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次比拼
沈良玉絮絮叨叨地说着，苏然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原来娘所有的压力是来自于她，她最大的担心不是如何面对未知的风险，而是怕自己没能力保护她。
跟娘比起来，她的恐惧都过于自私，能遇上这样的亲人，是她的幸运，为了保护这些人，她要更强大。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阳光照在雪地上格外明亮，连门窗紧闭的屋里都亮堂了起来。
沈良玉被一阵擂鼓声吵醒，愣了下，直接从炕上跃起，趿拉上靴子就要往外冲。
门外却响起了忘川清脆急切的催促声，“哥，哥，开始了，你快点，快点！”
“我都说了不去，奶奶还没醒呢，我要在这儿守着，你自己去看吧。”江城的声音有些沉闷，还略带了些不耐烦。
“奶奶昨晚喝了很多酒，可能还要睡好久呢，今天可是第一次练兵，好多人呢，你真不去？”
“不去，不去，你烦不烦啊，我还有很多书要看呢。”
“哼，不去就不去嘛，凶什么凶？不跟你玩了！”
“我才没空陪你玩呢，老师明天就要检查功课了，你功课做完了吗？就知道玩！”
“哎呀，臭哥哥你怎么那么烦啊，我不和你说了，我去看小虎叔他们打仗去喽——”
听到这儿，沈良玉忍不住赶紧拉开门走了出去，“忘川，江城，出什么事了？小虎他们要跟谁打仗？”
已经跑到院里的忘川停下了脚步，高兴的朝沈良玉扑了过来，“奶奶，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
江城默默进屋拿来棉衣，递给沈良玉，“奶奶，天冷，你快穿上。你别担心，不是打仗，是练兵，我娘让小虎叔和杨校尉他们在新街上练兵比拼呢。”
沈良玉接过衣服，胡乱穿上，脑子晕晕沉沉乱如麻团。
她昨晚只记得在厨房跟闺女喝酒说话，但不记得自己说了啥，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房，更不知道什么练兵什么比拼都是干啥，只得揉了揉脑袋，问江城，“你娘现在在哪儿呢？”
江城指了指外面，“我娘在后花园，安排人弄育婴堂呢。”
“育婴堂？”沈良玉更混乱了，这又是个啥？
沈良玉带着江城和忘川急匆匆跑到后花园，只见苏然正在指挥人搬家。
说搬家也不太准确，应该是来回腾挪，将多余的家具搬出去，将需要的家具搬进来，搬搬抬抬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看到几个伤兵费劲地抬着一张大木床，沈良玉忙走过去，一把抓着接了过去。
“将军！”
“将军！”
.......
伤兵们纷纷行礼，沈良玉忙道：“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那么多礼数，这个要放哪儿？”
苏然看到沈良玉过来，忙招呼她，“娘，你慢着点，放这个屋，内室贴着东边的墙放。”
沈良玉按苏然指挥把床放好，拍了拍手问她，“你这个啥啥堂的是干啥？还有练兵都是个啥啊？”
“我还没顾上跟你说呢，我准备把后花园这个角门扩一扩，把这个小楼收拾一下，让这些伤兵们帮着抚养孤儿.......”
苏然把筹建育婴堂的事跟沈良玉说了说，沈良玉听完眉头紧皱，她觉得闺女这个做法没什么不妥，养不起的孩子交由官府抚养，总比扔了卖了强。
但是，这帮伤兵能照顾好孩子吗？
沈良玉扫了眼这群缺胳膊断腿的兄弟，他们都是上次打仗时受伤比较严重的伤员，伤愈后无处可去，就被苏然留在了后院打杂看门。
可谁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都是年富力强的男人，就算现在残废了，也想成家立业娶媳妇生孩子，苏然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不可能帮他们养家啊。
沈良玉去潞安府之前，就听他们私下商量，一起用抚恤金做个小生意啥的，没想到苏然给他们安排了个养孩子的差事。
看着这帮五大三粗的兄弟，沈良玉很怀疑孩子落在他们手里，还能活吗？
苏然却有不同看法，在她已经规定了严苛的收养条件下，依然会被抛弃的孩子，十有八九身有残疾。
正常人照顾残疾孩童，很难感同身受，可这帮伤兵不一样，他们一样身有残疾，但是他们经过战争抗过了生死，意志力比一般人要坚韧的多。
让他们照顾孩子，这些本来弱小的孩子说不定会养的比正常孩子还坚强勇敢，这也是苏然对他们的希望。
即便被抛弃，也不希望他们放弃自己，靠别人的施舍活着，她希望他们长大后能自食其力，活的堂堂正正。
听苏然这么一说，沈良玉觉得让这些伤兵照顾孩子太合适了，但是，养孩子可费钱着呢。
沈良玉想到自己收的那一百两银子，忙对苏然道：“我那个包袱呢？里面有一百两银子，还有朝廷给我的赏银啥的，你都拿去用，我——”
“娘，钱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我赚钱的本事就跟你打仗一样，绝对没问题！”苏然推着沈良玉往外走，“你还是赶紧去看看他们兵练的怎么样了吧，你帮我看着点他们，让他们点到为止，别第一天就给我搞出乱子。”
沈良玉见苏然坚持不肯要，只得带着江城和忘川去街上看练兵。
只见原本平整开阔的长街两头分别摆上了大鼓，东头穿着全副盔甲手持长矛的是杨良才率领的守军，西头穿着粗布棉衣拿着乱七八糟武器的，是沈小虎率领的刚刚组建起来的曲城保甲军。
双方各五百人，已经完成了原地操练，正准备开始对抗比拼。
双方各站一端，相对而立，中间间距大约两里左右，中间站着被抓来发号施令的兵房典史。
随着鼓声越来越急促，对战一触即发。
围观众人很是激动，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李大强十分紧张，他已经命令手下衙役站在街道两旁，手拉手组成一道人墙，但随着气氛越来越紧张，围观人群不由开始推搡拥挤起来。
李大强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让手下大声提醒围观众人不要越过地上画的白色石灰线，一旦过线被卷入对战中，死伤自负，若是影响了对战，还会被拖去打板子。
围观众人听到这话，不由纷纷后退，拼命踮着脚尖伸长脖子，也不敢再推搡拥挤，生怕一不小心越线。
经过张氏那起案子后，整个曲城谁不知道知县大人脾气不好，打板子都是二十起步，身子骨弱的直接就会被打死，为了保住小命，还是听话点好。
沈良玉身量高眼神好，打仗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沈小虎这边没排好阵型，杨良才那边倒是有几分架势，不由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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