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安静的暗道里，只响起唐妩娆一个人的声音。
木清淮却恍惚感觉到四周似有风在吹，清清凉凉，飘飘荡荡，拂过每一根手指，摇晃着那不曾有过波动的心。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知道便知道吧，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眼光尚可，不过看人不能看表面，有的人面若桃李，背地里说不定心如蛇蝎。”唐妩娆意有所指地说着，视线不自觉地盯着自己的左手。
不可否认，她虽不曾见过那位传闻中少宗主，但凡是见过的人皆赞其貌美过人，应当是真的很美吧。
一个美丽却病弱缠身的少宗主，病弱到需要常年闭关，像养在琉璃瓶的花，娇弱，不经风雨。
木清淮听了这话不由诧异，这位唐师妹对自己的评价还真是与众不同。
迟疑了一下，她轻声道：“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在不同的环境下，面对不同的人，或真心，或假意，人之常情罢了。”
所以，也不必太过妄自菲薄。
唐妩娆没说话，偏头看向灵泉，又开始闭目修炼，似是无意再理会自己的左手。
木清淮看着唐妩娆的神色，莫名觉得这位唐师妹脸色变冷了，像是在生闷气。
但又不确定，因为唐妩娆把眼睛闭上了。
人的很多情绪，真真假假透过眼神最容易分辨，一旦闭上眼睛，很多情绪也就看不出了。
木清淮默了默，没有去理会自己的好奇心，便也沉心静气，修养精神。
暗道里寂静的只有水流的声音，唐妩娆闭上眼睛却静不下心。
可恶的木清淮，竟然还帮那个少宗主解释，就见过一面知道人家的真面目吗？
她等了许久也没听到木清淮的声音，而左手依然僵硬着，显然人还在。
在却不说话，实在是可恶。
唐妩娆睁开眼，正要开口又猛然醒悟过来。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又忘了来天剑宗是做什么的了吗？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不要为无关的人分心分神。
唐妩娆默念几句，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也不过是见过木清淮一面，何必在意那个人的看法与喜好。
不过是无关的人罢了。
不行！
唐妩娆越劝自己越觉得气闷，凭什么要忍着。
她咬了一下唇角，而后眉毛轻挑，柔声道：“绝色，你以后每晚都会来找我吗？”
语调散漫，带着些漫不经心。
木清淮茫然道：“我也不知。”
唐妩娆看着自己的左手，忽地笑开：“若你夜夜都来寻我，往后我有道侣了怎么办，不如现在就先把左手废了，免得日后平添麻烦。”
说着，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匕首，单手拨开刀鞘。
木清淮盯着缓缓逼近的匕首，不自觉地后退，便见左手的手指齐齐张开，整个手背微微后张。
“怕了？”唐妩娆继续笑，心里莫名痛快了些，果然。
若是有人让你不痛快了，那就还回去，让对方也不痛快，才是最好的调节方法。
她握着匕首，刀尖抵在了左手的手心：“你说，这一刀下去，是你痛得多一点呢，还是我痛得多一点？”
应该都会觉得痛吧。
木清淮心里叹气，没有再往后躲：“我未必会觉得痛，但你一定会痛。”
唐妩娆呼吸微滞，握着匕首的右手颤了一下，差点忍不住一刀扎下去，心里才刚舒服了一点，瞬间又被气回了原点。
什么叫她一定会痛，凭什么木清淮就痛了。
“你附身在我手上没有知觉吗？”
木清淮沉默片刻，才道：“有，但我随时可能离开。”
所以到头来痛的还是你自己。
唐妩娆握着匕首的手又抖了一下，这要不是自己的手，她早就一刀下去了。
她的面色冷了冷，忽然又收起了匕首，转而挑眉笑开：“有知觉是吗？那你是哪里有知觉呢？”
唐妩娆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去摸左手的指尖、指节-
在摸到手心的时候，左手终于动了动，抬起手掌躲开了一些。
“你要做什么？住手！”木清淮似懂非懂，唐妩娆这是在‘非礼她’？
怎么感觉怪怪的…
果然，下一瞬就听唐妩娆笑道：“我碰自己的手，你凭什么让我停下，嗯？”
她依旧挑着眉，眼底漾着浅浅笑意，嘴角微微勾着。
明明笑得很好看，木清淮却看得心惊，看得嗓子发紧，看得紧张不能言。
这位唐师妹莫不是疯了？
木清淮想说什么，却又打心底里觉得唐妩娆说得对，人家碰自己的手，她凭什么叫停。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唐妩娆便用右手食指在左手的手心里轻轻勾勒了几个圈。
感受着左手的颤抖，她强忍内心的怪异，继续问道：“怎么？这么一点力道，绝色就受不住了？你不是说自己随时可能离开吗，你倒是离开啊。”
木清淮：“——-----——”
她只觉得全身僵硬-发麻-发软-
唐妩娆不轻不重的动作几近让她发疯。
木清淮心底深吸一口凉气，在感到颤/栗以前出口制止道：“唐妩娆，停下，我们修道之人，你怎能…怎能如此胡来。”
“呵，胡来，你一道神识算什么修道之人，你不经我同意便附身在我的左手上，你就不是胡来了吗？”唐妩娆冷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什么天剑宗新任大师姐，暗中戏弄外门师妹的恶劣大师姐还差不多。
木清淮语塞，想了想还是认真解释道：“附身在你的左手上并非是我本意，我知你心中苦恼，我们冷静下来，一起想办法可好？”
她现在有一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感觉，对唐妩娆的举动毫无抵抗执法，只能被动承受。
关键是，这种触碰太挑战她的底线了…
唐妩娆低笑摇头：“若我不呢？”
到最后还是她赢了，哼！
木清淮听了她的话，陷入沉思，而后语气冷了冷：“唐妩娆，主动权并不是只在你的手里，莫要逼我出手。”
“是吗？绝色要怎么主动，这样出手吗？我按得舒服吗？”
“唐妩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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