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劫富济贫

柳道非受宠若惊，看了眼烛火，再看一眼苏然，忍不住感叹，“我真不是在做梦？你竟然还会关心我。”

苏然脸一拉，抬手就要把小鱼干夹回去，柳道非忙抢过去，一口吃下，连声赞叹，“味道不错，酱香浓郁，回味悠长.......”

“差不多得了，一点小杂鱼干都被你夸上天了，喜欢吃送你一罐。”苏然喝了口汤，没好气道。

柳道非很是开心，但凡他喜欢吃的，她都会送，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她心里对他还是很亲近的吧，起码比那个姓林的亲近。

苏然才没空琢磨远近亲疏，她满脑子都是从哪儿搞粮食。

攻打周围几个县城不难，难的打下来之后怎么办？

平阳府一共有三郡六县，距离曲城比较近的是石门县，毗邻绛州郡的是吕兆和卫河两县。

这三个地方只是比曲城稍微强那么一点，但至今也没有任何赈灾措施，足以证明城中物资的匮乏，十有八九是贪官污吏横行，穷苦百姓一大堆，打下来之后，他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些穷苦百姓的过冬问题。

这几个县城加上绛州郡大概二十万人口，每人就按最低每天三两粮食算，养活这么多人，也得六万斤粮食，而各地存粮和市面上能买到的粮食加起来，也扛不住这么大的需求。

更何况过冬不仅仅只是渡过这个冬天，熬过了正月，二三月依然青黄不接，百姓想活下去还得靠官府放粮救济。

平阳府市场上已经没有太多粮食可以搜刮，如果暴雪封路，从潞安府和其他州府买粮食运送回来的可能也微乎其微，除了苏然从商城里兑换粮食填这个窟窿，似乎没有其他解决途径。

可这个窟窿，苏然不能填。

这不是缺几千几万斤粮食，而是缺几百万斤，每天从商城兑换几万斤粮食，还得悄无声息混入粮库，不引起任何注意，根本不可能。

苏然想救人，想扩张地盘，想趁机增强实力，但她不会犯蠢，冒着把自己秘密暴露的巨大风险，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她能救的只是一部分人，很多人注定活不过这个冬天，她能做的只是给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一个机会，一个改变这个时代格局，逆转命运的机会！

不能用一人之力，就得借助外力。

苏然咬着筷子，沉声道。“还是得劫富济贫！”

柳道非吓的心里一紧，连忙提醒道：“曲城刘安他们是有通敌罪证，又被乱军围困，你一股脑杀就杀了，其他郡县官员可不似刘安那般罪大恶极，你若是为了钱粮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通，难免引发动乱。”

见苏然不吭声，柳道非语重心长道：“别说平阳府，便是整个云夏也没几个官员经得住你这么查，出淤泥不染的寥寥无几，咱们不可能一杀到底，水至清则无鱼啊。”

“我知道，他们罪不至死，但是也不能因为怕惹恼了他们，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不从他们身上剥层皮，穷苦百姓哪儿来过冬的棉衣？”苏然挑起眉梢，笑了起来，“不如就把决定权交给百姓，让他们举报。”

柳道非愣住，举报？

苏然是这么打算的，攻破县城后，就张贴悬赏令，号召百姓们踊跃举报官员贪腐罪证，如果查实，就对相应官员进行处罚。

这些官员若是识相，老老实实交一些钱粮给自己恕罪，他们也能从宽处罚，你好我好大家好。

若是不识相，那就一查到底，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同时对举报并拿出确凿证据的百姓进行奖赏，鼓励他们对这些官员进行监督，可以有效防止这帮人再生变故，也能弄些钱粮填窟窿，调动百姓的积极性。

柳道非点头赞同，若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不做的太绝，就不会引起富豪乡绅的强烈反抗，又占了大义，传扬出去也不会引起太大反噬，还能赢得百姓们的拥护。

若是全城百姓都帮忙监督，他们就不需要再分散兵力盯着这帮官员了，也不怕被处罚的官员报复，还能获得钱粮救济百姓，一举多得，可以一试。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细节，如何调动兵马，如何攻打，如何跟太子和罗老将军那边配合等等，不知不觉便到了五更天。

柳道非得赶紧出发去西梁关，他时间有限，今天天黑之前必须赶回绛州郡，不能再耽搁了。

苏然也不得空闲，她原本的公务都没处理完，又添了许多，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感觉自己这个年只怕要过的比外面的天还要灰暗，会被无数公务淹没。

说实话，苏然现在都觉得打仗比处理公务简单，打仗打完就完了，公务却没完没了，绵绵无期。

等熬过这段时间，她一定要招兵买马多弄些帮手，把自己从这些繁杂琐碎的公务中解脱出来。

两个大忙人也没空搞什么依依惜别，苏然甚至都没打算送柳道非出门，直接坐在炕上冲他拱了拱手，“慢走不送，一路顺风。”

柳道非无奈一笑，这种时候她倒是不见外的很，就是不知道她这份熟稔是只对他，还是所有人。

前脚都迈出门了，柳道非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跟林元洲有何要事要商议到这么晚？”

“我准备跟他合作开荒山种药材，培养一批医女，曲城地少人多，光种粮食养不活这么多人。年轻女子比男子多，得用起来，不能光让她们在工坊做工。”

苏然没太多隐瞒，还顺手拜托了柳道非一番，“麻烦你给殿下捎个信，林元洲现在也算是自己人，平阳府林家老爷子那边请殿下照看一二。”

柳道非放下心来，他就说苏然不可能眼瞎看上林元洲那种人，果然还是利益相关。

七天后，曲城街上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新街上更是人流如织车水马龙，教坊司所在的胡同更是被堵的水泄不通，甚至还诞生了一个新职业——排号跑腿儿。

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帮人排号跑腿儿的一伙人，因一连下了几天雪，天冷的厉害，好些想看戏但是嫌冷不想排队等空位的人，就花几个大钱请人帮忙排队等号，自己就找个暖和的茶楼食肆坐着等。

等到快排到了，跑腿儿的就会过来喊，主家再过去，直接就能进戏楼看戏，暖暖和和舒舒服服。

除了看戏，新街茶楼里还有说书的唱小曲的，尤其是说书的，最近人气也十分旺，专门过来听书的人也不少。

曲城说书人说的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不是古今传奇经典故事，而是近期周边发生的大事小事，尤其是绛州郡柳军师奉太子命令惩治贪官的事，听得人十分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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