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豪赌

徐清风或许是被李般若眼神之中的疯狂所感染，而李般若的出现似乎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然后说道：“明晚，我会把张忠明跟赵成功召集在徐家别墅，你想要做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又或者你心中很清楚。”李般若听到后，脸上的疯狂却并没有完全消退下去。

        “你有多大把握？”徐清风问道，很幼稚的问题，或许即便是听到答案也不会找到多少安全感。

        “很小，但你我都没有多少选择，与其让局势这般下去，不如先制人。”李般若说着，并没有避讳任何，因为他很清楚，对于徐清风来说，这个选项诱惑力十足。

        谁能够想到那个待宰的羊，还保留着尖牙，这便是一个奇袭。

        “需要我准备什么？”徐清风并没有因为李般若这一番话而退缩，反而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

        李般若则一脸认真的看着徐清风说道：“你可需要考虑清楚，撕破脸的那一刻，你就没有任何的余地了。”

        “与其坐以待毙，我更想要奋战到最后一刻，我不想连拼过一次，就输了，那可能是比死还要深刻的遗憾，李般若，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徐清风说着，他自己很奇怪，在见到李般若之后，竟然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真的是因为这个男人可以信任，还是因为自己心中本来就有着这般想法，只不过因为李般若这么一个契机，全部都勾引了出来。

        李般若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仰望着天空说道：“明晚，就让这一切做一个了断。”

        徐清风也点了点头，随着李般若一同看向天空，两个年轻人最后的挣扎，总给人一种壮烈成仁的感觉，但至少，至少谱写了一曲别人没有谱写的曲子，就好似一个士兵的牺牲只是为下一个士兵奉献了勇气，而他们的前进，似乎只是这时代齿轮最微妙的一环，但好在让那个齿轮前进了那么一丝一毫，而不是让这个齿轮后退着。

        多少代的挣扎与攀爬，才把这个时代从这个世界带到了那个世界，多少无名之辈的死，才塑造出一个英雄。

        英雄未必出现于时势，但一定出现在尸骨堆之中。

        徐清风离开白马广场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天空似乎快要亮起，李般若脸上也多了一丝疲惫，这一夜的奔波在到达白马广场也许便是终点。

        身后的老五在这个时候说道：“是不是太急了点？”

        “如果不这般急，就不会造就这么一个效果了，这是一场豪赌，这一次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赌上去了，赌赢了，或许会让这个局势看到一丝一毫的希望，如果是赌输了，大不了下去见那个女人，我倒是想要问问她下着什么样的棋。”李般若一脸自嘲的说着，这天枰一直在倾斜着，但是似乎他并不在乎。

        “我们的人手不够，徐家别墅、茶楼、大赌场还有刘嫣然，至少我们需要四个点，但是就凭我们手上的人，其中一个点我们都吃不下，即便是徐清风豁出去家底，能够在徐家别墅拼一个五五开就不错了。”老五说着，他大体知道李般若有着什么样的心思，无疑是在暗网在南城也没有站住脚的时候动绝地反击，虽然会打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现在手中，可没有那么多的筹码。

        李般若只是坐在白马雕塑下的长椅上，一脸的自嘲，的确，他现在已经算是孤身一人了，单枪匹马杀到南城，妄想改变这整整一个局的几率到底多么的渺小，就好似一个小人物从底层攀爬到另外一个世界一般的渺小。

        但如果就这样放弃的，也许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这一步棋，下对了，惊艳，这一步棋，弄巧成拙了，成为笑柄，但最坏最坏只不过搭上自己这么一条命，用一个无可救药的混子的命去赌一个格局，李般若觉得值。

        “这四点，都要争下来，一点没有争下来，就满盘皆输了。”李般若说着，道出这么一个现实。

        老五表情沉重，这局势怎能不让人打心眼里觉得绝望。

        “手中没有牌啊。”李般若有些怅然的挠了挠自己那扎手的头。

        老五看着李般若的样子，其实他很清楚，李般若从一开始便计划好了一切，只不过李般若有些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东西罢了。

        前进或者后退，都是煎熬。

        “如果我有那个女人一般毒辣就好了。”李般若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说着。

        老五只是闷着声，什么都不说。

        “走，找个地方喝酒。”李般若说着，在这个节骨眼喝酒似乎是最明智的行为，但是他怕自己最后都没有机会碰到那玩意了，不如趁早让自己没有多少的遗憾。

        老五再次闷头答应下来。

        两人在一直在这陌生的地方转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在门口停下车子，已经近凌晨四点，店面里没有什么顾客，毕竟此刻是这一座城市所睡的最深的时候。

        在前台昏昏欲睡的服务员在见到这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后强打起精神，扫了一眼这两人，虽然身穿黑色西装，但一个独眼，另外一个身材如熊，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存在，所以这男服务员并没有敢抱怨分毫，很是敬业精神的站的笔直。

        “两份十五的盒饭，一碗混沌，一笼小笼包，二十瓶啤酒。”李般若扫了一眼直接说道，因为这快餐店并没有白酒，所以只能够在这大冬天用啤酒对付。

        服务员听完这二十瓶啤酒后，眼睛都直了，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吃个盒饭都要喝二十瓶啤酒的猛人。

        李般若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这异样的目光，跟随老五在这快餐店的角落找到一桌，然后放下一盒利群就开始吞云吐雾，老五则陪着李般若坐在一旁，表情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怅然，好似一个被生活卡住喉咙的斗升小民，但偏偏又是一个混迹这么一个江湖的风尘中人。

        不一会这四人桌被啤酒摆满，也没有摆杯子，两人就这样对着酒瓶喝着，虽然李般若喝酒看起来酒胆是有的，但是酒量就不敢恭维，四瓶啤酒下肚，老五还没有上脸，李般若就已经面红脖子粗，渐渐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特别像是那一张小酒桌，只不过少了一个闷油瓶老四，还有着那个总是含笑看着他们的身穿绿色运动服的家伙。

        老五放下空空如也的酒瓶，然后一只手搭在了李般若的肩膀，这一次李般若出奇没有打开老五的手，只是眼睛红红的盯着一脸凝重的老五。

        “明晚，我替你去，你回西城，做到这个地步，谁都是仁至义尽了。”老五说着。

        “老五，你就这么瞧不起我？”李般若这一次打开老五的手说道。

        “这一次，不好活。”老五收回手，再次咬开一瓶啤酒。

        “这些年，九死一生咱什么时候少经历过？”李般若说着，自己咬开第五瓶，对于他来说，这差不多已经到了量。

        “这一次不同。”老五语重心长的说着，这个平日里粗大条的汉子此刻反而显的异常平静。

        “明晚，谁都不会死，你要是怕了，给我滚回西城。”李般若对着瓶吹掉半瓶，然后气冲冲的对老五说着。

        老五急了，自己灌下一瓶说道：“般爷，我老五这些年拼过砍过被人用枪指过脑袋，但是我就没有怕过。”

        李般若大笑，笑的张狂，他喜欢老五这么一副模样，把剩下的半瓶灌了下去，然后起身说道：“我出去透透气，等我。”

        老五知道李般若是出去吐了，并没有阻拦，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瞧着李般若歪歪扭扭的走出了快餐店。

        凌晨四点半，李般若靠在快餐店一旁的小巷吐的像是一条死狗，吐完便叼上根烟生龙活虎的再次杀回快餐店，准备把剩下的啤酒解决感觉，却在这一条没有车辆的路的对面，撞到了那个女人。

        微微的夜风吹起她的长，有几分昏暗的灯光下，那一张脸美到让人觉得空灵，她就这样站在那硕大的法国梧桐下，隔着一条几米的街道，看着对面的李般若。

        一脸的似笑非笑，是一种有恃无恐，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到了最后还是如此。

        “马温柔。”李般若一字一字道出这个名字。

        她笑了，然后轻声说道：“怎么搞成了这么一个样子？”

        李般若看着衣服凌乱的自己，然后苦笑着。

        “别忘了，我还等着你娶我。”她说着，声音不算微弱，却有点被这一座渐渐唤醒的城市盖住的趋势。

        李般若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突然一滴什么东西顺着脸颊落下，他有些惊慌失措的摸着自己的脸。

        哭了？

        “不丢人对吧？”他有几分哽咽的说道。

        “不丢人，不丢人。”她微声说着，眼睛之中的温柔却是真的。

        原来她叫马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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