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四章 复明
独臂老人看到他们二人这种奇怪的交流方式，淡淡地笑道：“或许这世间，只有你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或许吧，我听得懂就够了。”
南宫擎拿起筷子夹起饭菜喂顾歆雨吃饭，顾歆雨吃得很香，一口气吃了两碗。
毕竟身体正在恢复阶段，吃得多很正常。
独臂老人就这么看着南宫擎喂顾歆雨吃饭，直到顾歆雨吃饱了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南宫擎这才将所剩无几的饭菜都吃了下去。
“我和雨儿叨扰前辈已久，如此大恩，晚辈自会铭记在心，日后...”
“当年在诸葛城之时，若非你为老夫求情，老夫早就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是为你们做饭罢了，何足挂齿。”
独臂老人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奈何他违反了规矩，更是唯一一个知道诸葛城身在何处之人，若是被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逼问此事，必然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所以，他们隐居在这里，过着平淡却又充实的生活，但老人并未因此放弃剑道，每天都会舞剑，这些南宫擎都看在眼里。
“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你尽管开口便是。”
“我想学剑法。”
独臂老人一愣。
“为何学剑？”
“复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
“此仇不报，南宫，誓不为人！”
南宫擎的情绪很激动，握着顾歆雨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
顾歆雨拍了拍南宫擎的手，南宫擎看着顾歆雨，顾歆雨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摆了摆手。
南宫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又敲了敲她的手腕。
顾歆雨笑了，她能感觉到刚刚的南宫擎好像很愤怒，但现在已经好多了。
独臂老人看了顾歆雨一眼道：“是为了她吗？”
“是。”
“你可知，学习剑道的初心，决定了你日后所走的路？”
独臂老人不希望南宫擎沉浸在仇恨之中，可看到南宫擎决然的眼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罢了罢了，剑我可以教你，至于你是复仇还是惩奸除恶，皆在你一念之间，算是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吧。”
南宫擎直接在桌子上磕了个响头，沉声道：“多谢前辈成全！”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送开顾歆雨的手。
“明日开始吧，我去给你打一把剑。”
独臂老人离开了，南宫擎并不知道他如何弄到剑，但他手里积攒了不少银子，想来弄一把剑并不难吧。
第二日一早，顾歆雨还在睡觉，独臂老人便过来给了南宫擎一把剑。
剑很粗糙，没有任何亮眼之处，但南宫擎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尽快学会剑术，这样他就不再是那个只会医术，束手束脚的空架子了。
独臂老人十三年前就是个剑道宗师，奈何暗杀派的精英弟子更擅长取人性命，这才让独臂老人败下阵来，而这十三年间，独臂老人虽然承诺不会说出诸葛城之事，并且不再踏足诸葛城，但剑术却从未落下。
习武，是个苦差事。
南宫擎天资过人，本就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但小时候的他娇纵惯了，仗着自己鬼先生弟子的身份偷奸耍滑，虽说鬼先生对他说教良多，可他毕竟是个孩子，总有叛逆之心。
如今，南宫擎真正体会到了心有不甘的感觉，甚至还带着深深的恨意。
每天南宫擎都会在天还没亮之时起床练剑，只要顾歆雨睡着了，他便练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南宫擎也练成了剑法，虽然算不上登峰造极，却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今日，南宫擎没有练剑，而是陪在顾歆雨的身旁。
因为顾歆雨可以说话了，而且脸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皮肤不在光滑细腻，显得有些苍老，可她还是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是那个熟悉的顾歆雨。
推开门，顾歆雨就坐在门口，一双眼睛已经有了些许光芒，能够看到模糊的身影，她正抬起头看着太阳，即便那太阳无比刺眼，却没有半点反应。
南宫擎连忙过去捂住了顾歆雨的眼睛，顾歆雨抓住了南宫擎的手道：“不是你让我没事多晒晒太阳的吗？”
南宫擎却抓住顾歆雨的手指了下太阳，又在她的胳膊肘敲了两下。
（谁让你看太阳了？）
“谁说不行了，虽然我什么都看不清，看我看得到太阳，总有一天我能看到真正的太阳，我的眼睛就会好的！”
顾歆雨还是这个倔强的脾气，
南宫擎无奈，可脸上却开心的笑容。
她能说话了，而且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下，即便是她听不到自己说什么，可她还是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南宫擎也能理解她想要尽快恢复的心情，可南宫擎怕顾歆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会离开自己。
出于私心，南宫擎迟迟没有让顾歆雨恢复听力，他怕顾歆雨听出自己的声音，更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回想起那些桑心的往事。
就这么陪着顾歆雨晒太阳，渐渐的，顾歆雨眨了眨眼睛，竟然有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眼泪...”
顾歆雨用手摸了一下，放在嘴边舔了一下。
“苦的...”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眼前的一切突然清晰起来。
“花...草....树木....还有鸟儿！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
顾歆雨兴奋的跳了起来，看着这个熟悉无比的世界，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熟悉，可她就是很开心。
南宫擎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顾歆雨转过身看到南宫擎的那一刻，着实被吓了一跳。
现在的南宫擎，满面沧桑，左边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穿过了眼睛，但他琥珀色的眸子真的好好看。
顾歆雨凑近看了一眼，竟沉浸在那琥珀色的眸子里。
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顾歆雨却突然看见了自己的手上带着一个琥珀的戒指。
这个戒指....
脑袋突然一阵剧痛，顾歆雨连忙捂住脑袋后退了两步。
“雨儿！”
南宫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能看见了。
看见了墨羽送她的戒指，更捂着头面露痛苦之色。
她迟早会想起什么的。
不行，绝对不能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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