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
可是哪怕任由向蓉在一旁干着急, 宁贵妃也坚决不提想要出宫的话,只是让人端来茶水和糕点,和陛下坐在了软塌前。
从方才娘娘所言, 分明是已经清楚二殿下的意图了。可是为什么呢,娘娘就这么相信陛下吗?
然而向蓉却怎么也看不透娘娘所想,矮桌边青鸾香炉里安神香袅袅,被窗外拂过来的清风吹散。
宁贵妃将糕点和茶水往陛下身边推了推, 一边关切的道:“陛下看上去疲惫得紧,父亲去的突然想必留下了不少烂摊子, 只是有些事情交给下-边人去处理便是了, 陛下还是要好好休息。”
终于, 皇帝自己先说了:“若你想出宫看看……”
向蓉眸色微亮,然而却在下一刻破灭。
“不必了。”宁贵妃摇摇头,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我若出宫,怕是皇后宫里又要起是非,让向蓉替我去看看便是。”
皇帝眼底泛起了些愧疚, 这些年皇后一直咄咄逼人, 但是郑家已倒,他为了太子皇储之位安稳, 就绝不能动皇后。
“况且, 臣妾既然进了宫,便与杨家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些年来,想必父亲也不是很想见我, 我又何必在人临终之后还要去到人面前给人添堵呢。”
这番话说的很是绝情, 但是对皇帝来说却是分外合心意的。
贵妃有为人子女的伤心, 但不多。在杨家和他之间, 贵妃坚定的选择了他。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你若想去便只管去,朕差人着手安排。”皇帝看着宁贵妃明明很伤神却为他隐忍的面容,动容的道,“杨源正这些年为了朝堂鞠躬尽瘁,朕陪你一同去看看也无妨。”
听到陛下甚至欲要亲自前往,向蓉神色不由一变,她站在娘娘身后不远处,低着头,正好被笼在一片阴影之中。
宁贵妃却道:“陛下能有这番心思,便已经是父亲的殊荣了。”
她面露担忧之色,继续道:“只是太子前日才在永安巷遇刺,陛下在这关头出宫,怕是不好。”
经这一遭提醒,皇帝瞬间清醒,重新看向宁贵妃的时候,却是正色了很多:“是爱妃提醒了朕。”
他都想不到的事情,贵妃却是想到了,显然贵妃是在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并且是打心里觉得刺杀太子的人是西北那边的人,而非李燃。
这么一想,他就更不该让贵妃去了。万一真是西北那边的人,连太子都敢行刺,又何尝不会行刺贵妃?
至于杨源正,心意到了便是。
看见宁贵妃半分也不知为自己图谋的样子,向蓉失落的咽下此事。
***
皇后本以为只要等到太傅知晓此事,不管是写信回来还是亲自回来替太子作证,都可以毫不费力的让李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然而她等了两日,也没有等到太傅的信,寄来信件的是太子的人,称太傅得知此事后重怒,决意亲自回来,向陛下说明情况。
皇后也觉得若是太傅能亲自回来,必然比要比寄一纸书信回来更有说服力些。
复又两日后,依旧没有动静。
***
春□□浓,草木深深。下了两三日的小雨,路上泥淋不堪。
在这样的小路上,行驶过几辆朴素的马车。
驾车的马夫是个年轻力壮的武夫,他冒着雨也一刻不停的驾车赶着路,突然车轴陷进了一处洼地里。
武夫赶紧下车查看,为首的马车停了,剩下的马车也都跟着停了。
身后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人,与武夫相同的打扮,神色有些焦急:“怎么了?”
武夫赶紧将洼地里的大块石头搬走,一边道:“车轴卡住了,等一等就能走了。”
说着一边又翘首,问道:“太傅情况如何了?”
自从听说过京中形式之后,太傅当时便咯了血昏迷过去,一直拖了两日。
他们本想让太傅写了奏章或者什么信件,带回京中也好,然而太傅却执意要跟随他们一同进京。
原本他们是不愿的,然而他们不答应,太傅就不愿意为他们作证,实在没辙之后,几人一边应下了,一边就赶紧往京中去了信。
因为太傅身体的缘故,他们特意走得很慢,马车上也备了大夫。若是太傅有不适之处,就立刻停下来整顿。
然而却不想时间越长,太傅状态也越来越差,完全没有适应这漫长的路程。
见武夫问起太傅,另一人就赶紧道:“大夫如今一直施针维持着,但是各色珍贵的药材用了不少,却始终不见有什么起色。如今阴雨绵绵,怕是不宜再赶路了。”
“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能真叫太傅就这样歇在马车里,马车又小,又不怎么透气,迟早要闷出问题来。”
谁说不是这个道理,但是如今的境况却是两难了。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跟在身后马车的阿福却是脚步有蹒跚着走了出来,脸色有些灰白:“各位是东宫的人,太傅跟随东宫多年,也信得过各位。太傅如今情况不太好,怕是赶不及去面见陛下了。”
几人神色大惊,顿觉不好。
有一人赶紧问:“何至于此,太傅需要什么药材,我等立即去办!”
另一人也紧跟着道:“虽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若是太傅有所要求,我等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城镇里把该买的买齐了,再回来便是!”
阿福跟在周太傅身边多年,此刻心情是最为沉郁的,却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台服自知身体情况,就不劳烦各位了。太傅写了奏章要交给陛下,请诸位过去做个见证。”
小巧轻便的马车停在路边,这种马车虽然方便赶路,但是内里的空间却太过逼仄了些。
周慎面有苍白之色,然而穿戴整齐,坐在车中。站在旁侧的大夫手里拿着银针,在其手腕的几个部位下了针,周慎端坐着纹丝不动。
马车帘被掀开了,几个穿着铁甲的男人客气地站在马车边,为首的看到太傅气色没有那么难看,还微微舒了口气。
就见太傅当着众人面将一个封好的信笺检查无误后,交到了阿福的手上,神色郑重:“定要将此物,完整无缺的交到陛下手上。”
阿福含泪应是。
就见太傅轻缓的放下了车帘,轻轻的舒了口气。
直到车帘落下,为首的侍卫看着被阿福郑重其事收好的信笺,神色动容道:“太傅当真对太子竭尽心力,这般恩重如山的情意,实在叫吾等无以为报。”
阿福道:“太傅到底是太子的老师,虽然是站在太子这一侧的。诸位放心,我先带着子物与诸位一同进京,请诸位留些人来照顾太傅。”
手上的信笺沉甸甸的,阿福神色有些凄哀,他大半辈子都与太傅形影不离,如今乍然离去,也不知回来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太傅了。
但是太傅之命,却是不得不完成。
阿福道:“请诸位放心,等陛下见到奏章之后,定能坐实二殿下之罪责。”
几个侍卫也连连应是,太傅不与他们一同进京,他们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若当真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他们绝对担待不起。
然而却在几人将将放下心来的时候,帐中却传来大夫的一声惊呼声。
“太傅!”
***
等到杨源正杨家族中子弟送离京城之后,京中才终于传来太傅的消息。
太子刚醒不久,清醒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时候还是在沉睡。那日
在晚宴上裴建之所以能畅所欲言,除了太子的叮嘱还要靠郑阿芙所述关于那些证物的事。
若非情不得已,李恒绝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去打扰老师。在裴建派人去之前,李恒万般叮嘱裴建,千万不要叫老师伤神,也莫要让老师回京卷入这场风暴之中,只要一封书信寄回来便是。
李恒靠在床头,身边是曹侧妃侍奉汤药,他视线在殿中寻了一圈,也没有寻见元雅容的身影。
曹侧妃十分贴心的坐在他的身侧,面容挂心道:“殿下这里病气重,太子妃不好久待,听太医说殿下没事,太子妃便放心回去了。太子睡了这样久,如今可感觉好些了?”
周太医照例过来给太子施针,见到太子只问太子妃,而莫不关心曹侧妃,而曹侧妃则是忍着失落,依旧温婉体贴的样子,忍不住和太子说起曹侧妃:“这些天,这些汤药都是曹侧妃亲自尝过之后才喂给太子的,也亏得曹侧妃幼时在家中学过些医术,要不然前些日子太子的汤要被人换了,怕是一般的试药小太监也尝不出来。”
太子终于看向了曹侧妃,语气淡淡:“曹侧妃有心了。”
却就在这时,外间有宫人禀告,裴建到了,求见太子。
太子已经清醒了一会儿,按理说施完针就该休息了,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见裴建,然而禀告的宫人却说,裴大人有万分火急之势,一定要求见殿下。
“让他进来吧。”
李恒强撑着靠在了软枕上,他身上的伤太严重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他挥退了让他不要太过劳神的周太医,原本端着汤药碗在一旁的曹侧妃也识趣的退下了。
等到裴建走近,李恒看清他脸上的沉痛凄哀之色,这才感觉不妙起来,他警惕的问:“是发生何事了?”
这一问又牵动了身上的旧伤,让他疼得脸色都变了变。
裴建本不欲与太子说这件事情,然而实在是太过重大,又不得不说。
当时太傅得知事情后执意要回京,裴建便没有与太子说,手下的人安排了车马一路护送太傅回京。
然而就在路上,周太傅经不起舟车劳顿重病不起,就在路上便薨逝了。
若是太傅在回去的路上去了,裴建绝不会是现在这副神色,若不是护送太傅的人都是自己人,他甚至要怀疑是李燃动的手。
裴建将事情始末说清楚之后,赶紧接着道:“请太子放心,太傅在去之前,还留下了一封奏章,相信足以为太子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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