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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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隔着玻璃, 尤溪也被这东西蠕动的模样恶心到了。
那么一小块东西，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没头没尾的, 凑近会发现它的颜色分布并不均匀, 深深浅浅的血红色上还有一丝丝的纹路, 就像是某种生物的内脏或是血肉……
可它偏偏会动，贴趴在玻璃上的部分似乎会吸附住不让自己从半空掉落。
所以，这东西是活的？
可它又是从哪里掉落的？车子现在是在半空中，这东西出现的实在有些蹊跷。
莫非, 和这浓密的灰雾有关？
“尤总, 应该已经到别墅附近了, 但可视度太低，根本看不清楚停车的平台。”停车平台本来就不大, 想在这种可见度之下准确停稳车子根本就不可能。
“我来看看。”尤溪看着车玻璃, 暗自凝神。
这样浓重到几乎拥有实质感的雾气, 其实已经接近水雾状态了, 她或许可以直接将其凝成冰, 再控制碎冰移开, 以此扫清回家的路。
然而片刻之后，尤溪却愕然的盯着车外。
这浓重的灰雾居然无法凝冰！
就在她惊讶的时候，又有数个血红色的软体掉落在车玻璃上, 它们掉落的地方都集中在两处, 一处是靠近尤溪的玻璃外, 另一处则是靠近简狩的挡风玻璃外。
因为他们两个都距离玻璃比较近, 这东西似乎是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才会有目的性的贴趴在车身外。
至于车上那个任务对象, 大概因为昏迷在车中间的位置, 相对距离车顶最近，所以也有一两个落在了车顶位置。
尤溪越看这东西越恶心，尤其意识到它们是冲着车里的他们而来时。
但目前这种情况，她不清楚外面的灰雾到底是什么，是否有危险，她不能贸贸然在半空打开车门。所以问题来了，如果她不能开门出去驱散雾气，又怎么才能让低空车安全落在平台上？
对了，灯光。
她想起别墅外安装的几个夜间强射灯，立刻用腕表电话给黑沐拨打电话。
电话没有打通，不知道她这里信号，还是对方信号不好。她想起之前网上有人说近期信号变差的帖子，开始怀疑这个情况其实也和灰雾有关。
正踌躇之际，车子前方灰雾区域里突然散开细碎的浅金色光芒，这种光芒落在浓重的灰雾之间，虽然显得黯淡，但却以绝对的力量清空了低空车至别墅平台的通道。
尤溪只惊讶了一瞬，立刻起身，指挥简狩用最快的速度朝平台冲去。
车子飞速行驶间，尤溪感觉手腕上一凉，她回头看去，原来是昏迷在座椅上的男人醒了过来。
他看起来虚弱无比，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好不容易才移动了几根手指，轻轻搭在她腕上。
对方这熟悉的虚弱模样和看着她的眼神，让尤溪内心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果不其然，她脑海中很快想起熟悉的声音。
【是我。】
尤溪：就知道是你……
简狩超常发挥，只花了平时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快速将低空车停稳。
星泯再次放出细碎的浅金色光芒，将平台连接窗口区域的灰雾扫清。只是做完这件事后，才刚醒没多久的人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简狩并不知道灰雾为什么会自动清空，但他明白这是他们回别墅唯一的机会。
他飞快转移到车门处，想替尤溪把昏迷的人抱下车。
“我来，你手伤还没好。”尤溪说着，已经利落的跳下车，转身将座椅上的人抱了下去。
简狩抽出离开别墅时尤溪递给他的长匕首，挑落贴趴在附近车玻璃上的几个血红色软体，护在她身侧，在她把人抱下后反手关上了车门。
那几个血红色软体落在平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小块区域没有灰雾，那东西一落地就开始扭曲着蠕动，不断翻滚。
如果这东西有声带会发出声音的话，尤溪觉得它此刻恐怕正在厉声尖叫。
只是一会功夫，当他们一路走过平台抵达台阶处时，落在平台的那几个软体已经蜷缩起来一动不动，原本血肉状的软体也仿佛缩水褶皱了一样，变得干枯发焦。
所以，这东西是依附灰雾而生的？
“尤总！”大概是觉察到她脚步减缓，简狩提醒了一声。
尤溪立刻几步冲下楼梯，窗口处，等到心焦的颜裳和皙渊早已将窗户打开。皙渊见她抱着人，跃上窗台探出身子想要接应她。
就在这时，从窗框上方仍陷在灰雾里的区域，落下一个血红色的软体，不偏不倚刚好掉落在皙渊的脖颈上。
他低呼了一声，只感觉脖颈上一阵刺痛，下意识伸手去摸。
“别摸！”尤溪喝住他，随即将抱着的人交给了窗内的颜裳，吩咐他把人先抱去她房间，又叮嘱道：“小心一些，轻点放，他伤很重！”
颜裳应下，视线掠过被递送过来的人，又重新落在尤溪身上。然后他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他想问一句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对方却已经转身去了皙渊那边。
她动作利落的取过简狩手里的长匕首，一手揽住皙渊脖子拉低，一手快狠准的将他脖颈上的血色软体挑落。
贴趴在人体上的软体似乎比在玻璃上的更难挑落，仿佛吸附的更牢一些，那东西落地后，和之前几个一样，在没有雾气台阶上各种翻滚蠕动，很快就干枯发焦。
尤溪跳进窗台，简狩立刻将打开的窗户关闭锁紧。
原本清空的一小块区域再次被四面八方的灰色雾气慢慢填满，那些雾气逐渐弥漫到窗户处，挡住了外界的一切。
同一时刻，她脑中响起机械的声音。
【随机任务：一个小时内，在山脚度假区3号房临时医务中心，找到5号床重伤昏迷的患者带回别墅，已完成。星币数：735。】
尤溪暂时顾不得暴增的星币数，她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窗户。
一直等在走廊上的黑沐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沉声开口道：“主人，放心吧，只要关紧窗户，这种灰雾不会弥漫到室内。另外，室内空气过滤系统也已经打开，应该不会有问题。”
“好的。”尤溪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站的离窗户太近，灰色浓雾里，又有数个血色软体落下，贴趴在双层玻璃之外。
当她退后至一米左右时，这种软体就像是失去目标自动松开了玻璃一样，从上面轻轻滑落，然后消失在窗台的下方。
她现在差不多能肯定了，这东西盯住的是人。她想起刚刚被它贴过的皙渊，忙拉住对方，捏住他下巴转向一侧，踮起脚仔细去查看他的脖颈。
果然，在他修长的白皙脖颈上，有数个红色血点，再仔细查看，会发现这几个血点其实是那种软体的延伸物，类似触须一样的东西。
因为软体被她挑落，加上屋内没有浓雾，那东西已经开始干枯发焦，断裂部分已经无力的耷拉在他皮肤外面，还有一部分延伸进了他的血肉……
尤溪转头去看皙渊：“不痛吗？”
他低头怔怔对方看着近在迟尺的脸，他的下巴还被捏在她的指尖，她另一只手正握着他的后颈，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脸颊却快速发烫。
好一会，他才轻轻摇了摇头。
“黑沐，去楼下储藏室找个医药箱，里面有手术镊和刀，消毒一下拿给我，要快！”
“是！”黑沐做事向来快而不乱，片刻之后，他已经取来了她需要的东西。
而另一边，皙渊被尤溪带进了套房的洗手间，简狩搬来椅子，摆放在水池旁，尤溪按着皙渊坐下，依然扭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脖颈朝向水池这一侧。
一旁的简狩在她要求下打开了洗手间全部的灯，再打开腕表手机上的电筒，替她照着皙渊的脖子。
皙渊直至这时才觉察出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思绪和反应似乎都比平时变慢了很多。
他刚想要动，握住他后颈的手指再次收紧。
“别动。”尤溪看着他，从黑沐手里接过消过毒的手术刀，“信我吗？”
这样近的距离，他几乎能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他没出声，看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乖。”尤溪露出安慰笑容的同时，握着手术刀的手已经快狠准的切入他脖颈上的几个血点周围。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皙渊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尤溪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下刀，非常小心的避开他脖颈上的大动脉，最终切开了所有血点周围的皮肤。
她将手术刀丢入水池，又接过黑沐递来的手术镊，小心从血点处的肉里面拉出一条约1厘米左右长度的红色血丝。
一共五个血点，最终拉出五条血丝。
血丝被丢进水池，失去人类血肉的养护，很快在白色瓷盆里干枯发焦。
尤溪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须状体残留，这才松了口气，替他擦掉满脖子的鲜血，然后消毒再贴上纱布。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这种古怪的血色软体是否还有其他副作用。
目前来看，软体在接触人的皮肤后会迅速探出须状体刺入皮肤，这就是皙渊最初因为疼痛出声的原因。
但须状体刺入皮肤血肉之后，应该会分泌一种类似麻醉剂的东西，这就是后来他感觉不到疼痛的原因。
尤溪总觉得她隐隐约约把很多细碎的线索都连了起来，但距离最关键的部分，仍有一些信息缺失。
皙渊直至被贴上纱布，依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无意间侧了下头，看水池镜子里自己沾满鲜血的衣领，还有池盆里落下晕开的血滴，愣了一、两秒之后，直接朝后一倒，晕了过去。
尤溪：……
“抱歉，他好像有点晕血……”颜裳扶住他，忙解释了一句。
“也不一定是晕血，这东西可能有我们未知的其他作用。”尤溪指了指水池。
之后，她吩咐颜裳把皙渊送回房，然后让黑沐在收拾干净水池之前，先拍下照片交给简狩，由他把照片和目前所获得的有关血红色软体的信息传上网。
这是未知的危险，信息共享无论对她还是对其他人都有帮助。
黑沐在离开之前问了一声，是否需要把她带回的人暂时安置到其他房间，房间目前虽然刚好一人一间，但现在每晚都有人值夜，所以也是够用的。
“不用了，暂时让他住我这里，你去找几套新的男装过来备用。”
黑沐抬头看了眼昏迷在沙发上的人，点头应下。
外面的灰色雾气直到傍晚前才慢慢褪去，这期间，别墅里的网络和信号时有时无，时事新闻的画面也变成了一片雪花。
度假区避难点的情况不太好，浓雾来的突然，那个时间点，不少人都在建筑外。
有人见到这浓稠又诡异的雾气弥漫过来，心生畏惧，下意识朝室内跑，还关上了门窗，这部分人，因为谨慎行事，并无大碍。
但也有一些人，没有或是没办法及时避入室内，浓雾弥漫开之后，完全迷失了方向。他们在雾里摸索着前进，想要找到同伴，可殊不知，这浓雾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
雾气散去后没多久，勉强恢复的网络和直播视频立刻被大大小小的“红莲”相关消息所刷屏。
文字图贴也好，拍的抖抖索索模糊不清的视频也好，一个个消息，都是从靠近“红莲”附近的相对安全区域流传出来的。
——“红莲”死了！真的！
——本来这个时间，只要从窗口看出去，就能看到可怕巨大的“花瓣”在挥舞，可今天那些长长的血红色软体都耷拉在那里！注意看，看到没有，真的一动不动！
——我们这里也是！之前起了很大的雾，因为看哪里说过有人在起雾时失踪，所以大家都很怕，不但关紧了窗，还离的远远的。可刚才雾散了，附近的“红莲”一动都不动！中间“利齿”都露在外面了，通常只有在搅动产生吸力的时候，“利齿”才会出现……
……
消息从星球各地传开，并不是所有地区的“红莲”都出现异状，因为灰雾并不是全球性质的。
但这次，但凡起雾的地区，雾气浓度都很高，能见度一米都没有，可在雾气散去后，灰雾地区的“红莲”全部失去活性，“花瓣”耷拉，“利齿”外露，就像是死了一样。
真的死了吗？
同一时间，因为这个消息而沸腾的还有部队的人，无人拍摄飞机是第一批的先行部队，它们从相对安全区域起飞，朝着“红莲”的死亡禁区慢慢推近。
倒数二十米……十米……五米……一米！
无人拍摄飞机安全飞入死亡禁区，原本早已应该触发巨大软体的警报，它们会在空中挥舞，反复拍打附近的地面废墟。可现在，“红莲”毫无反应，长长的软体蜷缩干瘪，有些甚至呈现断裂现象。
无人拍摄飞机一路顺畅的飞至“红莲”顶部。
所有人紧张的盯着拍摄画面，但就如同网上的人所说，中间的“利齿”并没有被“花瓣”保护起来，它们露在外面，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一颗试探用的飞弹从附近的部队驻扎区发射而来。
飞弹准确命中“利齿”，爆开巨大的火光，硝烟散去后，曾经无坚不摧的“利齿”被轰碎了一部分，但依旧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像是完全……死了！
“红莲”真的死了！
这个消息顿时在所有避难区中间炸开，民众疯狂传播着这个消息，时事新闻也从各地发来雾散后死亡禁区里“红莲”的现状视频。
无一例外，原本可怕的“红莲”全部失去了活性和强悍的防御力！
这灰雾是克制“红莲”的！
有人明白过来，万分激动的上网传播新的消息。
民众都受够了这样流离失所又担惊受怕的日子，他们在这场灾难里失去了所有，如今得到灾难即将结束的消息，都喜不自胜。
有人疯狂上网浏览帖子和视频，一遍遍确认这个消息，有人跑出建筑，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区举臂高呼，有人抱紧自己的家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网上全是“红莲”相关的消息，起过雾的区域在欢呼“红莲”死亡，没有起过雾的区域在期待灰雾的降临。
这种情况下，像尤溪这里保持清醒，发布灰雾相关警告的帖子很快就被淹没了。
其实理智和冷静的人有不少，有人同样在建筑的玻璃窗上看到了小小的血红色软体，有些人的家人和朋友在起雾期间正巧在外面，可如今雾散了很久，他们却还没有回来……
但这些小小的声音，没有人注意到。
直至这天深夜，激动万分的民众们依然没有睡。这个时候，部队的人已经因为上报的失踪人数而觉察到了不对。
起雾时有人失踪，一次可能是意外，但连续两次，并且在不同地方出现相同的情况，这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而同时呈报上来的消息里，也有小型血红色软体的相关信息。但这种东西离开灰雾范围即刻干枯焦黑，伤口虽呈现麻痹状态，但检测后确定无毒，目前看起来危害性不大。
毕竟灰雾不会一直发生，只要通知民众，注意在下次起雾时迅速进入最近的建筑内部，停留室内关闭门窗即可。
星泯在傍晚的时候醒了一次。
当时尤溪正在一旁的瑜伽毯上做平板支撑，觉察到沙发上的动静起身过去查看时，对方只看着她说了两个字，又晕了过去。
尤溪：……
星泯说的是：拆了。
从他垂落沙发的手臂可以得知，他说的拆了是拆了手臂和腿上的夹板。尤溪拆下夹板，小心检查，发现手臂和腿上的骨折都已经痊愈。
她大概明白过来，他这次找到的这具身体原本重伤濒死，他用自身能量稳住了身体，并且出现在度假区附近，被那里的救援人员带入医护中心救治。
但他因为耗费能量，所以陷入昏迷，因此才分布了随机任务，让她亲自将他带回。
现在他依然在修复这具身体，估计一时半会没办法真正醒来。
尤溪替他拆掉了所有夹板，替他盖上薄毯，调暗室内灯光，下楼吃饭。
这时窗外的灰雾都已经散了，周围的山林和山脚下的度假区再次清晰可见。
但因为正面和那种小型软体交锋过，别墅里的几个人都很警惕，谁都没有开窗，并且决定在事情真正明朗之前，都不再出门。
尤溪先去二楼窗口处查看了一下停放低空车的平台，那种软体对人体之外的东西明显没有兴趣，此刻灰雾散去，原本贴趴在车玻璃上的数个软体，消失的一点痕迹都不留。
平台上干枯焦黑的那个倒是还在，但依然维持着之前的状态，没有发生变化。
从窗口朝地面看去，周围的地面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血红色软体遗留。
晚餐时，黑沐问起了被尤溪救回来的那个人。
“是个很重要的朋友，以后会和我们待在一起，我不在的时候，以他的命令为准。”
这是一句很有分量的话，显然对方和尤溪的关系并不一般。
几人心里都有些惊愕，但没人发出质疑，都点头应下。
皙渊下午晕过去是真的因为晕血，此刻看到尤溪，又想起当时一幕，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晕血丢脸，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尤溪视线一移过去，他脸颊就立刻涨得通红。
尤溪：……
她很凶吗？
这天晚餐结束时，他拉住了她，为之前的事和她道歉。一来他的鲁莽给她添了麻烦，第二是为晕血的事，连看到自己的血都晕，实在太没用了。
虽然尤溪说过，哪怕他什么都不会，只要他想留下，她就不会抛弃他。
可是现在外面这情况，要不是因为尤溪的庇护，他恐怕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他不希望自己一直都是累赘，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会比之前更努力，除了体能训练之外，他会认真跟着简狩学习各种格斗技巧。
“简狩手伤还没好。”尤溪提醒道，“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亲自教你格斗。”她看着他骤然瞪大的眼睛，又加了一句，“要有心理准备，我会比简狩严格很多倍。”
“我不怕！我一定会很努力学！”
“加油。”她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第二天，没有阳光。
每个早起拉开窗帘或是走到窗边的人，都惊讶的发现，外面又起雾了。
不是从前和平年代那种淡淡的白雾，而是和昨天视频或者照片里面见到的一样，非常非常浓重的灰雾。
外面的一切都被雾气所掩盖，天空、树木、建筑……一切都像是消失了一样。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心里仍旧是高兴的，因为他们希望这种灰雾，会让他们附近的“红莲”死亡，让灾难过去，可以重建家园。
可他们并不知道，灾难才刚刚开始。
从此刻起，灰雾会一点点蔓延，直至覆盖整个星球。
很多年之后，有人翻阅到这一天的记载，上面写着：第二重，灰雾地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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