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最爱的人
在玉染以及众人的劝说之下,玉锦绣不情不愿的同玉染一起坐上马车回到了纸醉金迷。
玉染没有让玉锦绣住艾草和茯苓收拾好的房间,而是把玉锦绣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母女两个人自从走进房间便没有出来,相互梳头、上妆,谈论服饰搭配。玉染享受着来自母爱的温馨与温暖,虽然这份母爱是短暂的,也许也就几个时辰,所以玉染珍惜着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记忆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段,或是脑海深处停留的一个痕迹,却会让玉染铭记于心一生一世。
十月底的乐天府,已完全进入冬季,晚间气温极低,屋外寒风凛冽,屋里却是其乐融融。
为了缓解压抑的氛围,玉染把珍娘、中年妇人、艾草和茯苓叫进了房里。
玉染带着几个人玩起了“猜丁壳”的游戏,输的人往脸上挂纸条。几圈下来,所有人都暂时放下了那份不开心、不愉快,以及即将来临的离别,开始尽兴玩耍。
玉锦绣不得游戏要领,脸上已经挂满了纸条,还在兴致勃勃的同艾草一起继续喊着“剪刀、石头、布”,那流露出的兴奋神情犹如待字闺中的未嫁少女,对未来充满期待与希望。
在玉锦绣的脸上无处可挂纸条后,“猜丁壳”游戏才算告一段落,又开始了下一项游戏——剪窗花。
自小便开始学习琴棋书画的玉锦绣,剪窗花倒成了她的强项,一张小像在她手中几经辗转后应运而生。
“主子手真巧,这张小像活生生的就是咱们少主呀!简直太像了!”艾草看了一眼玉锦绣手中的小像啧啧夸赞道。
“是呀!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既像咱们少主又像主子。”茯苓笑呵呵地附和道,还仔细的看了看玉染和玉锦绣,边看边点头,很是认同自己的看法。
珍娘乐呵呵的拍了一下茯苓的肩膀:“这就叫母女连像,自然要有相似之处啦!”
调皮的艾草对玉锦绣竖起了大拇指:“对照小像再看本人就更像了,都是艳压群芳倾国倾城的美人呀!”
玉染拍了一下做鬼脸动作的艾草:“哎哟不错哦!几日不见嘴皮子功夫见长呀!”
“哈哈哈……”玉锦绣被这种温馨和谐的氛围所感染,掩嘴笑的前仰后合,远没有了平时的矜贵与高雅,完全融入到玉染几人之中。
几个人一直玩到过了三更天,依旧有意犹未尽的意思。见玉锦绣露出疲态,识时务的珍娘借机要去前楼处理事务,把艾草和茯苓带了出去,把空间留给玉染母女俩,她知道母女两人独处的时间不多了。
三人走出房间后,艾草和茯苓抱做一团情不自禁地默默无声的哭了起来。
“你们两个轮流休息,注意房里动静。我去安排一些事情,这几日要辛苦一点,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最重要。”珍娘含着泪叮嘱一番后下去安排了。
房里暖炕上,玉染眯着眼枕着玉锦绣的腿感受着来自玉锦绣那母爱的温暖。
母女俩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同感受着时光慢慢流逝。
玉锦绣的动作缓慢而轻柔,她面前之人,是她今生最最珍贵的宝贝,她一生的骄傲与自豪都源于眼前这个人,这是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来的女儿,对于这个女儿,她有愧疚、有不舍、有牵挂。
在人生弥留之际能有女儿陪伴,玉锦绣觉得今生没有憾事了。如果有,便是没有看到女儿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而她清楚,玉染不是她,她被一个无情无义之人蒙蔽了双眼毁了一生,可玉染不会,玉染判断是非的能力极强,更能把持得住自己的心。
“染儿,记住了一定要把持住自己的心,不能让心沦陷了,不然会遗憾一辈子。”玉锦绣语气虽然轻柔,可言语却让人的心微颤带着凉凉的“”冷意。
“嗯,女儿会记得娘的话,不让自己的心丢了。”玉染回应道,心里有些痛,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墨培霆的影子,不知为何此时竟特别想他,想他能安慰自己即将失去至亲之人而忧伤的那颗心。
玉锦绣扶正玉染,眼里是满满地不舍与无奈,气息缓慢,语气淡淡,面上带着点点微笑:“染儿,娘的包袱里有一身大红嫁衣,这是娘这几年在宁远城行宫亲手缝制而成的,原打算穿给那个无情无义之人看,祈盼着他能给我一个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机会,可是……哼哼……”玉锦绣停顿下来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玉染的手:“染儿,给娘穿上吧!”
“好!”玉染下了暖炕,把桌上一个大包袱放到了暖炕上。
玉染又叫来珍娘和玉锦绣身边的那个妇人,三个人忍着痛与泪给玉锦绣穿上了她亲手缝制了几年的大红嫁衣,玉染又给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大红色的古代嫁衣,配上现代的化妆术,灯下的玉锦绣耀眼而美丽,让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更加的光彩照人。
玉锦绣无外乎是美丽而高贵的,即便已经三十几岁,即便已到人生终点,即便内心伤痕累累,可在这终点到来之际她依旧美丽动人着,把这份美永远保留了下来。
看到打扮的美丽漂亮的玉锦绣,妇人和珍娘转过身擦去了眼角的泪珠。
“染儿……娘……娘……累了……乏了……倦了……想歇息一下。”玉锦绣气息奄奄的倒在暖炕上,半眯着一双美眸,眸中晶莹剔透,不眨眼的看向自己的女儿,面上无任何表情,目光却是那么的执着、不舍,略带迷茫。
“好!睡吧!”纵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玉染却只说了这几个字,轻轻柔柔的在玉锦绣脸上抚摸着,而后长长的叫了一声:“娘……”
“娘!”本是世间最美的语言,此刻玉染叫出来却带着忧伤与悲痛,那是生离死别的呼唤,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叫了。
娘,是今生最爱她之人,却在刚刚认下她后即将离去。
这一声娘,叫出了玉染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忧伤与不悦,也是给身体的主人一个交代。
珍娘和妇人默默跪在地上,皆都捂住嘴不敢哭出声音。
“染儿……今世……娘对不住你了,来世……”玉锦绣声若蚊蝇,握在玉染手心里的手渐渐滑落,一双眸子逐渐合拢。最后,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含泪的美眸。
“若有来世,再续你我母女情,愿来世互不相欠!”玉染哽咽着补充道。
跪在地上,泪眼模糊的妇人跪爬到暖炕边,探了一下玉锦绣的鼻息,痛哭流涕的回禀道:“呜呜……小主子……呜呜……主子已经安详离去了,“断肠”之药会让人逐渐失去意识,会在不知不觉中了断今生,这正是主子服用此药的目的,她想安详而去。”
玉染擦去泪水,起身为玉锦绣盖上了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盖头,转身问妇人:“她可有遗言嘱咐与你?”
妇人擦了擦满脸泪水,回道:“主子说过她本是四年前就该死去之人,四年前是带着希望与美好离去,远胜于如今的心灰意冷。她说这四年是多余的四年,是断肠绝伤的四年。小主子,主子风尘仆仆赶来见你最后一眼,也算是了却她一桩心事了。她一直都想默默无声的离去不惊扰任何人,才会在见过小主子后偷偷离开,不忍心的让属下打晕了小主子的人,她只愿这样了无生息的离去。主子还曾千叮咛万嘱咐过属下,待她去后,让属下为她火葬,把骨灰洒向江河之中,骨灰会随着水流流向四海八荒,她不想……不想最终成为一座孤独寂寞的坟茔。”
“就按她的意思来吧!在纸醉金迷停灵三日,三日后在城外火葬,骨灰……”玉染停顿下来,犹豫思索片刻后说道:“大梁国境内河水已结冰,我会把她的骨灰洒向南陵的明河,明河之水直通兰雅,这样她就会魂归故里……”
“好!属下一切听从小主子安排!”妇人恭敬地回复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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