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正午,太阳气焰嚣张的炙烤着大地,酒吧门前的马路上人烟稀少,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移动商贩驮着货物经过。
宁坚一身休闲装,戴着一副墨镜,颈间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随着走路来回晃荡,左侧胳膊蜷缩着夹了一个黑色皮包,右手指间夹了一截香烟,俨然一副混子模样。
“忒热了”宁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向四周看了看,烈日下的他,转了一圈竟有些眩晕,定了定神才看清酒吧的牌匾。
宁坚迟疑了几秒钟,将指间的半截烟捻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走进酒吧,他摘下墨镜随意看了看四处,搜索着覃肃的身影,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覃肃。
“大哥,久等了”宁坚走过去连连鞠躬致歉。
“坐吧”覃肃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自己来的?你老板没来?”
“老板让我来验验货”话音落到‘货’字,明显轻了许多。
“你能做得了你老板的主?”覃肃的眼里闪过一道质疑的光。
“可以,老板说只要货好,价钱都好谈”宁坚态度诚恳。
“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覃肃露出得意的笑,他起身回头对宁坚说:“我们大公子要见你”。
覃肃说完就朝外面走去。
宁坚看着覃肃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动脚步,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兄弟,走啊,别让大公子等急了”覃肃见宁坚未跟上,便转过身催促着。
宁坚的脸上刹那间浮现出刚开始时那般的假笑,他客气的应了一句:“好嘞”。
车子在有些狭小的路面上摇晃的行驶着,拐了几个弯道才到达目的地,车子刚停稳,覃肃就急忙下车打起了电话。
车里的宁坚神情淡定的凝视着覃肃的一举一动,试想了许多后果,就当他想的出神的时候,覃肃敲了敲车窗玻璃示意他出来,宁坚自然立刻领会,可当他推开车门的时候,脚却不听了使唤了,这才意思到自己是如此的紧张。
“兄弟怎么了?情绪不对啊”覃肃向宁坚投去怀疑的眼神。
“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么顺利,这样也好向我老板交代,不用挨骂了”宁坚露出一脸憨笑。
“哎,这样说还太早”覃肃抬起一只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是是”宁坚的脸上溢满尴尬的笑容:“还是那句话,只要货好价钱都好谈”。
谈话间,二人已到叶延荣开的那家红灯区‘秦淮佳人’的一个包厢门前,覃肃拨通了叶延荣的电话:“大公子,人已到”。
“进来”叶延荣干净利落的说。
昏暗的灯光下,宁坚神情淡定,眼里却充满忧虑,他鼻息加重暗暗的深呼了一口气。
覃肃试着推开门,才发现门没锁,宁坚随着他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间ktv似的情趣房间,和许顷来的那一间是同一间。
“大公子,这位就是我提起的那位买家”覃肃语气客套的指了指身旁的宁坚。
叶延荣仰面躺在沙发上,长腿搭在茶几上,一副懒散的样子,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宁坚,片刻过后才开口问道:“这位老板贵姓啊?”
“叫老板太抬举我了,小弟免贵姓明,初来乍到还请大公子多多关照”宁坚笑了笑,故意贬低自己。
“听老覃说,你想要买一批玻璃”叶延荣站起身随手将灯打开,明亮的灯光刺得宁坚睁不开眼,因此迅速举起了双手遮住了光,以便更好的适应。
叶延荣蔑视的看着宁坚一系列的囧样,勾起了左侧嘴角嘲弄着:“明老板入行多久了?”
“一年左右”宁坚故意操着一口家乡湖北的口音,憨笑着。
“自己吸吗?”
宁坚微微一愣,随后又是几声憨笑:“不吸”。
“不吸怎么知道货是好是坏呢?”叶延荣从茶几的下面拿出一个壶状吸毒工具,随后又拿出一小包白色的晶体放在了茶几上。
宁坚迟疑着,故作镇定的盯着桌子上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来呀”叶延荣那张长满络腮胡的嘴脸满是不可琢磨的笑。
宁坚有所顾虑的向前慢慢移动着脚步,就在离茶几还有一步的距离时,叶延荣突然抓住宁坚的衣服领子迅速且猛烈向茶几上砸去,宁坚顿时一阵眩晕,倒在了血泊里,茶几的碎片将宁坚身上多处地方割伤,鲜血直流。
“这就是大公子的待客之道吗?”宁坚的声音微弱但很有力,而且充满了愤怒,他憎憎的看着叶延荣,似乎有一种力量战胜利了疼痛,竟然没有喊叫一声。
“你的眼神真是让人厌恶”叶延荣傲慢的转身坐回沙发上,看着地上慢慢爬起的宁坚,蛮横无理的说:“这里是我的地盘,生意怎么做,我说的算,你想买我的货也得够胆子才行”。
“你欺人太甚”宁坚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一股神气的力量使他迅速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水果刀直逼叶延荣。
见此状况,覃肃连忙掏出一把枪顶着宁坚的头,慌乱的嚷道:“快把刀放下”。
叶延荣倒是不慌不忙的看着宁坚,嘲弄着:“还以为你只是一只小白兔,没想到也会咬人”。
宁坚神情凝重,没有一刻放松,任由头上的血留下来,划过鼻尖滴到衣服上,他已经顾不得这一切,犀利的目光专注在叶延荣脸上:“大公子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是谁?为什么这般殷勤非要买我的货?”叶延荣平静的神情转为阴狠。
宁坚的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故作失望的说:“原来你是不相信我,好啊,我们也可以不合作,没有必要弄这样阵势”。
“叫你老板来跟我谈”叶延荣向覃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放下枪。
覃肃会意的放下枪,喊来门口的信仰,一起将浑身是血的宁坚拖了出去。
自从信仰和许顷消失几天之后,叶延荣便不再信任信仰,自己的大小事情全部交给覃肃,而覃肃不犯毒瘾的时候还是蛮精明能干的,如今很得叶延荣器重。
覃肃回来刚一推开门,看见叶延荣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抽着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暗想着不好去打扰,刚想转身走开,却被叶延荣叫住了:“回来”。
覃肃停住了脚步,立刻转身,站的笔直之后不假思索的问了一句:“有事?”
话音刚落,覃肃才感觉有些不妥,过度紧张使他咽了一口口水,内心忐忑的留意叶延荣的情绪情绪变化。
“你感觉这笔生意怎么样?”叶延荣手里拿着毛巾正擦着手,见覃肃没有反应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
“我觉得是我们多虑了,或许就是我们运气好,碰巧遇到了这么大的一个买主”覃肃在一旁分析着,然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些担忧:“可是,今天刚一见面,您就给来了一个下马威,恐怕这次合作要……”。
“不会的”叶延荣自信的说:“在这个地方,除了叶家还有第二家吗?”
覃肃被问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叶延荣的自信不是盲目的,的确叶家的势力在当地首屈一指,没有人可以撼动。
宾馆内,章成勋在房间的地上来回踱步,眉间揪起了一个疙瘩,脸色极其阴沉,他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程泽鑫则是默不作声的盯着茶几上的手机,他双手交叉,两个大拇指相互摩擦着以便来缓解焦虑。
就在气氛极度压抑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宁坚’两个字,程泽鑫立刻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章成勋也停住了脚步,脸上的阴沉渐渐散去。
“怎么样?”程泽鑫按下了免提,接通电话。
“快来救我,我在‘兴和’赌场”电话里,宁坚的声音极其微弱,似乎伤的很严重。
“好,我们马上过去,你要撑住”程泽鑫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转而满是心疼。
章成勋的脸上也再一次乌云密布,顾不上行动的得失,自己的安危,便冲下楼去。
宁坚的伤势虽然没有危机性命,但由于猛烈撞击造成了颅内出血,未能及时救治使他出现了失血过多性休克,一度陷入昏迷,他用意志力撑到章成勋和程泽鑫赶来,在意识丧失前告诉章成勋一条重要的信息:“叶延荣想见你,在‘秦淮佳人”。
将宁坚送到医院后,章成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气的牙痒痒,脸上的青筋凸起,操起家伙直奔‘秦淮佳人’。
“章”后面的那个‘队’程泽鑫还没有叫出口,章成勋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连忙追上去喊道:“我和你一起去”。
‘秦淮佳人’的大堂里,晦暗的灯光洒满各个角落,营造出了一种暧昧的氛围。
“这位大哥,来找乐子也要看下时间呐”老鸨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迎上来。
“我找你们老板有要紧事商量”章成勋横眉冷语,气焰火爆。
“我就是老板,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老鸨伸出纤细的玉手,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杏眼蔑视了一眼章成勋。
“你做得了叶家的主?”章成勋犀利的问道,怒目圆睁,强压住火气。
听到这一问题,老鸨的脸色立马变的愤憎起来,看似平常的问题,可对于她来说就是讥讽,跟了叶延荣这么久,却始终没有落得名分。
“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老鸨怒火中烧的瞪着章成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叶延荣慢慢从楼上下来,拍了拍手以表欢迎,他慢慢靠向章成勋并且伸出了一只手,皮笑肉不笑的说:“贵客,欢迎欢迎”。
章成勋看了一眼伸出的那一只手,并没有迎合上,他抬起头,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直逼叶延荣那张副若无其事的可恶嘴脸。
叶延荣见章成勋未有所行动,尴尬的伸了伸手指,将手收回。
“不知我兄弟哪里得罪你了?”章成勋直奔主题。
“判断失误,下手重了些,不好意思啊”叶延荣的脸上露出欠抽的笑。
章成勋面目僵硬着,身下的拳头却握出了声响,刚要上前教训叶延荣,身后的程泽鑫赶忙拦住了他。
“听说你要买货,我手里刚好有一批玻璃,纯度高,但价钱也高”叶延荣藐视了章成勋一眼,一副自大的样子,似乎料到了他不会对自己动手。
“价钱我只能给到比市场上多出一倍”章成勋憋足了气,脸色猩红,火冒三丈,一点即燃。
“好,明天这个时间来验货,至于交易时间再定”叶延荣转身出门,吩咐了一句:“送客”。
回到宾馆,章成勋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宁坚已经苏醒过来,脱离了危险,章成勋的脸上这才露出一点笑容。
挂断电话,章成勋一直绷着的神经才得到舒缓,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宁坚没事了”。
“我们一会去看他吧”程泽鑫提意。
章成勋点点头,转瞬间,脸色一沉,怒气冲冲的说:“叶延荣,最好别落到我手上,否则我让他好看,还给我一个下马威,要不是为了任务我才不……”。
章成勋没有说下去,只是呼呼喘着气,他知道自己猴急的脾气会坏事,所以尽量的压制。
“外面都传叶延荣是一个粗犷无脑的草包,可由此一见也非善类”程泽鑫回想着叶延荣的一言一行。
“所以说嘛,叶家这么多年能够做到滴水不漏也是有原因的”章成勋平复了一下情绪:“现在我们就等高队的消息了”。
深山的一处木屋中,阴暗潮湿,密密麻麻的枝叶遮挡着使其不见天日。
高河带着苏申和陆沣正与贵家父女愉快的交谈着,由于阿龙的牵线,两伙人很快见了面。
“您好,贵先生,贵小姐”高河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父女俩点头问好。
“郝老板客气了”贵长清注视着高河的神情举止,却看不出半点破绽。
自从打算做这笔生意开始,贵长清的右眼皮就一直开始跳,说不出为什么,自己就是感到不安,但面对高额的买金,他还是心动了。
“郝老板是江苏人氏”贵姣姣面带微笑,不失礼节。
“江苏镇江,贵小姐对那里很熟悉?”高河微笑回应,贵姣姣的这一问题显然是在试探他。
“那里的鲈鱼很好吃”贵姣姣转念一想:“那里绸缎也很好”。
“不不,那里最有名的是蟹黄汤包”高河的脸上尽是淡定。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高河发现贵家父女丝毫不提货的事,心中猜想今天这一次可能会徒劳无获。
“贵先生,既然我们决定合作,那是不是应该让我验验货”高河首先打破闲局,直入主题。
“不用着急,好事多磨嘛”贵长清露出狡猾的笑:“货等下一次我给你带来,刚想起来,还有事情先走了”。
“下一次也在这里吗?”高河神情不悦的问。
“差不多吧,再通知你”贵长清伸了一个懒腰,随意的打着哈欠。
看着父女俩离去的身影,高河陷入了沉思,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当年犯下大案的贵长清,因为相貌声音无一处是相同的。
“高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苏申走上前问。
“等”高河甩出了一个字,然后转身向不远处的越野车走去,头也没回的喊了一句:“回去”。
“高队,我来开吧”陆沣看了一眼高河,明显看出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高河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情同意。
车子一路颠簸,坐在后排的高河紧锁着眉头看着窗外愣神,副驾上的苏申多次回头欲言又止,不忍打扰。
“有什么就说吧”高河仍然看着窗外。
“贵长清有这么重要吗?”苏申一脸不解。
“十五年前,他组织并参与了拐卖妇女儿童案件,而且犯案多起,十分猖獗,后来不知为什么贵长清和另一个主犯董临发突然就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他一直在缅甸”高河语气平淡的叙述着。
苏申的这一个问题将高河的记忆拉回到了十五年前,他刚入队的时候接触的案子就是一起重大拐卖人口案,而涉案主要人员就是贵长清和董临发。
其实,高河是半路出家,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在刑侦支队的,后来在一次两个部门联合办案中,时任理城市禁毒局副局长张富昌看中了他,便想方设法将他调了过来,他也不负众望,在禁毒方面干的也很出色。
“高队”苏申见高河没有反应,便提高了几分倍再一次喊了一声:“高队”。
“说吧”高河转过头,眉头紧锁着,语气却很平和:“我听着呢”。
“如果下一次贵长清将货带过来,我们抓捕吗?”苏申一脸迷茫请示着高河。
“贵家在这里盘踞多年,势力不容小觑,强行抓捕必然会引起激战,这里不是境内,如果携带武器,必然要与当地政府部门沟通,可是这个地方势力复杂,我担心会空忙一场”高河忧虑重重的燃起了一根烟,刚吸了两口又将其掐灭,他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陆沣目视着前方,小心翼翼开着车,由于山路难走,陆沣不得不放慢速度。
“什么想法?”苏申好奇的问。
“在这里不行,我们可以把他引到境内”陆沣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贵长清那么奸诈狡猾,我们以什么理由引他去,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当场给他按住,秘密押回国去”苏申第一个否定了陆沣的想法。
高河没有发表看法,只是沉默着,来回思量着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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