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劫营（下）
“杀！”吕布此时所穿不过是普通士兵的粗制铠甲，再加上夜色笼罩之下，其面貌和武器都看不太清楚，因此冲锋在前的陷阵营军士并未认出他就是吕布，竟然策马朝着吕布就直冲而去。
“找死！”吕布怒喝一声，手持方天戟，由下至上斜挥而去，将来者连马带人劈落。
“啊啊啊啊啊啊——！”杀完人后，吕布仰天咆哮一声，随后手持方天戟，又将另一名疾冲而来的陷阵军士狠狠打落马背。紧接着吕布顺势骑上了对方的战马，朝着前方的敌军冲去。
受到吕布神勇表现的鼓舞，吕布军的士兵们也逐渐收起恐惧与惊慌的情绪，开始陆续拿起兵器，并有序地结阵，对曹军进行反击。
“撤退！”见到吕布军已经逐渐从慌乱之中恢复过来，高顺也毫不恋战，当即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毕竟这里是敌人的军营，自己可以趁着出其不意的机会大大地虐对方一回，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然而敌军要是恢复过来，可以展开有效反击的话，那么自己这五百人必定是要全数搭在这里无疑了。
反正今夜也差不多杀了千余人，成果算得上非常不错了。这一千多人对吕布军而言或许谈不上多么严重的损失，但今夜的劫营之举绝对能让吕布军在士气上受到相当巨大的打击。
“想跑？”吕布见敌军有撤退的意图，岂能容忍对方就这样成功逃跑？吕布气量狭窄，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吃亏。今夜自己的大营被敌军肆无忌惮地在里面逛了一小圈，自己的士兵被对方杀了不少，如果最后再让这股敌军就这样扬长而去的话，自己的脸面今后还往哪搁？尤其是在陈宫面前，自己还如何抬头？正是因为自己没能听取对方的意见，才会落得个这么悲惨的下场，这岂不是让自己在陈宫面前难堪么？
决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逃掉，怎么能让他们就这样逃掉！
吕布一马当先，紧追着陷阵营的军士不放。
手起，戟落，血光溅起。
陷阵营的军士或许比不上历史中曹军的虎豹骑，全都是以百人将编之。可这些士兵即使不说百里挑一，那至少也是十里挑一的。然而在吕布面前，这些精锐士卒简直就像手无缚鸡之力一般，完全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力。吕布斩杀他们，就从没在一个人身上使出过第二招，全都是一戟毙命。转眼之间，吕布凭一人之力，竟已陆陆续续地杀了二三十名陷阵营的士兵。
“不要管其他人，只管往后撤！”高顺大声喊道。看得出来，此时的吕布就是一尊杀神，已经完全处于发飙的状态了，就算自己带来的兵马一股脑地围上去，恐怕也未必能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周围的吕布军士兵也纷纷加入了讨敌的行列，陷阵营军士冲杀之间已经不能再像先前那样来去自如了，开始有士兵相继死于敌军的攻击之下。现在的当务之急只有一个字——逃！一旦被吕布军布成阵势，进行围击，那可不是什么自军伤亡扩大的问题，而是自己这五百人当真要尽数牺牲在这里了。
所有人都不时挥打着马鞭，驱赶着坐下的战马尽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孬种！懦夫！有胆的话回马和老子较量！”吕布此时坐下所骑之马并非赤兔神骏，因此虽然他砍杀了不少人，但距离敌军的队伍却渐行渐远。毕竟现在陷阵军士只是执意往营门外跑，而吕布却还要分神挥戟杀人，距离缓缓被拉大是必然的结果。一怒之下，吕布只能放声大喝，以宣泄心中的愤懑和不甘。
“和你较量？当我们都是傻的么？”高顺远远听到吕布的喊声，自顾自地腹诽着。水平如此低下的挑衅方式，难道吕布还指望有人会搭理他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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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停歇，高顺带着身后的陷阵营军士们一口气从吕布军营跑到东郡城内。
清点人数，除去自己，还剩四百三十六人归来。
出发前高顺所带是五百人，就是说此次劫营行动，一共折损了六十四人。
而高顺估计，这六十四人中，至少有四十人以上，是死于吕布一人之手。
不过这战绩已经非常不错了，六十余人的牺牲，换来的是吕布军千余人的伤亡以及其士气的一蹶不振。高顺可从没想过自己要向甘宁那样，百骑劫营，不折一人全胜而归，这种高难度的活计高顺自忖做不到，也一向不会苛求自己去做到。而且，彼时的魏营之中，可没有像吕布那样武力变态到极致的家伙。
“长恭辛苦了。若东郡城得以守全，长恭今夜之举，当为首功！”荀彧对高顺深深一揖，恭声说道。说实话，他虽然猜测今夜吕布军中很可能会因为高顺白天所说的那番话，而导致不设防的结果，但实际上他心底还是有些惴惴的。
在他看来，吕布其人骄傲自得，且崇尚的乃是进攻，这样的人一般不太会注重自己军营的防御。加上吕布军进入兖州后连战连捷，从没吃过什么大亏，即使今日攻城不顺，那也只是些许小挫折而已，并无伤大碍。既然战况一帆风顺，吕布肯定会心生懈怠，从而更加忽略大营的守卫。不过吕布虽然粗豪，但陈宫却老成持重，思虑周全，他一定会建议吕布加强营中的防备。
白天高顺对吕布说的那一番话就是关键，它在吕布的心中埋下一颗疙瘩，可以让吕布无形之间对陈宫产生疏远，从而对其建议产生本能的排斥。不过荀彧虽然能肯定高顺的那一番话绝对能让吕布对陈宫产生隔阂，但却说不清这个隔阂究竟能大到一个怎样的程度。荀彧虽然对吕布的性格作过一番分析，知道其固执狂傲、目中无人。但荀彧毕竟没有和吕布实际相处过，对其性格的判断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把握准确。他虽然认为吕布会因为心中的隔阂而拒绝陈宫的建议，但却无法保证吕布一定会那样做。
万一自己对吕布的理解有所偏差；万一吕布军营之中防御周密……这样的念头一直存于荀彧心中，尤其是高顺等人出发之后更是挥之不去，让他颇感不安。
好在，高顺平安地带着他的兵马回来了，虽然人数有所减少，但荀彧一看便知——高顺此行，必为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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