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火急火燎把我叫回来是为配合扫黄大队调查？”
沈商信深感匪夷所思，接到盛绽语气焦急的电话，他以为碰上天大的事，结果跑回来得个惊喜。他转身看办公室里那几个看天看地就不敢看他的队员，从他们脸上看出点心虚来。
“知道叫我回来顶包啊？”
这是沈商信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主张打电话坑队长的盛绽非常捧场地鼓掌：“队长就是英明，连这都能猜到。那些次扫黄大队来这边寻帮忙都是我们去，来来回回估计都在那些个会所群里被挂上黑名单，再去什么都捞不着。”
有人先打头阵，剩下小的就敢说了。
杜修也帮腔：“就是就是，就算轮流制也轮到队长了。况且纪队长这次点名要和你合作，他们帮咱们不少忙，不好拒绝吧？”
这两老滑头的话不能听信，沈商信转眼去看队里温柔老实小女警，轻抬下巴：“初夏，你说。”
换做其他女孩子被三个皮囊好坏程度不一的老爷们盯着看，早晃神了，燕初夏不同，早成习惯，实话实说：“是纪队长要求的。主要原因还是队长新鲜面孔，不会轻易被认出来，再者他们今晚要去探的地方非同一般，带他们两不场面。”
后面这话就非常有歧义，让盛绽和杜修当即吵吵起来。
盛绽：“夏儿啊，你啥意思？”
杜修：“就说咱两不够排面呗。”
“这得看和谁比，咱两在队里那是耀眼的。”盛绽比划着自己那张俊脸，满是不服气，被杜修接了句话茬子，“这不让你和队长比吗？”
盛绽一下子熄火了，语气弱下来：“那还真是比不上，咱队长这脸当年在警校里但凡见者都忍不住问，是不是娱乐圈要拍这类题材项目，弄个小明星集训，啧啧啧。”
不是同届也听过传闻的杜修大为赞同：“纪队长有眼光啊。”
“你们少扯。”沈商信骂了句，“说说扫黄大队这次要办谁。”
看样子是同意了，杜修和盛绽偷偷击掌，办成了。
燕初夏当没看见两人动作，说：“水昭岭，纪队长怀疑那儿违法卖淫并非法售卖药品。”
“水昭岭啊。”沈商信眉头微皱，那地方可不好查啊。
“会员制度，还不是一般有钱人就能进去的。关键有个非常苛刻的要求，得长相过关。”盛绽把扫黄大队的难题一并说了，“纪队长原话是他们队里人不是五大三粗就是面目狰狞，随便拎一个像打家劫舍的，没一个能抗场面，不得已才找来。”
“行了，你们下班吧。”沈商信没好气撵人。
但凡这件事有点转圜余地，想来纪今律也不会来找他。
撵完人沈商信往办公室走，要去那么高档的地方，得捯饬捯饬，别到门口被拦下来了，那才丢份。
云潭市过九点半的夜晚仍旧车水马龙，街两边灯树闪动，人影憧憧，离此行目的地越近，能看见的人越少，渐渐只能看见不同程度的豪车无声驶进驶出。
离水昭岭不远的停车场黑色商务车内，历经多次大场面的纪今律难得紧张起来，俊脸上黑眼圈格外突出，被那双宛如大熊猫似的眼睛盯着压力挺大，沈商信垂眸看着刚到手的会员卡。
“你紧张什么？要进去的人是我。”
纪今律抹了把脸：“担心你在里面出岔子，那里水太深，想好多种办法都没能混进去，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要是这次再失败，该怎么才能知道水昭岭真正运营模式，毕竟水昭岭展现在明面上东西无可挑剔，好几次突击也没个结果，越是这样越让纪今律心生疑窦。
“放心，我尽力而为。”
沈商信对扫黄大队最近在查案子有所耳闻，兄弟部门交情不错，能帮上忙的地方他责无旁贷。
纪今律犹豫再三还是和他说明水昭岭的特殊情况：“那儿和普通会所不一样。”
“我知道。”沈商信说，“来的路上初夏把资料发我了。”
其他会所男女成双，水昭岭盛行男风，问题不大。
沈商信低头看眼腕表，起身同时拍拍纪今律肩膀：“等我消息。”
为了不引起水昭岭警惕，这次沈商信孤身上阵，没带针孔摄像头也没带蓝牙耳机，装作前来寻欢作乐的富家公子。
这种情况有好有坏，好的是能打消水昭岭检测人员的疑虑，容易混进去；坏得是一旦局势有变，等候在外的人无法第一时间给予支援。
纪今律还是担心，目不转睛盯着他渐渐融入斑斓霓虹灯里的身影，心里捏把汗。
水昭岭从外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个风花雪月的场所，两米多高的褐色镂空雕花木架，透过空隙去看，仿宋亭台楼阁层层递增，门前更有小桥流水，拱形花藤长路，远远看过去满是诗情画意，在幽静圆球白灯映射下，更添朦胧美。
左边开着道门，两边堆砌着半人高的花草，丛内立着块一人高的黑石，其上雕着水昭岭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
沈商信不动声色将这景象收入眼底，从容不迫走过长路直抵水昭岭正门。
他记得纪今律说过能走到这至少证明他目前没让水昭岭的人起疑，接下来就是验证身份，进入内部。
水昭岭外看古香古色，内在细枝末节暗藏高科技。进门设置刷卡及人脸识别双保险系统，还包括检测危险违禁物品，手机除外。
沈商信坦坦荡荡，先后过了前两关，等到最后一项，他更随意了。
真正进到里面，沈商信眉梢轻挑，水昭岭名副其实的销金窟，相较外面的小家碧玉，里面可谓金碧辉煌，连挂在墙壁上成排的名画看其笔触和保护痕迹得是真迹。
沈商信逐寸看过去，明明没直白用金钱炫耀，却让他鼻息间充满铜臭味。
难怪水昭岭有本事把幕后老板藏得无人知晓，光凭这份财力也能窥见一二。
走过欣赏名画的长廊就到真正内部，让沈商信意外的是这里很温情，没想象中的上头dj歌，更没有豪放赤裸的舞女成排卖艳，也不见众人成群的摇晃舞池。
大厅里被划成三大块不规则区域，吧台卡座都有，高低不一，卡座最多能容下三人，再往前方看是二楼高台，内容丰富不少，有跳舞的、唱歌的、弹唱的……
沈商信第一次觉得人生一双眼不太够用，不能表现得太生疏，他继续往下走，先从卡座开始逛，琢磨着手里那张会员卡够上几楼。
找个利于观察四周的卡座坐下，立即有人送上来一杯温水外加点单的平板。
这些都是提前做过功课，没用多大会功夫打发走服务员，又漫不经意地环顾四周。
刚看没两眼，沈商信有种被人盯上的强烈直觉，职业原因导致他很敏锐，即便如此，他依旧装作没发现，继续无聊的四处看，像是来这边打发时间的纨绔子弟。
消磨差不多十分钟，沈商信当真无聊到刷手机，专注到连对面多个人都没注意到。
“咳咳。”
一道陌生又刻意的清脆男声打断沈商信的思绪，抬头见是个唇红齿白的小男生，小男生看见他的脸，眼睛明显亮起来：“你好，有伴吗？”
来这地方纯喝酒打发时间的人几乎没有，沈商信不想显得那么特别，翘了下唇角：“这不是在等你吗？”
小男生被撩得心脏蹦蹦跳，迫不及待坐下，还往前拉椅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刘薛宛。”
把服务员刚送来的平板递到刘薛宛面前，沈商信抬眸似笑非笑：“相逢即是缘，叫什么不重要。”
常混迹酒吧的有个潜规则，不轻易报真名。
沈商信没那么好心教孩子，能出现在这的人不简单。
“说在等我结果连个名字也不肯说，你好敷衍呐。”刘薛宛软着声抱怨，斜睨着沈商信，“看来我不是你的菜。”
“是我的错。”沈商信道歉。
听起来好像很诚恳，在刘薛宛感受到满是糊弄学，他快没脾气：“第一次来这啊？”
沈商信见人面露无趣地放下平板，这架势……
“看来你常在这出入。”
“是啊，这很多人我都快看吐了。今晚好不容易来几张新面孔，一个吧，我高攀不起，有几个没看上。好不容易看见你，你还这么对我，我好伤心。”
沈商信又笑，笑得有些撩人，原来刚才盯自己的是他：“那是我对不住你。”
“你知道就好，所以不告诉我名字，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嘛？”刘薛宛换个骚扰方式，眼睛眨啊眨，满满的小白花即时感。
不是刘薛宛，沈商信表情微顿，被人盯得感觉又回来了，他垂眸还是笑：“下次吧。”
刘薛宛撇嘴：“没看上我还让坐，拿我当挡箭牌呢？说吧，你来抓奸还是来尝个鲜？”
沈商信没急着回答。
低低窃窃声中慢调轻音乐响起，远处有人从二楼走下来，沈商信不经意看过去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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