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冥冥之中,是你妈妈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程彻沿着那条山路往上看,却看不到头,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谭允星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十指相扣。
谭允星大概是刚刚走累了,面色有些发白,他看向程彻,扯出一个笑,“她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程彻任由谭允星牵着自己的手往山上走着,他知道谭允星要带自己去见谁了,心里有些紧张。两人沿着山路走了十来分钟,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公墓的大门,门前的竖匾上写着几个正楷大字:白露山公墓。
程彻看了眼牌匾,“我以为白露山只是个公园,没想到它阳面是公园,阴面是墓地。”谭允星轻声说:“我之前也是来过后才知道。”、
谭允星带着程彻在一列列墓碑间走着,之后在很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来,深灰色的墓碑上写着莫温如之墓,大概是刚过了一个秋冬,墓碑前的空地上对了些落叶和残枝。谭允星蹲下身用手稍微收拾了下,然后就盘腿坐在了那片空地上,程彻本来担心地上凉,谭允星这个坐法恐怕要感冒,但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陪着谭允星一起坐了下来。
程彻看着眼前的墓碑,他没想到一代影后离世后被葬在了这里,和这漫山遍野的万千墓碑无所不同,又忍不住想刚刚成年没多久的谭允星是如何独自处理好国外的事宜,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国的,一想到他就忍不住心疼。
“妈妈,对不起啊,我好久没来看你了。”谭允星怔怔地望着墓碑,为了隐瞒身份,墓碑上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当年在国外,他一度忘记谭远松的模样,而现在,要不是他常常翻出母亲的电影来看,恐怕他连母亲的长相都要忘记了。
谭允星自顾自说着话,“我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我的新电影上映了,我演得还行,但肯定没有你好,但是喜欢我的人挺多的;我还和小舅舅传了绯闻,真是太离谱了,不知道你还在娱乐圈的时候,有没有人怀疑你和小舅舅是一对?……”
谭允星絮絮叨叨说了挺多,这个墓地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程彻只是用手不断暖着谭允星冷冰冰的手,也不说话。
大概是天气还有些凉,谭允星一番话说下来鼻子通红,他吸了吸鼻子,想了想,还是把他遇到谭远松的事情吞在了肚子里,今天是带阿彻来看妈妈的日子,他不想妈妈不开心。
谭允星握紧了程彻的手朝着墓碑摇了摇,“妈妈,我找到我爱的人了。我带他来看你,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以后会和他好好在一起,你开不开心?”
程彻神色郑重,朝着墓碑说道:“莫前辈,我叫程彻,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允星,请您放心。”
两人说话间,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颤动了下,仿佛是一种回应。
谭允星扭头问程彻,语气下意识有些撒娇,“你怎么不说你还是我妈妈的影迷,要不是你在访谈里说的崇拜我妈妈的话,我们还不一定能在一起呢。”
程彻失笑,眼神却无比认真,“允星,今天在你妈妈面前,我才意识到我有多么庆幸在那个访谈上我提到了她,我有多么庆幸你远在海外却恰好看到了那个访谈;冥冥之中,是你妈妈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亦或是把我带到了你的面前,无论怎样,她一定非常爱你,所以她离开了也要安排另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接着爱你。”
谭允星眼中蓄满的泪终于决堤,整个人紧紧抱住程彻,泪水滴滴洇在程彻的肩膀上,压抑的哭声渐大,最终变成嚎啕大哭,哭得程彻也有些眼酸。
等谭允星情绪平复些后,两人把墓碑打扫了一下,便手牵着手下山了,“你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看,我今天第一次见丈母娘居然是空着手去的,也太不合适了。”
谭允星在前头猛地停住,程彻一个踉跄,谭允星羞红着脸转身看程彻,“什么丈母娘啊,你乱说什么呢?”
程彻笑着挑眉,“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谭允星嗔了程彻一眼,不理人了,步子快了不少。
“宝贝你慢点,小心一点啊。”程彻憋着笑看小兔子小跑下山,忍不住叮嘱。
“不要你管!!!”谭允星恼羞成怒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两个人爬了趟山,都有些累了,于是程彻开着车直接带谭允星回了山映小苑,结果谁知道谭允星一下车又神神秘秘地跑进了家,程彻停好车跟在后头,今天小兔子总是哪里不太一样,从一大早就是这样,本以为从墓地回来能恢复正常,结果一到家门口又跟揣着什么大秘密似的跑回了家。
程彻打开大门,换好鞋往里走,只见谭允星扶着个蒙着布的长方形物体站在客厅里,见程彻来了,谭允星小心翼翼地撤掉了那块盖在上面的布,一副油画人像立在程彻眼前,程彻愣在原地,画里的人是他,场景正是两人初见在望归亭杀青宴上,他微醺时含着情看谭允星的那副神态。
谭允星见程彻傻站在原地,看不出什么神情,鼓起勇气冲程彻说道:“阿彻,生日快乐!”
程彻被谭允星喊得回神,快步走到谭允星面前接过有些重的画框,低头吻谭允星的唇,意味缱绻,片刻后,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我好喜欢,谢谢你,宝贝。”
谭允星笑着摇头,只要阿彻喜欢,也不枉自己打游击似的画了这么久,他开心地弯了弯眉眼。
程彻和谭允星一起在家里绕了两圈,终于在书房给画找了个地方放,妥善放好后,程彻揽着谭允星坐进沙发里,把玩着少年的指尖,温柔地问:“怎么想到突然画我?”
谭允星向后窝进程彻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惬意地眯了眯眼,“今天是你的生日呀,我偷偷摸摸画了好久。”
程彻想了想两人的作息,这种重合度,还能偷摸完成一幅画,确实不容易,但是生日什么的,他是从哪里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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