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林意坐到殷旭对面，定定地看着他，都快把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开口：“来，咱们谈谈价。你先说说你那里有多少种动物。”
殷旭见林意盯着他的时候心头猛地一跳，直到他说完话才缓和下来，“猪牛羊鸡全都有。”
“这么多啊。”林意完全忘了刚才还在心底骂殷旭，立刻笑道：“每样来几头，尤其是牛不能少。”
有牛他们开荒得省多少力啊，还有鸡也不能少养，吃不上肉吃几个鸡蛋也是行，还有猪，一年忙到头，总能吃上几口肉了吧。
而且动物的粪便正好用来作肥料，现在可都是烧草木灰当肥料呢，养动物简直就一举多得。
“翁翁会跟你谈妥的。”殷旭施施然起身上楼，意思是全权交给翁纪。
林意看向翁纪，小声道：“公子的性子一直这么奇怪吗？”
“不啊，也就是碰到林小郎君才这么奇怪。”翁纪回答得很干脆，在所有人面前公子一直很守礼稳重。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林意小声嘀咕，又道：“翁翁，你看我要两头猪，两头牛，十只鸡得多少钱？”
“小郎君不要羊吗？”翁纪皱眉目，要吃肉哪能不吃羊。
“不要，我家就这么几口人，活都干不过来呢。养猪方便，而且猪肉多。”林意也不是不想养，但是真的分不出人手来。
翁纪想到林意做的野猪肉，做出来的几乎闻不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也就不劝了，“牛最贵，若是一公一母，得花八十来两，猪和鸡就比较便宜。”
看着林意脸上的表情，翁纪说：“你可不要嫌贵，是公子让我卖给你的，我也不好给你便宜。但是可以多送你两只鸡。”
“那也行吧，我这就把钱给你。”林意上了楼才记起来钱还留在殷旭住的那个房间里，于是，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殷旭正腰背挺直地看竹简，他以为会是翁纪。没想到来人会是林意，捧着竹简的手微微用力“你……”
林意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话来，连忙开口道：“我是来拿钱，买家畜的事情已经跟翁翁说好了，我拿了钱就走。”
殷旭面无表情地点头，“你请便。”
林意大步走进去，找到自己的箱子飞快地从里面翻出银子，仔细数了两遍心疼得不行。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得端正眼神都不给他一个的殷旭，心想这会儿要是问他讨债的话，会不会因为生气连牛都不卖给他？
林意正想着，就见殷旭抬眼看向他，连忙挂笑脸，假笑一声：“找到了，我先去付钱。”然后一阵风地跑出去了。
殷旭的嘴唇抿了一条直线。
“翁翁，这钱不够，我只买一头牛和几只鸡就好。”林意跑下来，把钱往翁纪面前一推。哎，不花钱的时候都不觉得，这到要用钱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可太穷了。
翁纪哈哈一笑，“没有关系，那就按小郎君说的吧，过两天送给公子送东西的车队也要到了。”
“又送？”林意愣了一下。
翁纪点头，“郎君累了一上午了，可以适当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扰了。”
林意趴在矮桌上，殷旭应该不是为了躲避追杀才到这里来吧。这一车车的东西往这里搬，连个内奸都不需要，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他在这儿。
那他是脑子坏掉了吗，放着好好的宫殿不住跑来抢他的小房间，图什么？
“郎君，中午想吃点什么？”花月见时间不早了，便过来问。
“好热，吃不下……”林意看上去很没精神。“你煮他们几个的就行。”
花月就了一声，就去准备午饭了，走之前还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凉茶。
林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被热醒了，脑子懵懵的，双眼无神盯着门口，感觉像是睡了很久，屋里很安静。
中午没有吃饭，林意并不觉得饿，大概是喝水喝饱了。傍晚花月就开始做饭，一直到吃饭，也没看到殷旭的人影。
林意略有些在意，殷旭这次生气有点久了吧。随即这个念头就被他抛到脑后，吃完饭他还要跟着花月一块去田间送饭呢，林岩他们大概要做到天完全黑透了才会回来。
送完饭回来，堂屋里还是没有殷旭的身影，连翁纪也不在。看不到高大魁梧的身影，林意还微微有些不习惯。
送饭前灶里还有余火，两口锅里都添了水，现在的水温正好，林意提了水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就上楼睡觉了。
谁稀罕似的。
但林意有点睡不着，应该是下午睡多了。
第二天林意出门的时候就发现旁边大变样，昨天看着也就几根木头的地方，今天就变成了间间房屋。他好奇的上前转了几圈，都是木头搭的，比他们之前临时住的地方好太多了，当然没他们现在住的屋子好，毕竟是砖头的。
土砖也是砖。
“小郎君，这么早就来了。”翁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林意身后打招呼。
“看到房子建好了，就过来看看，速度很快。”林意笑。
“是啊，房子都建好了，我们也闲下来。也不知道公子还有什么安排。”
林意挠了挠头，心想该不会是在催他建窑吧，催也没有，他还没有得到图纸呢。倒是可以先和泥，不管是烧什么砖都离不开泥。
“也行，要是你家公子没别的安排就开始做烧窑前的准备，这么多人，就可以建个更大的窑了。”
“小郎君跟我一块去见公子吗？”翁纪问，“窑这个事情，也只有你懂。”
林意想到殷旭的那张脸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一去你家公子说不定又生气，翁翁去问就好。我先走了。”
翁纪看着林意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林意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突然想离殷旭远一点，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一连三天，经过林意和殷旭的努力，两人同住一屋檐下愣是连面都没见到。
翁纪看着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周身的气压低得快要让要待不下去的殷旭轻叹一声，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
“公子，淮石城已经清理干净了，你何时回城？”
翁纪等了片刻，见殷旭不说话，又道：“我实在想不通公子为何一定在这里住下，公子想要林小郎君的东西应当轻而易举才是，又何必多此一举。”
“原本我不是这么打算的。”殷旭也叹了口气，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情能脱离他的预期和掌控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林意是个意外。
“不过是事情已经布置好，又不想待在城里，才会在这里住下，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翁纪露出笑容，“我还以为公子打算纳他入宫，还特地多调了些东西过来，将小郎君养好一些。”
殷旭眼睛微睁，看起来很凶，他没想到翁纪会这么想，虽然他也觉得林意最近确实让他分神了。“翁翁，你想得太多了。”他很无奈。
“就算是我想多了吧。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殷旭没说话，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呼喊声，听着还很兴奋。
“翁翁，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殷旭率先起身。翁纪只得跟上。
等他们下了楼，就看到人群一窝蜂地往河边去，河边的窑已经不冒烟了。
林意站在窑边，看着林河带着人开窑，最先出窑的是花月制的那些陶罐，一共放了四个，碎了三个，多少有点可惜。
完好的那个不仅看上去粗糙，摸上去更粗糙，还带了几道不太明显的裂纹。
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人们的积极性，林河还尤其高兴，“我们也能烧陶罐了。”
林意看着他们这么高兴也就没说什么，反正这些东西肯定都是越做越好的，这个失败了没关系，他们下次一定会做得更好。
“是啊，我们也能烧陶罐，以后也不愁买不到用的。”林意声音不小，清脆朝气，听着确实很舒服。
殷旭和翁纪站在不远处看着，没凑上去。
他们在宫里用的是青铜制成的器具，如果陶器能大量使用，会方便很多。
“小郎君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想法总是那么有趣。公子没有纳他入宫的心思正好，我瞧着小郎君也没这个心思。也省得做什么不方便。”
殷旭刚好一点的心情顿时变差了，“翁翁，我在你眼里那么差吗？”
翁纪笑道：“公子怎么会差，在我眼里，公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翁纪的夸奖并没有让殷旭的心情变好，深深地看了一眼在人群里笑得开心的林意，转身就走。“你说得对，我该回去了。那这里就交给翁翁了。”
“公子放心，那等下一批东西送到时，公子再同虎贲们回去吧。”
殷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林意抱着陶罐回来就喊花月，“花月，快来看呐，你的陶罐。”
花月一边跑一边在身上擦手，“郎君，出什么事了？”话还没问完，就看到林意抱着陶罐往她面前递。
“看，你做的陶罐，林河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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