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谁是书中人
说罢，汉尼拔似乎还觉得准备不充分，竟然继续从手提包之中拿出了几根蜡烛，等火光出现，房间之中已经充满了一种温馨的氛围。
然而今天的主菜，就是被汉尼拔捆绑起来的齐飞。汉尼拔慢慢的念着：“感谢你美味的晚餐，不过我想你才是最美味的那道主菜了吧。”说完就拿着手术刀，朝着齐飞的脑袋划去。
乍然之间，齐飞竟然睁开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有些失神的汉尼拔，惊声喊道：“该死，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全身上下被捆绑起来，医生，你在干什么？”如同复述台词一般，齐飞念叨着早就已经想好的惊恐。只是因为此时的内心没有惊慌，反而没有很好的把感情融入在其中。
可是吓得半死的汉尼拔，此时怎么有空去体会其中的意义。自然而然的稍微掩饰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孩子，给予人生命和结束人的生命有着同样的快感。我相信你能理解这句话对吗？”
齐飞的表情有些疑惑，更加惊恐的看着他，愤怒的喊道：“喂！你不觉得很残忍吗？你要把我活生生的杀死啊！”
汉尼拔此时犹如一个传教的圣徒，脸上已经充斥着圣光，祥和的说道：“情感是人类动物先祖赐予人类的礼物，而残忍则是人类送给自己的礼物。不过上帝是最残忍的，他借着一个人的手杀死另一个人。比如现在的我。”
齐飞被捆绑着，尽量干叫了几句，试图说明此时的心情，可是喊出来发现情绪不对，又正了正嗓子继续喊道：“救命，救命，该死，我的房间隔音太好了，他们竟然听不到。”
汉尼拔神色冷漠，却有些不以为然，说道：“愚蠢的大脑根本不能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安眠药虽然没有让你继续昏迷，但是却烧掉了你的脑子。”
齐飞此时脸色尽量的表现惊奇，疑惑的问道：“你给我下了安眠药！该死，怪不得我觉得昏昏欲睡。”
“我的孩子，只是你的剂量实在太低，我实在没有想到你这么早的醒来，不过你将会看到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汉尼拔说完，竟然把齐飞房间之中的镜子端了过来，企图让齐飞自己欣赏。
齐飞顿时惊呼：“你这个魔鬼，莫非你不记得我对你的善意吗？”
汉尼拔此时已经重新握紧了手术刀，说道：“我不会想念你，我不会去找你，我不会找到你，我不想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我不想再想起你的一丝一毫。”
齐飞已经有些乐了，这种强烈的变态心理，的确有几分好玩之处，当然这是建立在自己绝对强大的情况之下，继续说道：“可是你嘴里喊着上帝，为何做着如同恶魔的事情。”
汉尼拔笑了一下，对自己的晚餐有了极大的兴趣，继续说道：“我喜欢你动你的脑子，这让它变得香滑可口。不过我相信上帝肯定也喜欢杀人的感觉，他时刻都在那么做，我们不就是照着上帝本人做出来的吗？”
齐飞沉默不语，知道这种变态已经是根深蒂固，但是仍旧想要劝解：“我们生活在社会之上，你这样的疯狂，迟早带来你的毁灭。”
“孩子，你错了。疯狂是社会的良药，我在拯救这个社会。人不该以孩提时代的幻觉构建生活。孩子，我要把这一场盛宴，变成艺术。”话音刚落，汉尼拔的双手已经不再停止，锋利的手术刀直接朝着齐飞袭去。
齐飞沉默不语，此时控制着身体，皮肤有一层暗淡的流光不断的闪现。
一刹，刀碰到肉。
一刻，肉挡住刀。
轻微的一声脆响，齐飞的皮肤已经被扎出了一个小红点。
手术刀当然也没有那么好过，无比锋利，也代表着无比的脆弱。在发生了这一次强烈的碰撞之后，印声而断。
“医生，你弄痛我了。”齐飞淡定，只是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已经检查过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最新的。你才是人类的原罪，不！你不是人类！”眼睛通红的汉尼拔医生，此刻已经被眼前发生一切惊呆，但是心中的癫狂把这种情绪转换成了癫狂。
“我要杀了你，我要吃了你，我要用你的头颅，充当我美酒的圣杯。犹如是犹大献给耶稣的那杯美酒！”此时的汉尼拔，已经化作了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又一次出现了慈祥的表情。当然，不过此时手中要是没有拿着镰刀和锤子的话，他就更像了。
说完，汉尼拔已经化作了癫狂的野兽，双手的工具不断的朝着齐飞砸去，只是随着光华流光，就连一个白印子都没有留下。
齐飞这边还有些恶俗的叫着：“医生，用力，不要停。左边点，左边点，痒死了！”
可是汉尼拔已经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不断的进行着重复又乏味的动作。只是这些动作如果发生在普通人的身上，可想而知所剩下的不过是一滩肉泥。
渐渐的，速度慢了，力道小了。汉尼拔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强烈，体力的大量消耗，让他眼中的疯狂，减少了几分，反倒是增加了一丝疲惫在其中。
齐飞问道：“累了？”
汉尼拔沉默不语。
继续问道：“继续？”
汉尼拔的眼神却开始有些惊恐，冷静过后，似乎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情的合理性。
齐飞继续说道：“你很奇怪？”
这下子，汉尼拔已经站了起来，似乎想要逃离。可是齐飞只是一声叹息，心意一动，重物出现在门外，死死的抵住了房门，汉尼拔还没有资格使用空间来隔断。
等汉尼拔几次三番的尝试之后，却发现根本不能打开房门，只能死死的站在一边，背对着齐飞，让人看不清表情。
“玩够了？”齐飞的声音有些冷漠，而且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可是这一下，汉尼拔反而不动弹了，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你想试试刚才的感觉吗？”齐飞已经挣脱了所有的枷锁，飘飘然的站在一边，喝着茶。
这时候，汉尼拔反而回过了头，张开嘴，他的牙齿很白。
齐飞冷漠，汉尼拔只是微笑，似乎一度陷入到沉默之中。
“我一直不能想象，变态杀人狂到底是什么心理。医生，你可是心理学的专家，能给我解释一番吗？”齐飞喝着茶，慢慢的说出自己的问题。
逃无可逃的汉尼拔，放弃了所有的打算。反而有些坦诚相见，看了看周围，找来一条凳子随便坐下，这才慢慢说着：“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齐飞有些诧异。
齐飞继续问道：“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甚至拥有两个博士学位。这样的人，为何要成为变态杀人狂？”
汉尼拔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嘴角，已经带上了一阵苦笑。
齐飞心中想起了关于汉尼拔的记忆，似乎眼前的人，也是经历了一系列的磨难，妹妹死后造成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典型症状，然后知道自己妹妹被自己吃了之后，进一步的演变成了社交紊乱型人格障碍。
突然，齐飞的心中对汉尼拔有了一种同情，重新泡了一杯茶，递给了沉默之中的汉尼拔。
“谢谢。”汉尼拔说道。
齐飞坐在一边，思索了很久，忽然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可能只是一本书，甚至一部电影，亦或是一场电视剧？”
听到齐飞的话语，汉尼拔的眼睛突然放出了一点光亮，似乎在黑暗中寻找到了灯塔。可是过了半天，反而反问到齐飞：“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可能只是一本书，甚至一部电影，亦或是一场电视剧？”
齐飞一愣，自己貌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仔细一想，便陷入了长考之中：这个小店的一切，亦或是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难道如同汉尼拔身为书中人一样，也是一个书中之人？
时间过去了很久，齐飞却始终没有回悟过来，依旧在不断的思索。
“你觉得，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汉尼拔在旁边不断的说道，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一些嘲讽。
齐飞哑然一笑，回应道：“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我再也不会考虑了。谢谢。不过我要是跟你说，我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你相信吗？”
“一把破碎的手术刀，一把折断锤子，一把卷刃的镰刀，我现在连上帝都不相信了。我为什么不相信这件事情…”
“那你想知道，关于你的那本书，那部电影，亦或是那电视剧吗？”齐飞此时，已经有了一些同情。
而汉尼拔，又一次的进入到了思考之中，半天才说出几个字：“不了。正如你所说，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齐飞恍然大悟，心意通达。转头一看，发现他的眼神有一些暗淡，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事情，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改变。毕竟汉尼拔，智商至少超过了一百五十，一点就通。而说出来的话，又点名了自己。的确，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有空常来？”齐飞在这一刻，已经妥协，知道眼前男子的心中所想。顺便悄然的把所有的障碍物移转开来。
汉尼拔抬起头，看着齐飞，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可是眼神，却显得那么暗淡。
“我的一生，所有的经历我都历历在目，我有必要相信我自己的一切。我会常来的，谢谢。”低下了头，朝着齐飞做出了一个深深的礼拜，尽显绅士贵族的优雅。
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一切，最终在齐飞的注视之下，离开了小店。
“我，在哪…”齐飞靠在门口，思索着自己问这汉尼拔的问题，又想着汉尼拔问自己的问题。
忽然，齐飞抬起了自己的头颅，朝着天空望去。与之同时，天花板全部消失，露出远处永远望不到边际的混沌。
这是第一次，他揭开了所有的墙壁的伪装。这是第一次，我和他的隔着无尽的混沌互相凝视。这也是第一次，我的笔触感觉到了颤动。
“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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