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怜霜崩溃
怜霜说完之后，也没理林渊，狠狠嚼了几口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她起身走到床边，看着夜幕下行色匆匆的百姓们，缓缓道：
“陈道长他说要入红尘，我曾笑他不在红尘中，你看这红尘里的小人物，为了果脯而奔波劳碌，而他们出家之人，只需要念叨一句世间疾苦，便能高枕无忧的避世清修。”
她语气平淡，但是面向窗口的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泪痕。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写给湘儿的情诗，有一次我去找她时，无意中看到了，山无棱江水为竭......我觉得写的很美好，便偷偷记下了。”
她像是在和林渊讲述曾经的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后来我逗他，说要帮他入红尘，便把你的情诗念给了他听，谁知道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有些沮丧，但也没当回事，出家人嘛，不食人间烟火，很正常。”
“可后来不知道怎地，我发现越来越习惯和他相处，只是看到他在角落里打坐我就心中欢喜的厉害，可......”
说到这里时，她终于强忍不住，轻轻抽泣的起来，“可我不是良家女子，他更不是养家糊口的俗人，本来我以为不让他再来缀锦阁，我们就可以各自过得很好，他去安心寻求他的道，我寻觅个有情郎便嫁了。”
在怜霜看不见的背后，林渊一言不发，他只能把脸埋进碗里，偷偷哭泣。
怜霜伸手捂着脸，呜咽着断断续续道：“早知道这样......我才不管什么...出不出家...我才不管...是不是良家女子...呜呜...”
陈灵玉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十天来，他除了打坐就是打坐，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在山上清修的日子。
偶尔他也会想这些人的目的，这几人身上的煞气，他们说的甲胄兵器，无疑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他们乔装打扮一路隐秘的潜伏在都城附近有什么目的？
而且抓了自己又不杀，只是关起来，这说明他们只是怕自己坏了他们的事，等他们达成目的后，并不在乎被别人知晓，也说明他们并不是嗜杀成性之人。
“哎......”陈灵玉长叹一声，以他们的实力，整个都城里值得他们如此谨慎的人，怕是只有元庆帝了。
他们想要造反！
主谋在都城里，并且位高权重，不然不可能给他们提供如此多的兵器，可究竟是谁，他猜不到，即便猜到了也离不开这个山洞。
今天来送饭的人是那个为首的人，陈灵玉觉得应该是个将军，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吃食扔给陈灵玉，反而从上方的洞口一跃而下，站在了陈灵玉身边。
他把饭食递给陈灵玉，开口问道：“你的道号是什么？”
陈灵玉一愣，如实答道：“玄灵真人，敢问将军名讳。”
对陈灵玉猜出自己的身份，他没有丝毫意外，平静道：“褚成良。”
陈灵玉刚刚下山，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好奇问道：“褚将军为何要反？”
褚成良似乎是来了兴致，也似乎闲的太久，他一屁股坐在了陈灵玉面前，脸上带着些许笑意，问道：“渴望权财需要什么理由？”
闻言，陈灵玉摇了摇头，道：“褚将军赤诚之心，实在不像渴求权财之人。”
褚成良脸上笑意更甚，这个道士有点意思，他仰头沉思了片刻，说道：“他们家祖上与我有大恩，而且此举乃是为了救国。”
造反是为了救国？陈灵玉一头雾水，疑惑道：“可是朝廷苛政？”
褚成良摇头：“陛下体恤百姓，税收一减再减，且以身作则从不骄奢淫逸。”
陈灵玉更不懂了，既然百姓没有受到欺压，君王也是清廉明理，那谈何救国一说，这大夏何处需要救？
“多的我不能与你说，但我确是为了救国，问心无愧。”
陈灵玉道：“你可知此举会背上千古骂名？”
褚成良闻言沉默了，山洞一时间落针可闻，半晌后他苦涩道：“知道。”
“所以此事无论成败，我都无颜苟活，好在我并无妻儿家眷，这一生我只欠他，还了便也安心了。”
突然，陈灵玉怔怔地自语道：“还了便安心了...”
是啊，还了便安心了，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之后，两人许久没有都没有说话，褚成良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正要走时，陈灵玉叫住了他，问道：“我何时能出去。”
“过年之前。”
......
都城，夏府。
自从知道陈灵玉可能出事了，夏情儿每天都会问稷旋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虽然她和陈灵玉并没有什么交集，可她能想到林渊的心情，因为自从陈灵玉出事，林渊就一直在外面拼命找，都没有回来过。
稷旋心里也很着急，不说别的，单说林渊每天在外面跑他就担心的很，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只针对陈灵玉，还是冲着林渊来的，万一是后者，那么林渊此时的处境多有危险？
夏情儿看他不说话，抱怨道：“你的镇抚司真没用，除了抓自己人一抓一个准，查别的事从来没成过......”
稷旋不服，心说你这叫什么话，“你说说，我镇抚司哪里没成过了？”
闻言，夏情儿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道：“上次刺杀我和夏子瑜的凶手你抓到了？”
“呃...这个......”稷旋有些尴尬，这个确实是没有抓到。
夏情儿又问：“上上次我被刺杀，原因你找到了？”
“呃......”
稷旋反驳道：“这不算，妖族本就狡猾，而且......”
“那上上上次周衡怎么跑了？”
“......”
是啊，妖族抓不到，那怎么一个小小的周衡也抓不到呢？他只是一个第四境的武者啊。
稷旋起身就要出门，夏情儿急忙喊住他，问道：“你要去哪？”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稷旋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我决定去镇抚司看看杨宪查的怎么样了......”
杨宪：？？？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再说什么？你们两口子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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