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阵破
杜婠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打斗，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的新郎，究竟真是不是为了救自己。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今日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杜婠意双手握着刀，艰难地举到了自己肩头。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狠下心来皱眉横拉刀口。
在杜婠意的设想里，这把刀应该是会割破自己的喉咙，如注的鲜血会从她的伤口里流淌出来。
继而汇入祭台的阵法之中，滋养这个庇护所有人的世外之城。
然而她这猛力一拉，手里的刀却纹丝未动。
杜婠意有些奇怪，她迷茫地睁开眼，却看见灵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两指夹着刀刃，轻松阻止了杜婠意自寻死路。
灵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像在看树上的叶天上的云一样随意。
她的样貌，她的动作，和她淡漠一切的神态，都是杜婠意辨识她的证据。
文静禅箭在弦上，满引的弓弦无法收回，灵羽又刚好挡住了烎魈，他只能朝着天空虚发一箭。
“我……我……”杜婠意被她问地有些无措。
她翻手握掌，春山笑应召而出。
“我不死，就会有更多如我一般的人失去生命，”杜婠意忽然转头看着灵羽，“若只牺牲我一个，就能……”
他的神情似有不忍，但他的行为和肢体语言，早已说明了他的抉择。
碍于文静禅就在自己跟前，她也还是偷偷往前走了半步，这样烎魈的剑才能刚刚好架在她的脖子上。
灵羽恨不能闭上眼，才能无视掉烎魈这拙劣的武学功夫。
他们在杜家亲卫的阻拦下，个个高喊着要杜婠意马上去死的恶毒话语。
说完他就抬手掐诀，灵羽的手腕脚踝立刻就被四个光圈套牢，脖子上也被套上了法环。
烎魈也不伪装，直接就朝着囚牛骨飞过去。
若是当年，这刀下来，魔尊就该收拾收拾去世了。
要不是灵羽突然掺和进来，刚刚文静禅已经准备好的一箭，应该已经毁掉他大半修为了。
这次站在她面前的是个少女，也不知道为何，杜婠意就是能笃定这是她的原身。
至于她名义上的母亲，正护着自己的亲儿子，半眼都没有看过她。
“你为何救我？”杜婠意问。
“你跟我说你不想死，”灵羽说，“为什么又要自刎？”
杜婠意看着她的脸，上一次跟她对话时，她用的是大巫的身体。
烎魈绕翻到灵羽身后，回身横剑侧步。
她亲眼看着魔尊化出一把剑，朝着囚牛骨劈了下去。
灵羽的余光瞥到文静禅将囚牛骨护在身后，唤出鸿蒙两仪化作长弓。
离惑悬在她的头顶，化作一把尖锥对准了她的头顶落下。
他的怀抱没有想象中那么温暖，反而有些清冷，像是带着阳光的雪。
烎魈接下这一刀时，瞳孔里明显有震惊之意，灵羽不由得在心里发笑，这才哪儿到哪儿。
烎魈的咒他一时半刻解不开，只能飞到她身边护住她。
灵羽看着文静禅，周遭吵吵闹闹的，他却似乎自带柔和宁静的气场。
随即她撤刀半寸，回身侧劈烎魈的腰部。
文静禅收弓，欲言又止地上前了半步。
这个人分明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很心安。
“不给也行，”烎魈说，“你这徒弟的背筋也能修我的弓弦。”
他放弃囚牛骨，就意味着这一城的百姓，全都要暴露在乱军之中。
杜婠意拿着刀，人群嘈杂的呼喊声瞬间涌入了她的耳朵，她听见了这些人喊她快些献祭。
随着离惑不断修复完整，灵羽感觉到脚下的祭台也在不断开裂。
灵羽横刀跃身，在起跳的瞬间举刀劈砍，逼得烎魈只能屈膝格挡。
文静禅将鸿蒙两仪扔了过来，在她头顶化作了一个护盾。
灵羽不知道这一刻的文静禅，究竟是为何选择了救她。
杜婠意还没反应过来，灵羽就在她眼前消失了，继而出现在了文静禅和烎魈的中间。
她什么都没做错，但被眼前的人问话时，总有种偷懒怠慢功课被抓个正着的感觉。
她花了好些功夫才说服自己演完这一场，不能半途而废跑去给烎魈两刀。
她装上了烎魈的胸膛，剑刃刚好抵在了她的喉咙下。
“囚牛骨给我。”烎魈一手握剑，手肘微微一屈，逼得灵羽不得不往后靠了一些。
烎魈跃身躲过这一击，他总算后知后觉灵羽是想干嘛。
<div class="contentadv"> 离惑缺了弓弦，他现在是没办法跟文静禅对抗。
“太平不了多久了，”灵羽打断了她，料到杜婠意一定会问为什么，灵羽干脆提前解释，“天象所示，我也不知道其中原由。”
灵羽身上的禁锢被解开，离惑也在这一瞬间回到了烎魈的手中。
“你要为他们死吗？”灵羽瞥了一眼祭台下的百姓。
这一次她堵到了为自己放弃众生的人，她本该得意，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快意。
她的父亲站在高台上，远远地望着她却并未上前半步。
感觉到皮肤似乎被利器划破，灵羽攥紧了握刀的手。
炼化的紫薇天火在春山笑刀身上燃烧，一刀下来，震得烎魈也连连退后。
随即灵羽也落入了一个带着木兰清香的怀抱里，他一只手撑着盾，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将她护在怀里。
“你打不过他。”灵羽低声说。
他几乎想也没想，就朝着灵羽飞了过来。
她的力道可以说是恰到好处，既能让文静禅觉得她真的在打，又不至于让烎魈招架不住。
刺眼的金光随着强劲的气流荡开，周遭的凡人全都被扫倒在地。
一滴血从囚牛骨的裂缝中飞出，融入了离惑的剑身里。
烎魈的手肘又弯拢几分，一滴血从灵羽脖子上的细口处流淌出来。
阵法失去了囚牛骨，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反应过来的杜文卿在震怒中想要扑过来，却被气流再次扫倒在地。
文静禅将举在头顶的那只手放在了灵羽的耳边，把她的脑袋拢在怀里护着。
周遭明明有狂风吹动，他却偏想让她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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