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为你赎罪
然而，我看到了那日南宫擎翻到的秘术，名为血炼之术，这种秘术需以万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凝聚成丹，服用后即便是将死之人也能凭空多出几年寿命，那时的我选择了尝试，犯下了这般大错，强行换得三年的寿命，可现在的我已经撑不住了，即便还有寿元却迟早有一天会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所以，我来找你了，虽然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像我一样做了一件错事，就算到死也无法弥补。”
顾歆雨的手有些颤抖。
赫连生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他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善事，更是从始至终都在帮助自己，若非为了自己这个坤凰的身份，他也不需要使用血炼之术强行续命，这一万条人命，相当于直接压在自己身上了啊！
深吸一口气顾歆雨冷静了下来。
“这件事是你的错。
谁都想活下去，都想知道自己穷极一生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但你不该用别人的性命换你的性命，这一万个人，就算他们是穷凶极恶之人，那他们就没有生存下去的必要了吗？
你不是神，而是凡人，你没有权利定夺别人的生死，但你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可以说是上天给你的报应，我不想多说什么。”
顾歆雨心里复杂得很。
赫连生对她来说，就像是能够将后背留给他的兄弟，她从未觉得赫连生会背叛自己，却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竟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她自己的错吗？不是，是赫连生的错，他已经忘了他是个凡人，而非高高在上的神，况且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不过是人心罢了。
这件事，顾歆雨无法原谅赫连生，他也会为此事付出代价。
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顾歆雨不希望这个为了她付出一切的可怜人就这么被冷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顾歆雨只能将血炼之术的事情埋藏在心底，等到赫连生死后，两国大战结束之后，她自会用自己的后半生为赫连生赎罪。
赫连生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该说的都说完了，仅剩下最后的心愿便是看到顾歆雨站在顶端的样子，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他这一生，就这最后一个愿望了。
顾歆雨不忍心再说什么了，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好。”
沙哑的声音从赫连生的嘴里冒了出来。
这不象是个孩童的声音，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顾歆雨低着头撇了赫连生一眼，终究还是离开了房间。
回去的路上，顾歆雨走得很慢。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天命坤凰和血炼之术的事情。
如果天命坤凰只是个传说，为了这个传说而争斗不休，将多少无辜之人牵扯进来，顾歆雨从未觉得自己被天命选中，只是要完成自己想做的一切罢了，可顾歆雨还记得鬼先生说的那句话，两个坤凰必有一战，顾歆雨甚至已经猜到了另外一个人是谁。
天湖国，乐阳国，两国对峙，如果顾歆雨是天命坤凰，站在了天湖国这边，那另一边，站在乐阳国的就是莫心妍了。
她确实厉害，或者说像是被上天眷顾一般，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害她，而她也深深的爱着一个人，终成眷属。
相比之下她的经历远比自己好得多，更让人羡慕的多，可顾歆雨与她见面的那一刻，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先不提血海深仇，两国交战，皇后...不是被杀就是成为了男人的玩具，到最后还是个死。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必在乎过程呢？
低头沉思的顾歆雨直接撞在了墨羽的怀里，险些跌倒的时候墨羽直接将她揽入怀中，看着失魂落魄的顾歆雨柔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赫连生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一切？你指的是....”
顾歆雨抬起头看了墨羽一眼，靠在他耳边将赫连生所说的事情全都转述了一遍。
墨羽听完抱着顾歆雨的手都有些颤抖。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
见顾歆雨点头，墨羽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罢，世事无常，他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可他对你从未有过歹念，他有这般下场，也算是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吧。”
墨羽真不敢相信赫连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可事实就是如此，也难怪顾歆雨回来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撞到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犯的错，我自会为他偿还，待两国交战之后，我们便游历大江南北，行侠仗义，行医救人，好吗？”
顾歆雨突然这么说，墨羽有些始料未及。
“好，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们一起为他赎罪，他杀一万人，我们便救一万人！”
墨羽一把将顾歆雨抱在怀中，顾歆雨的眼眶又红了。
并非她多愁善感，只是世事无常，赫连生本是个绝世天才，却因为自己做出了这般傻事，顾歆雨能怪他吗？
当然不能，责备无用，那就为他偿还一切吧。
调整了一下情绪，顾歆雨和墨羽回到了住处，心事实在太多，顾歆雨有些心烦意乱，躺在床上迟迟没有入睡，墨羽便给她讲了不少故事，一直讲到了子时方才入睡。
赫连生住进了皇宫，而他的事情只有顾歆雨和墨羽二人知道，他还是众人心中的天眼，仰慕之人极多，但他却从不让人进入府中闲谈，就算是出去散步的时候遇见了某位大臣相邀也会拒绝，一开始他被说成自视甚高，罔顾他人，可后来赫连生还是如此，久而久之便被人遗忘了。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天湖国下起了大雪，天还没亮，顾歆雨就披着厚厚的貂绒披风站在雪地里，伸出手接住了几片雪花，冰凉的雪花入手即化。
今日，便是最后决战的日子了。
她回想起过往种种，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现在的她不再是曾经那个被人害死的无知少女了，而是一个亲手扶持一个弱国成长到足以和乐阳国这个超级大国抗衡的女谋士。
但相比之下，顾歆雨还是更喜欢医者的身份，医者仁心，只要能救人，她便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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