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丁春秋的眼睛放着光,连忙打包票。
“那当然,我上次都和你说清楚了,你要知道在我们学校保送的竞争都是很激烈的!”
说着便走近桌前,撑开双臂,拉近与杨舒绵的距离,将她虚虚围在怀抱中。
“宝贝,要快点了,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她笑了,这次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猛然伸出手在丁春秋的脖子一侧抓了一下,她下了狠手,丁春秋脖子被抓处血痕明显。
丁春秋摸了摸被挠的脖子,火辣辣的疼,他恼怒道:“你干什么?”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广播里面已经传过来了操场上升旗仪式的尾声:
“保送名额这个月会落实,希望同学们耐心等待,离高考只有本周的升旗仪式就到这里,请各班陆续退场!”
杨舒绵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凑近他的耳边道:“可是我听说的是,沈燕家不是上周给学校捐了一百万嘛,哦,还有,给学校新配置了20间最顶级的机房。”
她的话语和平常一样温温柔柔,但一股寒气直直从他的脚底升起,让他想要离这个女人远点。
他退开几步,与她拉开距离。
谎言被揭穿了。
杨舒绵跳下桌子,走近丁春秋,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将距离拉近。她面上仍是带着笑,道:“老师不是最喜欢我了吗?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您。您说,您敢欺骗我,我该怎么惩罚您?”
她的眸子是那么明亮而咄咄逼人,好似一个会吃人的无底洞。丁春秋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看着往日那么美丽无害的脸庞顷刻间显得狰狞恐怖。
“那你想怎么样?”
他给自己压了压神,笃定杨舒绵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听到这句话,她咧开嘴笑了,放开他的领带,与他拉开距离,轻声回答:
“给你个小小的教训。”
之后使了狠劲将自己的衣领撕扯开,收住脸上的笑意,打开门冲了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卡壳,快到丁春秋来不及抓住冲出去的她。
“救命啊!快来人啊!”
“救救我啊!救命啊!”
呼救声响彻整个天井式回旋教学楼。
学生们都在回廊处踮脚寻找哪里来的吵闹声呼救声。
众人看到的是一个女孩衣衫不整地拼命奔跑,一个中年男人在后面追赶,急匆匆地甚至把眼镜给跑掉了,他不得不转身把眼镜捡起来戴上又去追。
当丁春秋看到杨舒绵昏倒在女校长的怀里时,他脑袋只有一句话:
他完了。
小女生揪着女校长的袖子满眼泪水:“老师,老师”
女校长看了看怀里双眼紧闭晕过去的女孩,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包住女孩的身体,然后将她交给站在一旁的校医带去校医室。
丁春秋颤颤巍巍道:“佩芳,你听我解释,是她诬陷我”
女校长看到了他脖子一侧那道长长的抓痕,是如此的醒目,丝丝冒着血珠子。
“啪!”
吕佩芳冲过来给了他一巴掌。
这怒气冲冲的巴掌让丁春秋的半边脸瞬间肿成了猪头。
众人都不敢出声,校长家两口子关系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眼见各层的走廊上已经围满了学生,都在向这边观望看热闹,细细碎碎议论着。教导主任率先打破这诡异的平静。
“都要上课了,快点回教室去!你!快点进去!那边那群!还杵在那干嘛?”
看着学生们一步三回头仍不肯回教室,教导主任只好转过身来对校长说: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有什么都回办公室说。”
校长一双眼简直就要突出来,怒气冲冲地走向办公室。丁春秋哆哆索索,最终还是搓搓手跟着进去。
原本跟在校长身后的其他老师也识趣地相互告辞回自己的办公室,面色各异,一秒钟的眼神无声对视交流。
教导主任是个人精,主动给校长关了门,然后又劝退了几个围观的人,自己却站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
校长办公室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当杨舒绵在医务室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大中午。一早上都没吃东西,还闹了这么大事情,加上高三辛苦,这次觉睡得还挺香。
阳光很刺眼了,透过浅蓝色的窗帘照进医务室里。
医务室不是很大,就一间屋子,里间和外间用帘子隔开,她现在就躺在里间的小窄床上。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掀起帘子走进来,杨舒绵认得这个校医,他原本每个星期一的早上都要去校长办公室例行给女校长检查身体,今天早上就是他送她来医务室的。
杨舒绵撑着自己坐起来,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叔叔,这是哪?”
男医生更加心生怜爱之意,道:“小姑娘不要害怕,这是医务室,你低血糖晕倒了,刚刚给你打了葡萄糖,身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点点头,可没过几秒,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无声地哭了。她的外貌本就长得无害,甚至浑身都透露着一种温柔的气息,连哭都是令人惋惜的美感。
小姑娘在上高中,还小,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难过害怕得哭了也是情理之中。
“小姑娘别害怕啊,校长夫人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男医生一脸愤恨,给她递纸擦眼泪,边为她说着咒骂丁春秋的话:“早听说这丁春秋作风不正,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作风败坏,竟然偷偷把学生叫走了”
杨舒绵慢慢地擦起了眼泪,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冷笑。
丁春秋背后什么德行她当然知道,据说早在上一届就猥亵过一个女学生,只不过被他私下摆平了。其他的没犯什么大事,但是平常摸摸腿、“留下单独为女学生辅导作业”可不少。
当丁春秋用那种眼神看她的时候,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医生喋喋不休的咒骂被敲门声打断。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身形修长的男生,一身冷峻,眉眼浓郁。可是此刻男生的眼神却是带着小心翼翼,原本该是清冷的目光湿漉漉的,看向床上的女孩带着克制。
似乎很着急,酝酿琢磨憋了半天,只问出了一句:
“舒绵学姐没事吧?”
鬼知道当他知道他心爱的舒绵姐姐出事时他是多么疯狂,指甲刺破那细白的手指,嘴唇被狠狠咬破,口中有了铁锈的腥甜,他不受控制地颤抖。
怎么敢?怎么敢!
丁春秋怎么敢!
他怎么敢动他的舒绵姐姐!
他从家赶回学校,一切情绪被他强制敛下。
校医似乎认识男生,并且对他此时的表现十分惊诧:“宫祁,你,你怎么会在”
愣愣了半天,又接口道:“你是来看小姑娘的?”
见宫祁不理他,校医甚是尴尬,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搭腔,只好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杨舒绵。
杨舒绵擦好眼泪,垂下手,看向站在门口的那抹身影,柔声道:“过来坐吧。”
刚刚还不搭理人的男生立马像只大狗狗一般乖乖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
医生好奇问杨舒绵:“你们认识?”
她点点头回答:“正在上高二的学弟。”
医生当然知道宫祁在读高二,不过这全校学生都不敢多惹但又令人好奇的宫祁居然会和这小女孩认识?并且看起来还很熟的样子?
不怪医生太惊诧,宫祁在学校不多露面,却是人人都认识的人物,不只在于他那矜贵不可多得的身姿面孔,还有从不多在学校露面却一直稳稳坐在年级第一的宝座,以及背后无人敢明面议论的家势。
至少在所有人看来,宫祁那看人都似冷刀扑面的人,怎么会和面前这温温柔柔的女孩子走到一处相处融洽的?并且还如此听女孩的话?
这还是宫祁吗?
宫祁的眼神压抑而又隐隐带着狂热,不想面前的女孩发现,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目光还是一样的柔和没有棱角,连周身的空气都是令人缓和的舒畅,让宫祁又忍不住悄悄多吸几口。
杨舒绵发现了他唇上的伤口,略带关切地问道:“你的唇怎么了?”
宫祁摸了摸唇上被自己咬破的小伤口,低了低眉眼,用最温和的声音回答:“学姐我没事,就是路上走的急不小心咬到了。”
杨舒绵点点头:“这样啊,那下次可要小心。”
宫祁又急急问道:“那舒绵学姐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校医院设施简陋,要不我给学姐转去”
杨舒绵打断他的话:
“学弟。”
宫祁停住,直直望向床上的女孩,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我真的没事,只是需要休息,不用担心,谢谢学弟的好意。”
她一直都是这样温温柔柔的,说话的时候慢慢的,带着客气,带着距离。
宫祁敛下眸子里的疯狂与情绪,再度抬眸看向她时又恢复那个暖心的学弟模样。
他回答:“舒绵学姐没事就好。”
顺着她的意,他起了身告辞:“那舒绵学姐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望学姐。”
他看向杨舒绵手里刚刚擦眼泪的纸巾,道:“我帮学姐丢掉吧。”
杨舒绵接受了他的好意,带着柔和的目光目送他离开病房。离开前,他带走了房间里的医生。
一离开病床上女人的视线,他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疏离的宫祁。
医生被他眼底的阴沉骇住,一时间浑身僵硬。
被刚刚他的表现所迷住,竟然忘记了那些关于他的背后恐怖传言。
据说他在高一时杀了人,可如今也仍然能够安然无恙继续生活。或者可以说,就算他曾经杀了人,也对他没有一点影响,一点都没有。
宫祁转身慢慢从容走近男医生一步,似乎在笑,但那眸子像漼了毒,那殷红的唇像是吸了血。
“学姐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
男医生觉得自己的背上像爬了一条粘腻而冰冷的毒蛇,连忙摇摇头:“没事没事,只是怕是被吓得狠了这才晕过去!”
宫祁稍稍松口气,又问出了第二个致命问题:
“你碰了她哪些地方?”
“我,我”
医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前那凝视他的眸子越发带着阴沉,医生连忙说:“我只给小姑娘做了些常规的检查!其他的一样都没多干啊!”
怎么感觉做这些都有罪,医生感觉自己也被冤枉成和丁春秋一样的人,急忙要解释,可面前那个阴沉的男人却不欲再多听他废话,转身大步离开。
医生平复心情良久,又抬眼看向已经远去的背影,却意外注意到那位大少爷手里的白色纸巾,他看了看脚边一排彩色的垃圾桶,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转身离去的宫祁并没有回教室,他一年到头去教室的次数并不多,他名义上的座位里没有一本书。
他将手中的纸巾小心放进衣兜,随后坐进自家的车里,吩咐司机将车开回家。
回到家他走进房间,将那团纸巾从衣兜里放出来,小心翼翼平铺开来,上面的泪滴已经干透了,只能看出几处折子。
他将面容凑近洁白的纸巾,深深吸气。
随后来到墙边轻轻按压住一个小机关,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开了一条小缝,一道门俨然出现在墙上,他推开那道门,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博古架。
只是博古架上并不是名贵的稀世珍宝,而是一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玩意,有签字笔,有废弃的草稿纸,有女孩子常用的头绳
他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纸巾找了个好位置安顿下来,随后出了密室,将密室封存好。那一面墙又恢复了原样,是一丝不苟一尘不染的白色。
他面对这没有一丝杂尘的白色,眼神阴霾。
该让犯错的人得到惩罚!
杨舒绵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高三课业紧张,当天晚上杨舒绵就回到教室继续做题。
当手伸进抽屉中时,她又摸到了那带着棱角的信封。
再次打开,还是一成不变、从她高二开始每个星期一封雷打不动的信件:
我去过鸟市,
买来鸟儿,
为了你,
我的宝贝。
我去过花市,
买来鲜花,
为了你,
我的宝贝。
我去过废铁市场,
买来链条,
沉重的链条,
为了你,
我的宝贝。
我再去奴隶场,
寻找你,
但我寻觅不到你,
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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