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理城市强制戒毒所的绘画室内，一位年轻女孩正在专心的作画，画中是一位年轻男子，虽然眼睛还没有画好，但根据鼻子、嘴巴还有脸部轮廓，不难感觉出男子的相貌较好，片刻女孩突然皱了皱眉，仔细端详了一下作好的画，自言自语着：“还是没有画好”。
“画的陆警官”旁边的一位大姐看着害羞的女孩打趣着：“不错嘛，看那个陆警官好像喜欢你呦”。
“我们只是朋友”女孩脸红的低下了头。
这时一位女警官从门外进来，语气平和的说道：“海心，有人来探视”。
“是陆警官吗？”海心连忙站起身。
女警官点点头：“走吧”。
海心脱下围裙，简单的整理一下仪容，没有那天的浓妆艳抹，清新倒也脱俗，她拿起刚刚作好的画跟在女警官身后向探亲室走去。
探亲室内，陆沣望着窗外发呆，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连忙回头，由于这几天许顷的事，他一直闷闷不乐，见到海心竟也忘记了微笑。
海心由于长期的精神折磨，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内心极其敏感，她面无表情有些惶恐：“陆警官”。
陆沣看到她的神情才缓过神来，有些抱歉：“坐吧”。
两个人相对而坐，陆沣问：“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不好，极其不好，我好怕坚持不下去”海心回想起这些天所承受的痛苦，身心疲惫的抹了抹泪，她低头，垂目。
“这段时间会很痛苦，但坚持一下就会回到原来的日子”陆沣双手搭在桌子上，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安慰海心。
“原来的日子，原来的日子”海心抬起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海心，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想想你的父母还有你未完成的梦想”陆沣目不转睛的看着海心。
“梦想”她眼神空洞，呢喃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她看向窗外抹了一把泪：“如果那天我没有因为好奇去了夜总会，误喝了一杯含有k粉的橙汁，现在的我也毕业工作了”。
她含着泪看向陆沣，两个人对视着。
“陆警官，我给你画了一幅画”她想起那副画，从旁边的椅子拿起那副画，放在桌子推向陆沣那边：“谢谢陆警官这些天对我的照顾，画的不好”她有些害羞。
“挺好的”对面的陆沣拿起那副画看了又看，想缓和一下刚刚的气氛，他打趣着：“比本人帅多了”。
“你是学美术的”陆沣又问。
海心点点头，大大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素描，还有油画”。
“我也学过素描”陆沣弯弯嘴角。
海心有些惊奇，她问：“你也爱好美术？”
他摇摇头：“职业需要”。
海心有些坐立不安，并且极力掩饰着，她敷衍着点点头。
“听你的口音，你是北方人？”陆沣没有发现这些细微动作。
“山东青岛人”海心声音有些颤抖，不停地打哈欠。
陆沣见此明白海心的毒瘾发作了，他起身刚要伸手去扶海心。
“不要过来”海心不停的抽搐，想站起身来却因为失去重心跌倒在地，她烦躁不安的压低声音：“你快出去，快出去”。
陆沣连忙蹲下身与她平视，他的心隐隐作痛，红着眼眶有些哽咽：“我要怎么帮你”。
海心抬起头，一张娇美的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汗水，哪些是泪水，除此之外还有鼻涕和口水，脸边的碎发已被浸湿，凌乱的贴在脸颊处，现在的她是如此的狼狈。
海心再也忍不住这如千万只虫蚁蚀骨的感觉，她痛苦着，断断续续叫嚷着：“你快走，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陆沣一时哑言，他只感觉到心口处有一种裂心的疼，令他窒息。
外面的警官闻声进来，把跌倒在地的海心带走了。
陆沣愣在原地，他想到刚入警队的时候，许顷对他说的一句话：‘我们正在做的事，就是有意义的事’。当时的陆沣有些茫然，而现在的他已经很肯定的清楚了，这个所谓有意义的事是多么的有意义。
理城市公安局禁毒支队会议室内，队员呈一字坐开，高河在前面总结这一周的工作，所有人严肃且专心的听着。
会议结束时，高河清了清嗓子：“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
说完朝门那边挥挥手，进来一位年轻男子，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又不约而同的心想：“警队允许这样穿？”
只见男子高高的，瘦瘦的，略长的头发又有些卷卷，夸张的破洞牛仔裤配了一件扣子没有扣好的绿色衬衫，下面还配了一双红色运动鞋。
高河见此皱了皱眉，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程泽鑫，负责拆弹排爆”。
“多多关照，多多关照”程泽鑫咧着嘴笑着，连连点头。
“你哪儿调来的？”章成勋俨乎其然的看着程泽鑫。
“排爆组”程泽鑫仍然咧着嘴。
“你警服呢？”章成勋的嗓音比之前提高了一倍。
“你们禁毒队不是不让穿警服吗？”程泽鑫有些不满。
“那你就穿成这样，还有那头发”章成勋怒视着程泽鑫。
“自来卷”程泽鑫抬手摸了摸头发，笑了笑一字一顿的看着章成勋，明显夹杂着挑衅的意味。
“你这风叫什么风啊，红配绿，乡村非主流，不对啊过时了”章成勋冷笑了一声，有些讥讽的感觉。
“fashion”宁坚一本正经的吐出一个英文单词。
“international”苏申也在凑热闹。
程泽鑫朝着两个人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nice”。
“都给我闭嘴”章成勋发扬着他的大嗓门，起身走到程泽鑫面前仔细打量着程泽鑫，虽然二人的身高差不多，但章成勋要比程泽鑫壮实许多，二人相视着，半晌，章成勋怒气冲天的嚷着：“要想搞特殊，得拿出点真本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真本事”程泽鑫学着章成勋的语气，看着章成勋：“你谁呀，一直嗷嗷的”他转身看向高河再一次的提出他的疑问：“高队，他谁啊”。
“副队长，章成勋”高河故作平静，内心却是又想笑又有些同情。
程泽鑫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窘迫的笑了笑伸出手：“章，章队，您好”。
章成勋同样伸出手握住了程泽鑫的手，并且加重了力道：“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本事，我会好好关照你的”。
“章队，疼”程泽鑫吃痛脸部发生轻微的扭曲，他极力的压低声音。
“我知道”章成勋侧颜向身后瞟了一眼：“陆沣”。
“到”陆沣站起身来。
“以后你的穿着就和陆沣保持一致，他穿什么你就穿什么”章成勋看着面前的程泽鑫。
“好--好--”程泽鑫连连点头。
章成勋松开了手，坐回到座位上，他伸了伸笔直的长腿，眯着眼看向高河。
高河示意程泽鑫坐到座位上，他的目光触及到每个人的身上：“我们欢迎一下新同事的加入，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以便开展后面的工作，就从最右边的尹楠开始吧”。
会议结束后，陆沣被单独留了下来，站的笔直的他正在向高河报告工作：“队长，今天我去看海心了，只说了几句她就毒瘾发作了，不过通过上一次和她聊天，感觉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改天再去吧，玫瑰夜总会肯定有问题”
“好”
“回去工作吧”
高河回到办公室，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查看他与许顷联系的电话，果然有一条未读消息，高河连忙点开消息，短短的几行字让高河倍感欣慰。
“已成功接近目标”。
高河将电话收起，向窗户那边走去，此时外面太阳还未落山，因为接连下了好几天雨的缘故，虽然仍是阳光万丈，但暖意已退去，此时的阳光真是好极了，没有刺眼的感觉倒是多了几分温柔，高河的办公室洒满了阳光，窗台上的那盆山茶花长势甚好，枝叶在透过纱窗吹进来的风中轻轻起舞，贪婪的沐着日光浴。
他欣赏之余又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叶绰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上下级，销售渠道以及运输线路又是怎样的？如果他们研制的都是新型毒品，那么带来的危害会更加的糟糕’。
玫瑰夜总会，高河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这里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黄昏过后，人们在结束一天的忙碌生活后，总喜欢去放松一下，而夜总会是其中的选择。
玫瑰夜总会内，灯光四射，激烈的音乐让你不自觉的摇摆起来，让你浑身的细胞得以放松。
高河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来，借着灯光向台上望去，只见台上的女孩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头部也随着狂摇不止，昏暗的灯光下女孩长长的头发遮住脸，但身材姣好又着装暴露，仍会引起台下骚动，淫语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高河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做出了大概的判断，只有吃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良久，台上的女孩突然倒地，有的人好奇的围了上去，有的人则惊慌的离开了现场，倒在地上的女孩口头白沫，全身抽搐，已经不省人事。人群中有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很快救护车将女孩带走了。
“呦，高队长，过来玩？欢迎欢迎”一位身材肥腻的男子客套的问道。
“王老板真是拼啊，不放过一丝机会，可是这钱有命挣也得有命花才是”高河话里有话的讽刺着王德。
“那是，高队长说的对，不过生意人嘛，自然财是摆在第一位的”王德一脸假笑，继续说道：“以后还请高队长多多捧场”。
“一定”高河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想必这地儿，以后隔三差五我都要光顾一趟，所以也欢迎王老板常到我那里坐坐”。
王德沉着脸，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目光阴狠的目送着高河。
深夜，高河坐在自家的露天阳台上抽烟，他轻轻吐出的云雾，迷离了眼前，使得本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加朦胧。
他拿出那部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手指灵活的拼出一行字：‘留意叶近荣和王德的关系’。
随后，高河按下了发送键。
高河收起手机，捻灭了烟蒂，转身穿过客厅走进了卧房，这一夜，高河如同往常一眼，彻夜难眠。
一轮月悬在天际，月光有些惨淡倒也温馨，洒满整个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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