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平安时代的穷困

　　这个位于日本西南角的港口的确只能算得上一个小渔村，整个港口只有三条短短的木制码头，接待船舶最多50条，日均吞吐量绝对不可能超过一千吨。

　　绝大部分的码头工作者都是日本的贫民，连姓氏都没有的无产者，在这里劳作只是受雇于太宰府机构的破产自耕农和奴婢。

　　化妆成来自宋帝国客商的李令玺戏精附体，忽悠的接待的官员一脸崇拜。日本最崇拜中国的时代不是刚刚开始接触的汉人王朝——鼎盛唐朝（之前不是日本，是倭国和原始部落政权，还没有进入封建国家行列，不算日本文明史，准确记载历史是魏国赐给封号之后才算进入朝贡体系。隋唐之后才有文字的政府才算文明封建国家），也不是最后一个汉人王朝明朝，而是文治和经济达到世界封建时代巅峰的宋朝。

　　化妆成宋人来日本绝对没有任何风险。

　　这里已经算得上是日本最大的港口和最大的贸易城市，也是整个日本市场经济最发达的居民区了，可是李令玺看到的人当中大部分都是衣衫破旧面带菜色的贫民，大街上衣着光鲜满面红光的人少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这里的繁荣程度和人口密度最多相当于宋帝国沿海地区的一个小渔村。

　　整个日本福冈县博多港地区范围内的总人口加在一起，还不超过1万人。整个港口居民区的总人口不超过5000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经过调查之后，他才知道。整个平安时代日本都是地广人稀的，除了京东平安京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地广人稀之地。百鬼夜行靠的就是这人烟稀少的时代背景。

　　在新大陆的高产农作物传入亚洲之前。整个亚洲地区的所有农作物亩产最高不会超过500斤。日本地区虽然有火山活动，土壤不算太贫瘠。但是因为生产技术和工具的落后导致产量十分感人，比刀耕火种的原始时代也提高的有限。整个本周岛粮食产量最高的地区亩产也不会超过200斤。生产力的提高，最急需的资本积累不是人力资源也不是技术和市场，而是尽可能的发挥生产者的生产积极性的社会制度。

　　这个时代的日本，这三个要素全部都没有。人口密度低的发指，财富的积累也极其缓慢，毫无作为的公卿贵族每天除了勾心斗角，就是吟风弄月，没有一个人把心思用在做点实事上，别说兴修水利开垦荒地，也别说改良农田耕种技术和选优良品种这种难度更高的事情。就是最基础的解决土地和产权纠纷问题的公共服务也没有。司法裁判土地所有权和税收核定数额的机构还要很久才会出现，之所以能够维持几百年的和平安定社会局面，完全是因为岛国封闭的环境和极其感人的人口密度。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是现在整个日本列岛上98%的人口最主要的现状。大部分在夏日有个兜裆布就不错了，想用昂贵的布料做一身新衣服估计就能让一个自耕农破产。赤手空拳来的落难海商能给日本带来什么东西呢？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购买力。老李现在他已经可以大量开采制造出本时空没有任何放射性的黄金、白银和铜。也就是说他等于是一个人形移动金库。

　　如何让一个一穷二白的原始社会，快速进入前工业化时代的封建文明顶峰时代？答案就是源源不断的大量的财富流入。

　　欧洲是怎样从一个落后的荒芜的一穷二白的农业社会进入前工业化时代的？谁能想象没有大航海时代发现的新大陆和亚洲源源不断的金银财宝（瓷器、刺绣、动物皮草、印花棉织品、生丝绸缎、高档家具、珠宝首饰、艺术品和黄金、白银）经济作物（奎宁、树脂、郁金、靛蓝、棉花、玉米、土豆、番茄、红薯、坚果、香草、罗望子、辣椒、八角、茴香、山柰、荜拨、香叶、花椒、肉豆蔻、丁香、肉桂、胡椒、烟草、茶叶、可可豆、咖啡、蔗糖等）的流入，欧洲能够进入现代社会和文明？除非上帝降临了。

　　“你知道西国最有钱的贵族是谁吗？”

　　“我想应该是平清盛大人。”

　　“你能带我去见他吗？我有在日本置业的打算，会买下5个博多港大小的土地，至少能给他带去150万贯宋钱的财富。”

　　“天朝竟如此富裕。阁下能拿出这么大数字的现钱？”

　　“当然，不管是黄金，白银，还是宋钱都可以。就凭借我的印章和画押，就能在我国的钱庄提钱出来。”

　　“看来阁下在宋国也是位比公卿的大人物呢！”

　　“你们多少年都没去宋国采风了，我家骤然富贵才十年，家父打开了前往南海的新商路，一船香药犀角回来，起码就是百倍之利，你们见过可载万人的巨舰吗？”

　　“这不可能？”“那过段时间你亲眼见到真金白银就能相信了吧？”

　　“好吧，我去禀报此事，请阁下在本地会馆等待数日，本地距离清胜大人的官邸还有几百里，我让快马传消息过去。”

　　没见过世面的日本官吏实际上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150万贯宋钱是什么概念。此时的南宋沦丧过半国土，一年的财税总收入也不过6000万贯，而且大部分都是实物折现的，布匹，粮食和土特产。地方财政和中央财政虽然分开，但是很多地方的折现都是溢价的，一匹西南当地价值五十贯的马匹运到京师可能就价值三百贯。理论上全部税收折合成通用的购买力标准物粮食来算，基本差不多相当于清朝末年洋务运动时期的一亿两白银。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在农耕时代的封建社会，除了大宋帝国全世界没有一个政府在19世纪之前拥有这种收入水平。

　　日本穷到什么程度？简直不能用数字来形容。整个平安京统治下的本州岛，每年朝廷的赋税和各种收入总额不会超过20万贯。这只能相当于一个大宋中等郡的收入，这点钱给龙图阁直学士包拯包大人开工资都不够。和几百年后的日本战国末年相比，还比不上一个织田信长巅峰时期收入的零头。

　　这个时期的南宋至少控制4000万人口，过百万的经制军队和过百万的可动员民兵厢军，而日本呢，只有不到三十万平方公里的版图和200多万人口，不到5万人的封建梯级动员兵力，简直还比不上东南亚的那些上供的小国家。

　　穷这个字简直就直直白白的写在所有日本人的脸上，就是公卿士大夫也是一样的穷，特别是生活品质，还赶不上大宋帝国的贫民。当年潘金莲和武大郎过的日子都比大部分日本公卿强多了。不论是吃喝拉撒睡，还是世俗精神文化消费水平都吊打他们。

　　无聊至极的老李只好把自己的嘴和屁股顾上，先教会日本人烹饪最基本的炒菜和各种海鲜。先点亮榨油技术的科技树，然后是炉灶和炕台科技树，锅碗瓢盆还能凑合就不费脑细胞了，晒盐和饮用水的过滤等基础科技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不喝生水，排泄物生粪和枯枝败叶稻草秸秆堆起来腐化成堆肥肥田的基本常识也就是说几遍就记住的小事。吃的东西实在是难以入口，天天吃生鱼片和馊饭团的日子终于在第一个近代农村厨房建设完毕之后一去不返了。

　　豆油炸萝卜圆子、猪油炒白菜、鸡蛋豆腐汤、白面烙饼和锅巴粥一出世就征服了整个博多港。很快带出来的厨师徒弟就成为了各大贵族争抢的香饽饽，老李自然也就被没什么见识的日本人封为了厨圣。

　　作为日本出产量最多的海鲜才是大显身手的地方，昆布是啥？哦，一种海带。晾干了藏在库房里慢慢氧化发酵，时间越长越鲜。那些小鱼小虾又腥又不好处理，干脆用石墨做成鱼肉糜圆子和晒干做肉松做点心，还能补钙。肥美的鲍鱼海参海螺贻贝海蜇都可以制成淡干海产卖到内陆去做海味山珍的贡品，作为平安京的公卿贵族补充蛋白质的优质食材。

　　穷的让人落泪的渔民迎来了翻身的机会，以前卖不出去自己都不喜欢吃腻了的东西因为保鲜技术和保存技术的扩散一下子就成了好东西，富起来的人当然不会忘本。海产和农产增加自然会有更多的好处。老李买下的地自然就能起到作用了。日本最缺的是什么？答案就是食盐。

　　作为一个台风频繁光临，降雨量不亚于东南亚的太平洋火山众多的大陆岛国，根本没几个盐矿。气候和技术的限制又不能发展晒盐。对外贸易更是让人无语的低水平低层次低密度，一年就一次，一次就几艘破船，能有什么贸易量和利润？老李一个喷嚏的功夫造出来的金币都比太宰府一年的贸易利润多。

　　没有盐吃什么都如同吃草，完全就是让老李减肥的节奏。什么腊鱼腊肉腊肠就别做梦了，带来的食品罐头和食盐吃完了总不能去吃海盐，那里面有氯化镁等有毒的苦味物质，吃多了要命啊。老李一个人自己制备自己用的肯定没问题，要是让其他人也吃得起那就是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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