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房间里，烛光轻晃。
木清淮思索过后，语气确定道：“我记忆中没有。”
“嗯-”唐妩娆应了一下，便不再作声，目光也看向别处。
气氛霎时安静下来。
“我可以用意念控制何时离去了。”木清淮想了想，把自己这几晚努力的成果讲给唐妩娆听。
她虽然还不能控制何时离魂，但已经能做到随时让自己从唐妩娆手上离开。
唐妩娆一点也不意外，说什么不能控制来去，多半是戏弄人的借口，说不定她这几晚把手放进金光镜的时候，木清淮都只是来一下就走了。
她想得明白，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嘲弄：“是吗？我有些累了。”
言下之意：既然你能随时让自己离开了，现在就走吧。
木清淮怔了怔，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既然能控制自如地离开了，为何还要在别人手上待着呢？
想到明日就要出发去凡界山参加新弟子大比，她好意道：“我需要修养几日，接下来便都来了就走。”
唐妩娆：“…”
接下来都来了就走？
当给她请安呢？何必夜夜来报道…
她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轻轻吐出两个字：“不送。”
左手停顿了一下，似是愣了愣，下一瞬便恢复了知觉。
唐妩娆勾唇冷笑，这是她第一次对木清淮心软，也将是最后一次。
次日清晨，修道场外聚集了许多人。
李宗主一挥手，召出一架飞舟，据说这等造价不菲的大型飞行灵器，天剑宗只有一艘。
木清淮想起初入修真界那天，好像御刀宗的人也是乘飞舟离开的，药宗弟子则是御剑。
晃神间，一道吸引众人视线的身影缓缓而来。
有宗主和长老在场，弟子们稍显拘束，不似平时随意，没有热络地打招呼，却也纷纷冲着那道走近的身影笑着点点头。
木清淮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道熟悉的蓝色身影，来人正是唐妩娆。
容貌出众的少女浅浅笑着，不时颔首回应，让人见之便觉亲切，温柔好相处。
木清淮嘴角微抽，心道古人诚不欺我，眼见也未必为实，全都是假象。
李宗主淡淡望着，视线在唐妩娆的身上停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待人齐后，他才沉声道：“此次新弟子大比至关重要，老夫将亲自带队，两位长老留下镇守宗门…”
一通话说完，李宗主率先登上飞舟。
紧随其后的是大师兄王既，再往后是木清淮、北山、南山、唐妩娆与金虎这五位要参加比试的弟子。
最后上来的是精心挑选的五十名随行弟子，皆是筑基期修为。
飞舟开阔，平稳，有李宗主在，众人不自觉地保持着安静。
木清淮往边缘的位置挪了挪，举目四望。
云雾层叠，伴着呼啸的风声。
正愣神间，衣袖被扯了一下。
“大师姐，边上风大，我们一起去唐师妹那里吧”北山小声道。
木清淮下意识地看了眼唐妩娆的方向。
唐妩娆几乎是站在飞舟的最中央，十数名弟子在她四周有序围着，贴心挡去大部分冷风。
木清淮默默摇了摇头：“无碍，你去吧，我想吹吹风。”
北山望着木清淮透着冷意的脸色，心里不由叹气，大师姐不行啊，唐师妹的追求者那么多，不表现表现哪有竞争力。
“风很大，去唐师妹那里也能吹得到。”
木清淮眼神微顿，平静道：“这里的风凉。”
北山眼角一抽，差点当场翻个白眼，哪里的风不凉。
大师姐到底行不行啊，根本不懂她的一片苦心啊。
飞舟的速度比御剑要快上许多，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凡界山。
“李宗主。”执事堂的主事是一个年轻女子，名唤青窗，是执事堂堂主的唯一亲传弟子，自从老堂主闭关后，她就代管了执事堂的一切事宜。
而且，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金丹后期修为，在执事堂足以服众。
李宗主率天剑宗众弟子走上前：“青窗副堂主，有劳相迎。”
青窗寒暄了几句，便示意执事堂的弟子带路，自己仍站在外面，想来是还要迎接另外两大宗门的弟子。
执事堂的安排很是妥当，直接给李宗主单独准备了一个院子，而后又给要参赛的五名弟子和随行的弟子们各准备了一处宽敞的院落。
进了门，木清淮便端坐在床边开始打坐，她已经是练气后期，比试是在两日后，其余两个宗门之中必然有筑基期修为的弟子。
若想取胜，练气后期远远不够。
她想抓住这两日的机会，尽力突破一下。
系统说过，金丹期以下修为几乎不看灵根，天赋、资源和努力各占三分，最后一分靠的是运道。
所以，在金丹期以前，她不比别人差什么。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木清淮想起唐妩娆的态度，明显是不欢迎她去。
毕竟是个人都不喜欢自己的手失去控制。
她便试着抵抗，试着在亥时依靠精神力用意念去抵抗，试图不再被动离魂。
亥时初，木清淮感到一阵强烈的抽离感，她握紧拳头死死硬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冷汗不知在何时悄悄湿了衣袍。
待到亥时末，那股抽离感渐弱。
木清淮顿时目露欣喜，成功了！
心神才稍一放松，她便精神一恍离了魂。
入目一片昏暗，无知无觉，是那个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密闭空间。
她略一停顿便抽身离开，回到了自己身上。
也不知那里是何处，又或者那里就是唐妩娆的左手，只是不知道唐妩娆用了什么方法隔绝了她的感知。
木清淮凝眉，思索片刻试着主动离魂。
下一瞬便又到了那个密闭的空间。
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随时离魂，但附身需要特定的空间，或者是特定的对象，比如唐妩娆的左手。
木清淮不由更加怀疑，方才也是附身到了唐妩娆的左手上，不过这一猜测需要验证。
待到夜深，四下寂静，她凝神静气，猛地睁开眼。
眼前仍旧是昏暗一片。
木清淮不由心里一叹，下一瞬她便轻轻动了动，从锦被下探出五指。
自己此刻所在并不是那个密闭空间，而是在唐妩娆的左手上。
所以，之前的猜测八成是对的，特定的附身对象便是唐妩娆的左手。
木清淮借夜色打量着唐妩娆的睡颜，一时没有动。
这位唐师妹应当很苦恼吧，不然也不会有意隔绝她的五感。
正打量间，那双熟睡的眼睛忽地睁开，凉凉眸光扫来，惊的木清淮逃也似地离开。
唐妩娆心头微紧，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
方才那种感觉…
是左手失去了知觉不会错…
所以，木清淮那个混蛋是不按时辰来了吗？
竟然三更半夜趁她睡着的时候跑来，可恶！
既然防不胜防，那就只能出笨招了。
另一边，木清淮仓皇回神，想到唐妩娆那冰冷的视线，不由一阵心悸，仿佛是做坏事被抓了个当场一样，让人心惊胆战。
次日，北山一早便来约木清淮去散市买东西。
出院门不远便是散市，临近新弟子大比，三大宗门的人来得更多了些，比上一次来时要热闹很多。
木清淮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北山身后。
忽地，她视线一顿，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身影，不期然地看清了摊位前的招牌。
‘熔铁，铸剑’
木清淮神色疑惑地看着，下一瞬便因唐妩娆的动作呆愣当场。
几步之外，唐妩娆伸出左手，正对摊主说：“劳烦师兄帮我戴牢。”
那是一只用精铁打造的手套，一直延申到手腕的位置。
她嘴角扬了扬，虽然法子是笨了点，但胜在有效，比试前就一直戴着吧。
木清淮看得一脸复杂。
这手套不重吗？
戴着能舒服吗？
你这手是不打算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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