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终章：美好生活一团糟

　　这世间没有哪只凤凰可以真的涅槃重生，离焰成了第一个，便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吃惊了，于是，以司萱为代表，向离焰提出了这个疑问：“离焰，你是怎么灰飞烟灭了还能活过来的？”
　　离焰斜睨向她。“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我活过来了？”
　　“我当然想。”司萱连忙说道，然后又正色道：“但请你严肃一些，我是代表所有有疑惑的人在问你这个问题。”
　　离焰只微微一笑。“想问这个问题的人包不包括你？”
　　自然包括！虽然他能回到自己身边，自己是无比的高兴，可他究竟怎么活过来的，自己还是很好奇的，但司萱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他该怀疑自己不喜欢他了。“约莫是包括的吧？”
　　离焰了然的点点头。“你想知道就说你想知道，难不成我还不告诉你了？”
　　果然，司萱立马就道：“那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出所料，看她急切的样子，怕是比所有人都好奇吧，离焰哭笑不得。“自然是因为你对我的思念，我在你的召唤下活过来的。”
　　“我有这么厉害！”司萱顿时坐直了身子，一副了不得的样子。
　　“这你都信？”离焰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逗我呢！”司萱把手一抱，别过头去。“不理你了。”
　　“好好，跟你说。”离焰对她就是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我想，是因为凤凰都是神族，而没有哪一只凤凰像我一样沦落成了妖，因此，体质上已经有所改变，才让我可以重生。”说着掰过她的头，指尖落在她眉心的殷红。“还有就是，我的血融于你的血脉中，在我消散的时候，吸附了我的一魄进去，哪怕我的神识散落于天地之间，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你对我的思念，有你的神体血脉养护，我散于世间的魂魄像是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让我得以在化为灰烬之后还可以重新汇聚，所以司萱，确是你将我召唤回来的。”
　　司萱又挺直了腰板。“看吧，还是我厉害！”
　　离焰点头。“嗯，你厉害。”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以前那么死板个人，怎么到了下界，就这么不要脸了？”司萱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你说，你以前的一本正经是不是装呀？”
　　“或许。”离焰挑眉。“这才是我的本性？”
　　诚然，没在一起的时候是拼了命想在一起，在一起之后，才明白生活中的琐碎小事是那么让人头疼，然而，即便生活一团糟，有谁敢说不是幸福满满？
　　没多久，司萱和离焰搬回了百家巷，过起平凡的夫妻生活，看到司萱回来，百家巷里的人都热情欢迎，只是看到司萱和离焰手牵手很是惊讶。
　　张姐问道：“司萱，你夫君呢？”
　　司萱望了望离焰，骄傲宣布。“他就是我夫君！”
　　离焰听了很满意，却吓坏了周遭的邻里，一个个面上都是那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几个妇人挤眉弄眼传递着讯息，奈何都没理解各自的意思，王大姑实在没忍住。“司萱，他可是你亲哥呀，你，你这样，可是，可是乱伦！”
　　乱伦两个字把司萱劈得一个趔趄，离焰托了她的腰才没让她摔倒，抬头看离焰笑得一脸阴险，仿佛在说，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摊子。
　　当时的自己说什么不好，非要说离焰是自己的哥哥，他们肯定还在想连城的问题，唯恐他们把自己想得更不堪，司萱一口气说道：“那时我跟你们说他是我哥哥只是权宜之计，说连城是我夫君是为了方便在这里生活，其实，连城是我的师兄，而他真真切切是我的夫君。”
　　几个人听得面面相觑，李大婶面色尴尬的说道：“恕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不懂你们仙家的复杂关系，你说的这些，是不是说，你把连郎君抛弃了，跟了长得更好看的师兄？”
　　司萱瞪大了一双眼。“你是如何可以理解成这样的？”
　　“难道不是？”张姐理直气壮的质疑。
　　“当然不是！”司萱急道，却被离焰一把揽入怀里。“司萱，有些东西越描越黑的。”抬眼看向大伙儿。“你们只要知道，她从来就只有我一个夫君就好。”
　　哎，果真是笨啊，这么简单就可以说明问题，自己绕半天做什么！
　　司萱附和。“对，我从来就只有他一个夫君！”
　　听的人也算明白了，司萱以前跟他们说的那些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但见张姐笑得有些诡异，司萱问道：“张姐，你怎么了？”
　　张姐说道：“司萱，我有个问题不太好意思问。”
　　不好意思问那你还开口？司萱说：“张姐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张姐便直接问了出来。“司萱，你们仙家的女子是不是很少呀？”
　　司萱不明所以。“为什么会这么问？”
　　张姐瞅了眼离焰，才说道：“你看啊，你夫君俊逸不凡，连郎君也是面若玉冠，还有你那个弟弟，长开了也是难得的美男子，不是张姐说话不厚道，若不是仙家的女子少，你岂会与你夫君这样的男儿结成连理？”
　　原来是觉得玄门女子少，离焰没得选择才会看上自己！司萱着实被她的话给伤了自尊心。“张姐，你说你说的话不是不厚道，可还要怎么才算不厚道？难道我长得普通，就没有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吗？至少我，至少我......”说到这里卡住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有值得离焰喜欢的地方，难不成真就是一无是处？
　　就在司萱怀疑人生的时候，离焰开口。“至少你是个女人，一个足够我魂牵梦萦的女人。”
　　至少是个女人？这句话言简意赅，这要求也太低了罢，还是说，他的眼神太不好，连司萱都足够他魂牵梦萦？几个妇人心照不宣的打了眼色，然后将这个难以接受的结果消化了。
　　经过这次闲聊，司萱大受打击，关了屋门就开始抱怨。“我人不够聪明就算了，长得不好还被人嫌弃！我好后悔......”
　　一个人在那里说半天，口水喷了花零一身，连花零都受不了默默的从她腿上爬到了床上。
　　离焰好笑的捧着她的脸。“别人说的话管它作甚，我又没嫌弃你。”
　　“你敢嫌弃我？”
　　自己安慰她，她却忽然把矛头对准自己？离焰马上辩解。“我不是说不嫌弃么。”
　　“你这么说就证明你这么想了！”
　　这无理取闹的，毫无理由啊，转念一想，无理取闹还要什么理由，离焰又马上说道：“怎么会，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截断。“你不准嫌弃我，不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这话锋转得也毫无理由，离焰只好应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她盯着自己还满脸委屈的样子，离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见床上的花零一双绿色眸子看自己笑话，好似在说：离焰，这可是你拼了命要的女人，怎么着，你也得受着。
　　淡定如自己，亦有深深的无力感，嘴角抽了抽。“好罢，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司萱那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离焰，我那么爱你你居然都感受不到？你真是太没良心了......”
　　知道也不行，不知道也不行，什么答案她都不能满意，离焰再无他法，只想堵住她的嘴让她别再说了，伸手就扣住她的脑袋亲吻上去，还一手掀了被子把花零盖住，省得他偷看。
　　亲了好半晌才松开，这时候司萱伏在离焰胸口，手指绕着他的长发。“离焰，我在跳下弑神台的时候就在想，我不能再做出任何可以伤害你的事情，所以，我把霜华丢下了弑神台，我也想过，如果我找不到你该怎么办，但我知道，哪怕跳千万次弑神台，我都不会放弃，你看，我真就找到你了，我找你找得那么辛苦，所以，你也要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原来，霜华会出现在谢家祖坟是因为她不想伤害自己而把霜华给扔了，她也做好准备在轮回里不停的寻找自己，她对自己的爱如同自己对她的爱一般深刻，自己还有所何求，那么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罢，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紧紧搂着她，只说一个字。“好。”
　　渐渐的，离焰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的想法是无法揣摩的，司萱那些念头可以用天马行空，甚至是匪夷所思来形容，明明自己疼她爱她，她就应该满意才是，然她非要折腾出许多事来，是以，对于司萱的无理取闹，自己可以不认同，不赞成，但只能放在心底，需要的是......配合，可就算配合，有时候也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司萱也在琢磨，邻里们都觉得自己配不上离焰，那自己偏要让他们看到离焰对自己好，让他们明白，自己长得是普通了点儿，但耐不住离焰喜欢，对自己好。
　　翌日，两人出去买菜，刚踏出房门，司萱就瞅见张姐和王大姑提了菜篮子，便叫上她们一起，好在她们面前显摆显摆。
　　一上街，离焰的相貌就引来了许多姑娘献殷勤，一个胆大的姑娘还抱了个香瓜塞到离焰怀里。“公子贵姓？”
　　就见司萱瞪着双眼恶狠狠的看着离焰，离焰很自觉的把香瓜递还到女子手中。“姑娘，没看见我家娘子已经生气了么。”
　　那姑娘仿佛这才看到司萱，然后满不相信的道：“她，她怎么可能是公子的妻子？”
　　言下之意，还是质疑自己配不上离焰，难怪自己就在离焰身旁她还能视而不见，司萱双手叉腰，怒道：“姑娘，我怎么就不能是他的妻子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尾音拖得老长，不乏威胁之意，离焰便跟着威胁。“姑娘，我娘子脾气不好，一会儿要打你的话，我铁定是要帮着我娘子一起打你的。”
　　姑娘听了，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忙不迭的跑开了，惊得旁边的张姐和王大姑一愣，张姐不由说道：“司萱，记得你说过你夫君打女人，原来是真的！”拍着胸脯暗忖，还好没跟她提让她夫君纳妾的事儿。
　　看张姐和王大姑的神情，司萱还不晓得她们惦记着把自家侄女嫁给离焰的事，只知道她们肯定在想离焰打自己的画面，忙解释道：“但他从来不打我！”
　　说完，抬头就望向离焰，离焰会意。“嗯，我只帮着你打别人。”
　　只是，凡人的理解就是没有那么深沉了，张姐和王大姑小声耳语。
　　“仙家的男儿长得是好，可跟那些混账男人也没什么区别。”
　　“可不是，打女人的男人，哪是什么好东西。”
　　离焰倒不在意她们议论自己，司萱肩膀耷拉下来，有些泄气的样子，她们怎就没看到离焰对自己好呢？
　　在菜市买完菜，就往回走，司萱突然说走累了，离焰不明所以，毕竟修仙之人，司萱又是神体，就算走上一天一夜也是不会觉得累的，心里有些忐忑的猜着她有什么企图，并将自己的疑问写在自己脸上。
　　他不是很聪明吗？怎么现在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自己不就是想让他背自己，好显示他对自己的好么？司萱只好装作撒娇的样子。“我要你背。”
　　看她矫揉做作的模样，离焰终于懂了，她这是要在人前表现出优越感，连忙蹲下来。“娘子都走累了，我竟还如此不懂事，快上来，回去我给娘子揉揉腿。”
　　司萱很满意的爬到他背上，原以为自己这一番操作，张姐，王大姑就该知道离焰对自己有多好了，哪想，两人悄声说道：“以前跟我们一起买菜也没听她说个累字。”
　　“可不是，有了夫君在身边就矫情上了。”
　　“看吧，就她那德性，过不了多久，她这夫君就会受不了给跑了。”
　　好罢，司萱放弃了，这些人是不会明白离焰对自己的好了，回到家，气鼓鼓的坐到床上，一把抱起花零，爪子在花零身上泄愤似的乱揉，花零忍不住反抗。“司萱，你轻点儿！”
　　离焰知道司萱在气什么，但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气的，别人的看法重要么？可秉呈这段时间领悟到的真理，离焰决计不会问什么，质疑什么，可即便一句话都没说，司萱还是没有放过他。“离焰，肯定是你表现得还不够好，不然她们怎么看不出你对我好呢？”
　　“呃......”离焰想了想说道：“我下次积极点儿？”
　　一声喟叹。“不用了，她们是不会明白的。”司萱认命的说道：“在她们心里，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哪里会看到你对我的好，她们看到的只会是我的无理取闹。”
　　离焰心想，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是在无理取闹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听她继续说道：“可是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你太好了，我若不找点儿优越感，我自己都觉得配不上你了。”
　　这还怪上自己了？离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又怕什么都不说，她指不定还会胡思乱想，还会折腾，便道：“你还需要优越感么？你有我这样的夫君，就是最大的优越了。”
　　“你这么说，便是承认我配不上你了？”
　　离焰有扇自己耳光的冲动，早知道就不说话了，一旁的花零发出了低低笑声，如是在嘲笑自己：你也有今天！
　　一眼横过去，提了花零的脖子就扔出去，花零怒不可遏。“找我撒气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把司萱给制服了去！”
　　离焰不理他，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回到司萱身边，斟酌着说道：“司萱，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所以，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了，好吗？”
　　司萱也明白他有多爱自己，可他太完美了，完美到自己觉得站在他身边都是自惭形秽，抿着唇，倏尔灵光乍现。“离焰，你看，我跳下弑神台的时候，我希望我可以单纯一些，然后成了前朝公主果真就单纯得犯傻，死前居然许什么来世平凡的愿望，这不又成真了，我果然就平凡得很，说明我的遗愿都可以实现，我这辈子太普通了，确实配不上你，要不我再轮回一次，我这次就许愿来世是个绝色美人，看谁还敢说我配不上你。”
　　她脑子都在想些什么！离焰吓得紧紧握住她的手，严词拒绝。“不行！我一刻也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视线。”
　　无意间，小手指搭在她手腕上，忽感她的脉搏有异，离焰正了神色，双指覆上她的腕脉，脸上霎时露出惊喜之色。
　　司萱正欲说话，看他这副表情，继而问道：“怎么了？”
　　“司萱。”离焰怔怔望着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怀孕了。”
　　“你是说，我们有孩子了？”
　　看到她的惊讶，离焰以为她跟自己一样高兴。“对，我们有孩子了！”
　　哪想她却皱了眉头。“离焰，如果孩子继承了你的血脉，那我会不会生个蛋出来？”
　　若真是继承了自己的血脉，的确如此，离焰点了点头。
　　司萱说道：“可我不是凰，我怎么孵蛋？”
　　这个是必须面对的问题，也是严峻的问题，登时，离焰满眼黑线，表情不可谓不精彩，不禁想到自己变回真身孵蛋的画面，却只能接受事实。“那......就我来罢......”
　　当然，司萱脑子里也构思出了他孵蛋的场景，唇角勾起，忍不住唤道：“离焰。”
　　“嗯？”离焰脑子里还在思索着传宗接代的人生大事。
　　“离焰。”司萱看他心不在焉，又唤。
　　“怎么了？”离焰回过神来。
　　“就是想叫叫你。”司萱道。
　　“好吧，我也喜欢听你唤我的名字。”离焰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将她的模样映入眼中。
　　看到他眼中的自己，司萱笑着说道：“离焰，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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