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人【已修】
轰隆隆——沉闷的雷声自天边响起,伴随着咔嚓闪电,一场大水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降落人间。
深夜里,只听见雨水击落地面的声音,汇聚的水流顺着路面哗哗流淌。就在这村子本该酣然入梦的时刻,有一盏灯却还亮着。
一间小屋容纳了几十人,围着一张桌,桌边坐着几个讨论得不可开交。
以张大哥为首的表示救人,而另一派却表示不可操之过急。
讨论半天,嘴都骂干了,却还是没个结果出来。
张天元一掌定乾坤,豁然起身,抄起长凳,“他奶奶的,忍忍忍,这都忍了多少年了,再忍下去还是人吗?有血性的兄弟就抄起家伙,就算何三有三头六臂,我也要把他打得肢体不全。”
另一派为首的谢奕嘴里轻啧,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去,你去,我不拦着你,要是出事到时候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说白了,你就是个怂蛋。”
“对对对,我怂蛋一个,你威武将军。”谢奕眉都不挑,还笑眯眯的送他大拇指。
就在两个人又要进入下一轮人生攻击时,门搭子响了。
咚咚咚——对方还礼貌的敲了敲门。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不由地屏住呼吸。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谢奕还慢悠悠的说风凉话,“你看你,嗓门那么高,把犬牙叫来了吧。”
“给我闭嘴!”张天元恨不得把他嘴给堵上,从腰后摸出一把柴刀,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板上,轻轻拉开缝隙,另一只手将柴刀慢慢竖起。
缝隙间,露出一张带血的小脸,“张大哥。”
宋然睁开眼,隐约察觉到漆黑的屋内有个人,而且就坐在床边。
他低咳几声,抻着床准备坐起。
忽然,暗中亮起一抹光,一位纤瘦的小丫头举着点燃的蜡烛,照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陆柒感到一丝意外,张大哥说他身负重伤,需要修养所以短时间不会醒来。她得空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正好看到这一幕。
宋然好不容易坐起,靠在床柱上,嗓子发出呼哧呼哧拉风箱的声音,等气息平复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姑娘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宋然必当全力以赴。”
陆柒不是那种为求回报的人,况且当时一念之间,实在担不起救命恩人的高帽,摆摆手道:“严重了。对了,你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在,需要给他们传封平安信吗?”
灯下男人因受伤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但依旧挡不住他俊朗的外表和出挑的五官,而且看他穿着打扮比较讲究,指腹虽有薄茧,指甲缝却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做过粗活重活的样子。
凭她看小说多年的经验来说,一般路边的男人不要轻易捡回家,如果他有家人什么的,还是尽快将人送走比较稳妥。
宋然摇摇头,眼角往下一耷,眸光暗了下去,“实不相瞒,我本是一富商家子,谁料一夜之间突生变故,家父家母被奸人所害,只有我在一忠仆拼死掩护下逃出来,未曾想这帮人赶尽杀绝,一直追着我不放,还好承蒙姑娘相救。”他紧咬牙关,不让哭腔外泄,泪珠却不要钱似得顺着眼角哗哗直流。
“适才有村民捡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公子的东西?”她掏出一物递了上去。
宋然还在擦泪,“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姑娘叫我宋然即可。”擦完泪眼一看,脸色丝毫未变直接点头承认,“不错,是我的东西。”
这是一块圆形,顶上有云纹花边的令牌,牌上写着锦衣卫指挥使马威。
“这位指挥使早年受过我父恩惠,便留下一块牌子,若是以后有人拿此牌找他,必定厚待。家中事变,我父估计早有预知,便提前将令牌交予我手。”
陆柒双眼一亮,“那这么说,这牌子是真的了?”
“想必他的为人,应该不会作假。”说到真假他也一脸茫色,语气倒不如先前那么坚定了。
陆柒眉开眼笑,将令牌塞回自己袖带,“既然如此,你先好好养伤,改日我替你书信给这位指挥使大人,让他派人接你如何?”
宋然松了口气,露出感激的笑容,此时他完全不知,这位心善的姑娘眼下打起了令牌的主意。
陆柒走出屋子才关好门,张天元火急火燎的冲上来,“怎么说?这孙子是不是锦衣卫?”
她故意卖起关子,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是又不是。”
是又不是,那到底是不是?张天元摸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他这个人性子直爽,属于有啥说啥的那种,最不喜欢打哑谜了。
“柒丫头,有话你就直说,我这个人脑筋直,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而且在场的几位叔叔伯伯都是以前和你爹有过命的交情,你别怕。”他急得百爪挠心。角落那个叫谢奕的男人双目一眯,似乎明白过来,但笑不语。
“张大哥你先别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中有个计划,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但先容你帮我办件事情。”她凑到他耳边低声几句,张天元听到最后,一改焦色,面带笑容连连点头。
“柒丫头放心好了,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昏暗的柴房挂满了蜘蛛网,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原本就不受光照的房间潮湿无比,充斥着一股霉味。那是何三用来放置陆家老小的地方,许是对他们不足为惧,门上只用了一挂铁链锁住,没有派人守着。
“啊!”一声惊恐的叫声传来,随即是鞋底狂拍地面的响声。
陆柳正缩在陆娘的怀里,死死搂住挣扎逃离的小弟,陆爹盘腿打坐背对他们,专注的盯住角落里的蜘蛛网,带着全部的希望的陆芜壮着胆子上前拿开鞋子,地上留下一滩奇怪颜色的尸水。
陆芜淡定的穿上鞋子,“好了。”
陆柳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持续打坐的陆枕风,“爹啊,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然后又自言自语般,“也不知道到小妹怎么样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窗外的天空,室内又恢复寂静。
手底下人来汇报的时候,何三正坐在正屋里喝茶,独栋的宅子外墙虽有些颓败,索性内在打理得很好。
从他所坐的角度能看到庭院里盛开正好的花朵。他祖上家族势力庞大,后逐渐败落,千金散去到了何三这一代只剩下这座宅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不如陆员外家金碧辉煌,倒也别有一番独特风格。
何三有一母两姐,仗着两姐已经出嫁,他以照顾何母为由,正大光明的独占了宅子。两个姐姐本想找他理论,又被他以县太爷若下榻也得住所不能过于寒酸挡了回去。
自打他混上村长后更是目无王法,还成立什么护卫队,也就是几个良莠不齐的村民组成。
护卫队队长一路急跑,穿过样式复古的圆式拱门,气喘吁吁,“村长,大事不好了,陆家的三丫头回来了。”站在正厅靠左的位置,身体刚好遮住长势正好的金莲。何三掷下杯盏,兴致顿失。
他不满地瞪了手下一眼,“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把人带过来,跑到我跟前大喊大叫些什么。”
“不是啊村长,听说她带回来一个很厉害的大人物,兄弟们不敢轻举妄动。”
何三不以为然,嗤笑一声,一个乡村野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认识到什么厉害的人物。他优哉游哉的端起茶杯,暗嘲这些乡下汉子眼界不高。
“不是啊,听过是城里来的大官,叫什么锦什么衣的?”手下急于辩解,陌生的词卷在舌根吐不出来。
“锦衣卫?不行不行。”宋然听完直摇头,放下手里的刀,伸手就要扒开陆柒给她套上的衣服。
宋然卧床休息了几天,在村民的照料下,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今天是他下地锻炼的第一天,陆柒兴高采烈的带了套衣服和一把款式独特的佩刀来探望,说什么做了套新衣服让他试穿看看合不合身。
姑娘家家一片心意,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就随她折腾了。
只是穿着穿着,他看出几分不对,指着衣服上带翅膀的蟒形问:“这不是飞鱼服吗?你给我穿这个做什么?”
陆柒面色略带点尴尬,“你怎么知道这是飞鱼服的?”
宋然回忆起往事,语调有些低沉,“早年随家父外出经商,途中有见过。不过这身官府你哪里弄来的?”
“这是假的。”陆柒大方承认,“我想让你扮演一下锦衣卫。”
“锦衣卫?”宋然音量骤然拔高,“你疯了,伪造官服,假扮朝廷命宫,你知道罪名有多严重吗?那可以要掉脑袋的。”他环顾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把其中厉害说出口。
“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有天见了官,你就概不承认,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头上。”陆柒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既然目的暴露了,她也不再遮遮掩掩,索性坦白将何三平时的所作所为以及陆家老小为保她一人,无辜牵连的事情原原本本道出来。
虽然她不是陆家真正的柒姑娘,却被陆家在关键时刻为挺身而出的行为给感动到了。
女人的眼泪真是一个难解之谜,说掉就掉,毫无预兆。
犹如豆粒似得在眼泪蓄在眼眶,任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你不愿意,我自然不勉强。何三掳走我家人不过是为了让我自投罗网。我陆柒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这就去找那何三拼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陆柒扭头就走,但步子迈得并不大,并且嚎啕的哭声带着几分刻意。如果宋然追上去就会发现女人的脸上此时一滴泪都没有。
一、二、三。
陆柒在心里默数,到三的时候宋然开口了。
“等一下,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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