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清晨,山谷下的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许顷慢慢从地上爬起,忍着擦伤的疼痛站起身来,四周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树木。
许顷拨开草丛踉跄的走了几步,前面不远处躺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信仰,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其跟前,一脚踩在了信仰的手上,并且逐渐加重力道。
“哎呦”信仰惨叫了一声。
许顷掏出枪,蹲下身将枪顶在信仰的额头上,他阴冷的笑着,即使在阳光下,他的笑也让人不寒而栗:“你早就知道只有这辆车有问题,对不对?”
“啊……啊……疼”信仰痛苦的点点头。
“是叶延荣让你这么做的?”许顷的目光如刀子,锋利且冰冷。
“你先放了我,我再告诉你”信仰和许顷谈起了条件。
许顷见他浑身满是擦伤且虚弱的很,也不能有太大的反抗,便起身后退。
许顷将脚刚向后挪动一步,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信仰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朝着许顷的腰就是狠狠的一拳,随后就是一个高抬腿踢向许顷的脸,许顷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击的后退一步,见这飞来的腿,许顷迅速躲闪了且后退了两步,两个人几乎同时掏出枪指着对方。
“哥哥真是好身手”信仰笑了笑,与乌云密布的脸极其不搭。
“何以见得”许顷眸光阴冷,面无表情:“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许顷举着枪慢慢走近信仰,将信仰的枪夺了下来:“连子弹都没有,你举着不累吗?”
信仰眼看着自己的枪被扔到地上却束手无策,他恼羞成怒的骂道:“你想怎样?来啊,别在那娘们唧唧的废话”。
许顷二话没说,一脚踢在了信仰的腿窝处,疼的信仰‘啊’的一声,连忙坐在了地上。
“怎么样,我的力道不差于你吧”许顷冷淡的俯视着信仰,风拂过他略长的头发,零星的碎发遮住了一只眼睛。
“你怎么和老娘们一样记仇呢”信仰捂着腿,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的对”许顷点点头:“”我这个人小肚鸡肠,有仇必报”说完笑了笑,一个很平淡的笑却有些让人脊背发凉。
“不管我的事,是叶延荣让我这么干的,你分他的权,他不开心想借警察之手除掉你,不要杀我,你想知道的,只要我知道我都告诉你”许顷对他瞬间认怂,贪生怕死的表现十分反感。
“关键是其他的我不想知道,我知道叶延荣想杀我就够了”许顷站直身子,将枪收起。
“你不杀我”信仰一脸茫然。
“你刚才的怂样真可爱”许顷阴沉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可以”信仰一手捂着腿,一手伸出来示意许顷拉他一把:“叶家的人都这么喜怒无常吗?”
许顷听到这句话,将拉到一半的手连忙抽回,信仰悬在半空中的屁股再一次落地,疼的信仰‘哎呦’一声:“我亲哥,干嘛呀?”
“不管以前我和你是什么关系,现在我是你的老大,你再这么和我没大没小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许顷踢了信仰一脚,厉声道:“不想被警察抓,就快点起来”。
“景哥,我们去哪儿?”信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许顷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耍什么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不敢不敢”信仰笑着跟了上去。
缅北果敢老街,别墅内一片安静,叶绰正靠在沙发上打着瞌睡,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惊醒。
“先生”吴伯神情慌张。
“出事了?”叶绰拿出一根雪茄夹在指间,神情沉静的问:“老二又惹麻烦了?”
“是姑爷,姑爷被查了,枪战中姑爷跳下了山谷,生死不明”吴伯眼眶泛红,忍着心痛将实情告知。
叶绰自然明白这次运货是叶延荣一手操办,叶延荣的伎俩,他再清楚不过。
“去把老大叫来”叶绰将未点燃的雪茄放到了桌子上,他的眼神幽沉而深邃,仿佛如一头伺机而动的狮子。
“好,我这就去”吴伯点头,用衣角抹了抹泪就出去了。
街内一间破旧的木屋内,覃肃正在吸食毒品,他急切又慌张将注射器扎在自己的静脉上,随着注射器的推动,覃肃渐渐冷静下来,挂满汗珠的脸上立即浮现出□□的笑容,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片刻过后,覃肃将针头拔出扔在一旁,一屁股瘫坐在地。
在门口目睹这一切的叶延荣跨门进来,覃肃见到叶延荣慌张的爬过去,一脸恭维又一脸亢奋的说:“大公子,求求你,再给我一点别的吧”。
“可以呀”叶延荣后退两步,一脸嫌弃,生怕覃肃碰到自己。
“谢谢大公子,谢谢大公子”覃肃起身竟然拜菩萨一样磕头作揖。
“我给你准备了最新的货,劲够大,保你欲罢不能”叶延荣阴森的笑着,露出几颗门牙,密而黑的络腮胡衬托出他的牙很白,他俯下身低声蛊惑着覃肃,说道:“我们做场交易怎么样?替我杀了姓景的,货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听到此话,覃肃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一脸渴望的表情,连连答应:“好,好,好”。
吸毒的悲哀大概就是,为了一时的快活,不惜一切代价达到目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底线,哪怕是杀人。
许顷接连给叶筱梦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他望着手机熄灭的屏幕,锁眉沉思,脑海里闪过多个画面。
“我打给大公子”信仰有些慌乱的掏出手机。
“不行”许顷立刻否决,抢下了手机。
“他要杀的是你”信仰疯狂的去抢手机。
“我们单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以为他还会相信你吗?”许顷没有躲闪,任凭信仰抢过手机。
信仰抢过手机连忙翻出叶延荣的号码,就在准备拨出的时刻,许顷的话阻止了他。
“我们不能困死在这”信仰红着眼,失去理智的吼叫着。
“我们不会死在这”许顷疲惫的脸上布满淡定,他将一只手搭在信仰的肩上安慰他。
许顷和信仰在丛林里穿梭着,只靠野果野菜果腹的两人已是十分疲惫。
“好渴,好热”信仰哀嚎着,一屁股坐地上。
许顷上前走了几步,似乎听见有哗啦啦的水声,他判断不远处应该有水源。
“快过来”许顷向信仰摆手示意。
信仰极其不耐烦的走过去。
“听,这是什么声音”许顷扬起嘴角,眸子里闪着神秘。
“水,是水”信仰高兴的大叫起来,一溜烟就跑过去找水源。
潺潺流水的溪旁,许顷擦拭着身上的伤痕和污垢,擦到伤口时,许顷只是纠眉但不语。
“啊”信仰满意的长叹一声:“真是好东西,甘凛清甜”。
信仰紧接着洗了几把脸,一抬头变便看到了不远处蹲在地上的许顷,他神情认真似乎在观察什么,信仰走过去看了看地上,万分惊喜的嚷着:“车辙和脚印”。
“这附近一定有人住”许顷站起身看着这条狭而长的小路。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声音由远及近,甚至可以听见由于道路颠簸而发出的‘哐哐’声。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信仰眼睛一亮,脸上溢出喜悦。
“小心一点”许顷好心提示,将枪藏在腰间。
谈话间,一辆破旧的农用小货车驶近了两人。
“嗨,嗨,同志,老乡”信仰大声喊到并挥挥手。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司机是一位六十左右岁的老人,皮肤黝黑,一笑一口白牙。
“老伯,我们迷路了,能不能稍我们一程”许顷见是一位普通的农民伯伯便放松了警惕,他走近老人礼貌的问。
老人笑着回应了几句,但口音重的很,许顷疑问的看了一眼信仰。
“我也不懂”信仰摇摇头。
“我们不是本地人”许顷尴尬的笑了笑。
“这样啊,上车吧,我带你们去我家休息一下,吃些东西”老人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谢谢伯伯”信仰连连称谢。
一路的谈话才知道,老人是这附近的果农,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身体还算硬朗,和老伴一起帮助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照看孩子,为了省下车费,一年只回来一次。
坐在后面的许顷一直看着老人,想起了自己父亲为自己忍受的孤独,父亲年轻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受委屈,没有再婚,上了年纪为了保护自己,也没有再婚,而现在为了执行任务不能和父亲联系,父亲还要为自己的安危担忧,每每想到这些,许顷的心都如刀绞一般。
很快到了老人的家里,老人的老伴热情的招待两位,几天水米未进的信仰大口大口的吃着,一旁老人的小孙女呆呆的看着信仰。
女孩年纪不大,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煽动着灵动的大眼睛,说道:“你吃饭的样子好像小花”。
“小花是谁?她美吗?”信仰抬起头,强咽下饭。
“美,也很可爱”女孩点点头,转身跑掉了。
没过多久,女孩抱来了一只可爱的小花猪仔,走到信仰面前,说道:“叔叔,你看”。
“你这孩子,没礼貌,和叔叔怎么能这么说话“老人的老伴责备着女孩,然后又对信仰赔礼:“不好意思,小孩说话别当真啊”。
“没关系,我这吃相是难看了”信仰顾不上形象,只想填饱肚子。
“大娘,童言无忌嘛”许顷露出以往的笑。
“哥哥,哥哥你好帅”女孩凑到许顷面前,张开小手臂让许顷抱。
许顷顺应女孩的意思,将她抱在怀里。
“为什么叫他哥哥,叫我叔叔”信仰不解的问女孩。
“因为你长得像叔叔”女孩的脸上满是天真。
许顷被女孩一针见血的回答逗的噗呲一声笑了。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信仰给自己解围,缓解尴尬。
“小孩才不会说假话”此时,许顷发挥了他那专业补刀的技能。
次日天刚亮,老人将摘好的果子装上车拉去镇上买,按照事先说好,许顷和信仰随着老人去镇上找车回果敢。
“大爷,这里有卖二手车的吗?或者租车的”许顷礼貌的向大爷打听,车子在路上奔驰,风透过车窗吹乱了他的头发。
“有,镇上就有”老人开着车,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车子很快抵达目的地,小镇上人流涌动,正赶上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异常热闹。
许顷和信仰一前一后走着,冲开人流在街角处,许顷还真看到了一个破旧的牌匾上写着租车,二手车交易。
“还真有”信仰喜出望外的走过去,但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我们有钱吗?”
“这块手表足够了”许顷握住信仰的手腕,抬起来晃了晃。
“你怎么不拿你的手表?”信仰忙收回自己的手。
“无名无姓,不值几个钱”许顷并未停下脚步,见信仰还在原地,并未挪动脚步,他说:“不要这么小气嘛,回去送你一块劳力士”。
“这还差不多”信仰笑着追上去。
缅甸果敢的一处豪华高尔夫球场,叶延荣正在兴致勃勃的发球,‘嘭’的一声,球如愿落入坑中,叶延荣看到中了,满意的笑了笑。
“大公子,覃肃回来了”一个手下来报。
“让他来见我”叶延荣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是,大公子”手下说完便转身走了。
正午的气温逐渐升高,阳光愈发强烈,叶延荣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怒视着眼前的覃肃,锋利的眼神几乎要把覃肃凌迟。
“没找到,给你定位都没找到”叶延荣的声音由温柔到冷厉。
“对不起,大公子”覃肃缩着脖子,干瘦的身体纠成一团。
“真恶心你这幅缩头乌龟的样子,你这种废物我还养着你干嘛”叶延荣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球杆用力的打在覃肃的头上,覃肃‘哎呀’一声倒地,顿时鲜血直流。
“来人,拖下去喂鳄鱼”叶延荣扔掉球杆,刚要转身。
话音刚落,覃肃顾不得的头上的鲜血,连忙从地上爬起求饶:“求求大公子,不要把我喂鳄鱼,我有一个办法让您即除掉姑爷又能压制二公子”。
“哦”叶延荣眸子一亮:“说来听听”。
“王德死了,肯定还需要代理商,大公子可以先发向叶老板提议找新的代理商,只要把这个代理商发展成我们的人,国内市场上□□和□□都会由您掌握,二公子真就只是个空壳子了”覃肃抹了抹额头上的鲜血,阴狠的笑了笑:“至于姑爷嘛,我们找代理商的过程中,找个借口把他干掉”。
“借口,比如”叶延荣黑着的脸上慢慢绽出笑容,眼里却尽是毒辣。
“比如说他是警察卧底”覃肃讨好般的笑着。
“老爷子最恨警察,你是知道的”叶延荣看了一眼地上的覃肃,这个眼神别有深意。
覃肃想起身份刚被识破的那会所受得非人的折磨,不禁一身冷汗。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手下在叶延荣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只见叶延荣大为失色,惊叫一句:“什么”。
叶延荣顾不得处置地上的覃肃,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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