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穷鬼
很快，高台上便走出了一位姑娘，白衣胜雪，肤如凝玉，眉心一点朱砂红，无论是举止言谈还是琴棋书画当真让人为之疯狂。
顾歆雨可真是开了眼界，这青楼女子还真是不凡，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要比那些名门小姐厉害多了，或许是为了生存才不得已进入青楼的吧？
“凝玉！凝玉！凝玉！”
疯狂的男人们大声呼喊着女人的名字。
凝玉...
这个名字倒是挺适合她的。
表演完了才艺，便是打赏的时间，凝玉一张妙嘴哄得那些男人们卯足了劲给她打赏，什么金银珠宝，房契地契，还有数不胜数的元宝银票，顾歆雨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也太赚钱了吧！”
就是这不经意的惊呼声引来了身边那个男子的注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顾歆雨一遍，靠过来小声道：“那个，你若是穿上女人的衣服，或许也能和她们一样。”
顾歆雨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生气，现在打扮成了男人竟然被人这么说，真是够无语的。
瞪了他一眼，男子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讪讪地笑着。
胡立继续玩着手中的十二连环扣，似乎对那些令男人趋之若鹜的女人一点也不感兴趣。
青儿的个子跟顾歆雨差不多，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里面特别热闹的样子，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人，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作。
胡立似乎看出了青儿的小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待她回过头来之时，又拍了拍自己另一边的肩膀。
青儿连忙摇头，一张脸红的不要不要的。
胡立噙着笑，也不强迫青儿，继续看着高台上的好戏。
一连三个女子都已经表演过自己的才艺了，说起来也就是弹弹琴，唱唱歌，跳个舞之类的，吟诗作对倒也有一些，不过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故意充数的才艺罢了。
顾歆雨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倒是那些男人为了得到那些姑娘的青睐，那可是挤破了头都不以为然，还有没了钱的把身上的衣服都赏给人家姑娘的，场面何等混乱。
然而第四个姑娘上台的那一刻，顾歆雨却突然挑起眉头，来了兴趣。
此人不同于之前的那三个，浓妆艳抹抚琴挽歌，而是一身飒爽的紫色罗云裙，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
此人一上台，之前还疯狂的男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这不是金仙儿吗？她怎么来了？”
“就是啊！成天提着一把剑，见了人也是一副谁欠了她钱似的样子，这种女人跑上来做什么！”
金仙儿冷漠的眸子瞥了一眼台下数落她的那几个男人，似有刀锋之气划过，那几个人被金仙儿的气势给吓住了。
“你看看你看看，就这样谁喜欢她啊！”
“别说了，小心她一剑让你脑袋搬家！”
金仙儿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也仅此而已。
抽出剑，金仙儿就在高台上展示了一场剑舞，台下之人嗤之以鼻，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顾歆雨就能看出这个金仙儿的剑法有些许独到之处，却又像是个初学者一样，给人一种生涩的感觉。
“这金仙儿的剑法之中，似乎有着一段往事。”
胡立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传入了顾歆雨的耳中，还没等顾歆雨开口问，身边的那个男子就率先开口道：“这位兄台，敢为这剑法之中，有什么故事？”
胡立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顾歆雨一眼。
顾歆雨带着好奇的神色看着胡立，胡立这才道：“这剑法之中，满是落寞，剑锋舞动之时，毫无气势，就像个失去了华服的千金小姐，就算长得再漂亮，穿的破破烂烂也不会有人会高看一眼。”
男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继续看着金仙儿舞剑的样子，但外行人就是外行人，怎么看也不会懂得。
顾歆雨看着胡立，他在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失去了以往的笑容。
这让顾歆雨突然想起了那日他在宁王府给莫晓兰展示剑法的那一幕。
剑舞停，泪滴落，在那一刻，仿佛那个总是喜欢与你拌嘴，神出鬼没，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心里藏着伤痛，身上的伪装寸寸破碎的可怜人。
金仙儿的剑舞结束了，出于礼貌还是对台下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福身行礼。
按照惯例，收赏银的小二拎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然而和之前的篮子不同，这个篮子只有饭碗大小，就算装满了也只有几百两的银子罢了。
然而小二就拎着这个篮子在人群面前走过，里面不过是装了几十两的碎银，别提装满，在顾歆雨的这个位置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东西。
“胡立，放我下来。”
胡立乖乖的将顾歆雨放了下来。
顾歆雨二话不说就往人群里钻，却被胡立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嘛！”
“打赏可是需要银子的，你有吗？”
胡立的问题让顾歆雨沉默了。
之前离开王府的时候，顾歆雨只留了一百两银子，其余的都放在了桌子上。
后悔倒是没有后悔，毕竟那本就是墨羽的银子，她也不会据为己有，但现在她想要替金仙儿出头，没有银子怎么出头？
“哎，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喏，戴着。”
胡立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十分轻巧的狐狸面具，将黑色的丢给了顾歆雨，白色的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跟我来。”
一把抓住顾歆雨的胳膊，胡立便带着顾歆雨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青儿着急的不行，然而她没带面具，也不敢进去，只能跑到了最靠近的位置，用胳膊挡着自己的脸，暗中观察。
“让开，别挡路！”
胡立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不少人转过身来怒视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可看到胡立和顾歆雨脸上的面具，还有已经展开了倒刺，看起来十分吓人的剑，人们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金仙儿看向了他们二人，尤其是看到了胡立的佩剑，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胡立与顾歆雨二人在小二的面前站定，小二也不敢轻易离去。
妇人连忙走了出来，摇晃着扇子娇声娇气道：“哎呦，二位爷这是要打赏仙儿姑娘吗？”
“我们，没有银子。”
听到了胡立的回答，人群沉寂了一瞬，骤然爆发出了震耳的大笑声。
“哈哈！没有银子还城英雄，这两个毛头小子从哪里来的？”
“刚才气势汹汹地，还以为是个厉害人物，原来是个穷鬼啊！”
面对人们的谩骂与嘲讽，胡立与顾歆雨二人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之前被胡立吓到的那个华贵青年顿时不乐意了，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胡立的肩头，怒道：“你笑什么啊？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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