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一章
赶人呢？
显然沈商信不想和他一起出外勤。
容续敛眸，眼里闪过沉思，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有这种决策？
是还没过去的生气门槛还是…方光临对他说了什么？
假设是前者，容续还有办法补救，可要是后者，容续内心多少有些沮丧。
相比较之下，自己和方光临就没可比性，一个是从小当爸又当妈把他拉扯大的家长角色，一个充其量不过是他从业来第一起案子的受害人家属，再加个两年玩伴顶天了，哪里比得过啊。
当前这时候也不适合再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否则跳进黄河洗不清。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一起共事，也是，该给人点自由空间。
容续适当地让步：“你忙吧。”
“容顾问慢走不送。”沈商信玩世不恭笑道，对着他孤傲的背影补刀，“如果等会容顾问不忙，就和我一起去啊。”
“不了。”容续回绝道，竟也没说原因，听起来透露着些许犟意在。
不去就不去，他一个人又不是去不了。
沈商信嗤笑，正和他意，洗澡的时候为了避免伤口碰到水，他找到个塑料袋包裹上，单手洗澡不是特别舒服的事，好在他不介意，就是洗的时候难免想到那天容续一口应下要帮他洗澡的事，有心还是无意？
得了，不该在这个时候乱想，他换上常穿的衣服，对着盆里异常昂贵的那套陷入沉思，是送去干洗店还是带回家丢洗衣机里，转念一想到单薄的工资条，叹息着：“拿着打工的钱还想过老板的生活，别做梦了。”
团吧团吧装进袋子里准备带回家收拾，头发擦到半干便走了。
去扫黄大队路上接到燕初夏电话，小姑娘是来帮他解答疑惑的：“沈哥，我在梁以南的手机里发现了几张聊天截图，大意是他和他恋爱对象商讨怎么离开庆和苑不让人发现的。”
通宵看完行车记录仪的沈商信和盛绽等人没找到梁以南离开的镜头，咨询李警官得知庆和苑除开前后门外应该还有很多小道，但那些小道附近没监控，尸体究竟是从哪里被送走的仍旧不明。
就连装有梁以南衣物的袋子是怎么到垃圾桶那的，也没有拍到，可以确定的是那包东西不是江凛宿本人扔的。
沈商信已经请李警官帮忙做江凛宿的人际关系排查，重点查庆和苑十区，这会儿听燕初夏的话音，他对尸体从哪被搬运走的又有了新的构想：“是专门置放垃圾桶的小路吗？”
“你怎么知道？”燕初夏惊叹，“是，梁以南说白天庆和苑人多眼杂，被人看见他从那出来影响不好，他对象就为他提供了一条小路，那条路平时只有清洁工拖换垃圾桶会走，既隐秘又安全，一边通小区一边通垃圾桶存放点。”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梁以南是怎么被运送到迎欢后那条街了。
“联系交通部，调前晚庆和苑去往迎欢会所的所有路口监控。”沈商信当机立断，“前晚凌晨三到五点，应该不是一个垃圾桶，运输工具大概率会是三轮车或者垃圾车，再不济是货车。”
以垃圾桶的高度来算，普通小车根本拉不了。
“是，沈哥，容顾问让我转告你，说勒死梁以南的项圈是高级定制的，云潭市能做出那种质地东西的人没几个，而且那东西不比品牌包包私服，不是那么好从外面购入。”
连个提示都不敢自己说，看来是明白他不带他出外勤的原因，挺好，反省去吧。
沈商信一本正经道：“替我谢谢容顾问，有他的提醒，相信我的办案效率会更高。”
挂断电话，沈商信盯着容续的微信聊天窗口好一会儿，突兀笑出声，真傻。
这边替沈商信转达完话的燕初夏第一次见冰山似的容续有了情绪波动，仿佛一个精致的ai终于像个人，她小心地问：“容顾问，你为什么不亲自和队长说啊？”
容续露出落寞神色来，却对她说：“谢谢。”
燕初夏见他这样就不忍心继续问了，还能问什么呢，况且他和他们队长也刚接触，有地方合不来需要磨合是情理之中，她一个旁观者不清楚来龙去脉，不好做批判，也只能劝说两句：“队长脾气不大的，在案子上面容易较真，私下里很好相处。”
关于沈商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容续不想和任何人讨论。
他过来这趟就是单纯听见燕初夏给沈商信打电话，想来借人口婉转表达下自己知错在改的态度，现在转达完成，他也没了和燕初夏斡旋的兴趣。
“嗯，是我的问题。”
“没……”燕初夏刚要说没有的事，发现他已经转身走了，顿时有种被当做工具人的错觉，隐隐觉得他们队长和容顾问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她窥探不出来。
扫黄大队办公楼内。
纪今律填完取物证的单子，接过物证还没捂热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拿走了，他扭头就吐槽：“你就那么等不及么？”
“可不，半夜收到你发的那张图就想过来。”沈商信说，奈何手里有事情没处理完，也没来得及领取他那边的物证。
“你说你这猴急模样，将来办个事……”
“看看这两东西是不是一样的？”
纪今律凑过去认真盯着，也很认真的分析：“以我辨识过多个视频的专业角度来说，这两个东西的做工和缝合手法基本相同，还有啊，你看这地方。”
沈商信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在项圈的卡扣地方有个很特别的花纹，看着像某个品牌的logo。
“这是品牌还是什么？”
纪今律晃晃手指否决他的提问，表情秒变猥琐，把他拽到旁边角落，嘀嘀咕咕的：“你办案这些年没碰上过一两个特别癖好的人？”
沈商信挣开他的手，稍带嫌弃道：“收收你的表情。”
“哎不是，我说正事呢，你不知道混这行做玩具的有个规矩，那就是越顶级的手艺大师留名越花哨，就好像孔雀开屏，彰显自己的魅力。”纪今律了解的多，给半信半疑的沈商信科普，“这个啊，应该是他们非常出名的手艺人做的，你看这个也有。”
“咱们能找到那个人吗？”沈商信问。
“肤浅。”纪今律评价说，“你可知道这sm是个非常小众的圈子，很多人见不得这东西。小众代表着鲜有人知，这不问圈内人，光靠咱们自己查，难。”
沈商信拿过那两样式不同却出自同一个人的项圈掂量了两下：“没从江凛宿嘴里问出来？”
提起这个纪今律就郁闷，夹着烟犯忧愁：“那小子嘴比千年河蚌还严，我说他聚众□□，他回我句一切等他律师到了再说，再问别的一声不吭。”
“听起来不是个法盲。”沈商信把项圈上的花纹拍给燕初夏，“先把人移交刑侦队，回头我亲自会会他。”
纪今律不得不提醒他：“抓紧时间，你手里没确凿证据，只能羁留他四十八小时，万一他请来个难搞的律师，时间上还要缩短。”
沈商信都懂。
“他很不配合？”
“那是相当不配合，带你去看一眼。”纪今律领着他去了拘留地方，远远就看见里面有个人安静地仰头坐着，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有起伏，会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还活着。
或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那人微微侧脸朝这边看过来，眼神带着漫不经意的挑衅，仿佛天生就看不惯任何人。
和沈商信在视频里见过的那张脸完美覆盖，货真价实的江凛宿。
“不用过去了。”沈商信站定，接着开始琢磨起怎么延长拘留此人的法子，“你能拘留他多久？”
“这个看情况，要是能让他带来那几个姑娘开口指认，拖拖拉拉十来天都没问题。”
纪今律这回答在沈商信听来就是听君一席话似一席：“咱啥时候能说点有用的？”
“我尽量帮你争取时间，你那边处理好和我说声，我再把人给你送过去。”纪今律打着商量说。
“成。”沈商信拍拍他肩膀，“既然纪队长那么了解做玩具这行，不介意近一步长长见识？”
纪今律：“？”
每到夜晚，云潭市就会变得狂野魅惑起来，离开正经的办公楼区，能看见很多灯红酒绿和色香味俱全的大排档小吃街，不管是寻色还是寻味来此都不算虚行。
离迎欢三步远的饭馆里，吃饱喝足的纪今律看着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玩的沈商信，咬着唇好几下才问：“今天怎么是你一个人？”
回神的沈商信撩起眼皮子，似没理解：“你什么意思？”
“还记得前两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回我的么？”纪今律酸溜溜地问，“和你的容顾问闹别扭了？”
沈商信想给他一脚：“少阴阳怪气，他是文职，总带着出外勤不合适。”
“哎呦喂，你没问过人家怎么知道人家合不合适呢？”纪今律再次阴阳怪气。
“你和他有过节？”沈商信品出点仇视的味道，斜睨着满脸想逼逼赖赖的人，“那晚在我家门口你两到底说了什么？”
“他没和你说？”纪今律诧异问。
沈商信还真让他勾起了好奇心：“他为什么会和我说？纪今律，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快点交代，别让我动手。”
纪今律捻着花生米玩，有种故意卖关子的欠打模样：“他不说我也不说。信儿啊，哥哥这些年没害过你吧？”
“没。”沈商信玩味笑道，“这么看你吃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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