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苦命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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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容貌秀丽，面容姣好的姑娘。眉目含笑，面带春风。她便是玉人。身后站着一位衣着稍微朴素的姑娘，自然是玉人的丫鬟。
“多少一副？”
鸿道自然呆了一下，回神忙道：“三个铜币。”
“两副五铜币，行吗？”
“当然可以！”鸿道给人包好，赶紧送上。 “对了，还有地上的画，画得也是不错的！”
“哦！”玉人仔细定眼瞧了瞧。“还不错呢！那就再来两副，一样五个铜币！”
“哎呦，谢谢姑娘！太谢谢姑娘了！”
此后，玉人便时常来到鸿道摊钱，买字画。鸿道承蒙玉人照顾，日子也稍微好过一点。后来，两人的感情便逐渐升温，再后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柳东林的十里桃花园，便是玉人和鸿道常来的地方。两人常在这十里桃花园中，你追我赶。这里不知承载了他们多少欢乐和记忆。
终于，这鸿道在玉人的鼓励下，他鼓起平生勇气，提了两斤白糖，两斤红枣。去玉人家里提亲。当然，不出意外的，被家仆用棍子赶了出来。
李员外极力反对这桩婚事。也是，谁会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嫁到家徒四壁的穷苦人家，受贫，受苦！鸿道还想争辩说，自己会努力卖字画，置田买宅。自然，迎接他的，只有一顿冰冷无情的棍子。
李员外一番精心的挑选外，终于看上蜀都令的公子。这一来，不但女儿会过上好日子，连自己也会跟着沾光。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可惜，人生不是一笔生意。
就在玉人要嫁给别人的前夕，鸿道与玉人约定，夜晚在十里桃花园，一起私奔。为什么要在十里桃花园？因为这是玉人的最喜欢的地方，玉人最喜欢的，自然也是鸿道最喜欢的地方。
这一夜是何等漫长呀！鸿道不停在园中踱步，一圈又一圈。从月圆如盘，到红日东升，可惜玉人终于还是没来。
第二天，园中便多了一具死尸。这便是鸿道送给玉人的一份新婚礼物，一份矢志不渝的真心！不过可惜已经死了。
这天上轿的时候，玉人，一把拔下头上的金钗，对着自己的脖子。眼神冰冷地说道：“谁敢拦我，就给我收尸吧！”
李员外都呆住了，众人当然不敢阻拦，自动让开一条路。
玉人脚下生风，心里念道：鸿道你等我，你等我，我就来！
可惜，当她赶来，却是这样一步结局。桃花灼灼，人事易变。
“鸿道，你醒醒！你看看，这一身鲜红嫁衣，我只为你而穿。你睁开眼看看呀！你的身体好凉，鸿道，不要怕，我给你暖暖。”玉人躺在鸿道怀里，手握上鸿道的手。
“这是什么？”鸿道的手中，原来还握着一张纸条。
上面赫赫然写着：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他们口中的贪图富贵，我是真的喜欢你！今天是你的新婚，我献上我唯一的礼物，一颗矢志不渝的真心！
原来这鸿道喜欢书画，平日里看到好景致，或是一时兴起，都要拿出纸笔，赶紧写写画画。所以他，一直随身带着纸笔。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居然最后竟是这般用途！
玉人看后，向天嚎哭一声。声音惊动鬼神，惊了众人一跳。
“鸿道，他们不信你，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放心吧，鸿道！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
玉人摸起地上的金钗，毅然扎进自己的咽喉。
“小姐呀！”
“女儿呀！”
身后是一片哀嚎之声。李员外拼命扑了上来，玉人无情地一把将他甩开。李员外瘫倒在地，才发现自己真的错了。人生不是一场生意，不是说自己常说得值不值，而是女儿常说得愿与不愿。
玉人的听觉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淡薄，趴在了鸿道身上。殷红的鲜血印染了大地，大喜的红袍覆盖了玉人和鸿道。这样的一对新人，怕是上天都不敢不接受。这十里桃花虽然艳丽，可与之相比，马上颜色尽失！
这实在是这世间最为壮丽的景色！纵然大山崩到，狂潮翻天，也不及这一分壮美！
不过这李员外最终有了一丝悔悟，他将女儿和鸿道葬在一起，还将鸿道的父母接来一起生活。丧礼也办得体面豪华。他们生不能在一起，死后总能白骨相依。也算稍稍弥补了他们的生前的心愿。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子兰看到这一对苦命鸳鸯后，再没了赏景的心情。便主动要求君玉，说要回家。
君玉以为子兰受到惊吓，想赶紧离开，也属正常。自然应允，便和子兰一起离开了。
可君玉不知子兰离开的原因，其实并不只是因为惊吓，也不是因为死了人晦气。
主要是子兰因为这鸿道和玉人，想到自己和君玉。这鸿道，不过是家境贫寒了点，好歹家世清白。都被这李员外严词拒绝。可自己是风尘女子，君玉的父亲是家世显赫的大蜀皇叔，君玉的父母会同意吗？
一个青楼的歌女，却要配皇叔之子，不用别人说，连子兰都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子兰似乎都能想到自己的结局，怕是比这鸿道差不了多少，只是她不想君玉也跟玉人一般一起殉情。
若说君玉只是如李天佑一般浪荡公子，只是为了要与她玩玩，她自然不会在意他的死活。可子兰看出来，君玉是想要她的真心。
君玉真是一位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他体贴暖心，为了自己的身子，亲自攀上凶险无比的玄冰山，摘下冰山雪芝。他幽默风趣，为了化解自己忧愁，他想尽一起办法逗自己发笑。跟君玉在一起的日子，她不知道比以前开心了多少。以前没人的时候，她只会在角落，想着忧心的事，暗暗发呆。现在她依旧发呆，不过是一边发呆，一边憨笑。脑海中全是君玉逗她的形容。
不知在何时，她便中了毒。是的，是情毒。而且越来越深，难以自拔。但她真的很喜欢这般中毒的感觉。她是真的很想交付君玉自己的真心，可惜她深知自己根本没那个资格。
真心不是自己手中的鲜花，想把它交付谁，就能把它交付谁。就算那个人也想欣然接受，但有的人不会让他接。他们会觉得这不过如地摊上的廉价货一般，配不上那个人的身份和地位。若他们只是一旁的路人看客，自然不必在意。可惜，偏偏是生他养他的父母。
这便不是耍的。若是路人看客，你想听，便听。不想听，便不听。可是若是父母情况就完全不同。若是你不听，在以孝治天下的大蜀，这就是生生的忤逆，便要背上不孝的骂名。不光要背上不孝的骂名，还要再背上无情无义的骂名。为啥？他们生你养你，你还忤逆，惹他们生气，自然便是无情无义。再下来，便严重了。就是似此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之徒，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这当然不是子兰想看的局面。子兰不想让君玉背上万世骂名。甚至都不想让君玉陷入在她和君玉父母之间两难的抉择。她自己就常在倒底要不要接下君玉的真心这件事，陷入矛盾的苦海中，死死挣扎。可惜，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接下君玉的真心。而且非常受用。她自然都不想让君玉也这般愁苦。她想让君玉开心，一直都开开心心的。永远都不要与这恼人的愁苦，沾上半点关系。
所以，子兰眉间的愁沟，不知在何时，就突然产生。
君玉怎能明白子兰的想法？他只道子兰今天受了惊吓，所以还没回过神了。
等到了暗香阁前，子兰突然发话：“公子，我们到此为止吧！”
“哎，子兰！”
子兰快速走了上去，君玉很是迷茫，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子兰怎么一瞬间，就态度如此冷淡。
还有这句“我们到此为止吧！”，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说送到这，便止步吧，不应该说到此为止吗？可为什么要加上“我们”？
君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怏怏回家。
可子兰，刚上楼。就哭了，莹莹如珍珠般的泪水，不停从子兰如雪的脸颊上滚落。梨花带雨般，清丽而令人心疼。子兰极力克制，虽然哭泣，却也只是小声抽泣。
但这确实是她最为无助，最心疼的一次。君玉看不到子兰这般惹人模样，看到他必然心碎不已。
她靠着门背逐渐滑下去。她是真的喜欢君玉呀！可惜，可惜，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不是子兰说不出，我喜欢你，而是子兰清楚，就算说的出，又能怎样？
她和君玉，就真能相依相守？她有时也常常幻想，若是她**也不曾倒台，她的家道也未曾中落，那么她自然也能与君玉门当户对？自然能与君玉互换真心。可惜，这一切早已过去，她再也不是什么当朝宰相的孙女。再也不是当年什么，****。
只是青楼一名歌女，一名出生不洁，惹万人耻笑的水性杨花，风情万种的歌女。
这天，君玉早早前来，来见子兰。
可惜却被告知，子兰，今天不唱曲了。有一位重要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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