”许牧搓了搓他脏乱的头发大笑说道。
“先前晚辈多有冒犯，只是不知许前辈有何指教?”见许牧形骸放浪，苏沐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小子，你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吗?”许牧从袖袍里取出一块破旧的布条铺在雪地上，说完大喇喇地坐了下去。
“你也坐。”许牧指了指破布剩下的一块地方，对苏沐说。
苏沐不好拒绝，他于是做到破布的另一端，一边回想许牧所问。
“前辈是问我为何来到这里?要往哪儿去?”
“旁人见陨寂山发生此等诡变大多尽快离开，免得受了牵连，你为何反其道而行之?”许牧说。
苏沐犹豫了一下，“我的灵识感知到碎寒晶的气息，所以想去那座雪峰旁碰碰运气。”
苏沐面对这位老怪不敢隐瞒。
“哦，碎寒晶…那里的确会诞生出碎寒晶。”许牧若有所思，“不过以你凡尘境八重天的修为，灵识能穿透此地的风雪抵达那座雪峰？”
苏沐默然，他的灵识经历过血池极炼，已经达到万象境的范畴，能够形成灵视，但这一切关乎他最大的秘密。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许牧没有强问的意思，“原来在我身旁的那道灵识出自于你。”
“难怪你小子跑的那么果断。”许牧又嘟囔了一句。
“小子，你的灵识在那座雪峰可还感知到了什么？”许牧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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