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7 托洛茨基的胜利 三
“风云起，山河动，闽粤建军声势雄，**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
纵横扫荡，复兴中华，所向无敌，立殊勋。
旌旗耀，金鼓鸣，龙腾虎跃军威壮，忠诚精实风纪扬。
机动攻势，勇敢沉着，奇袭主动智谋广。
肝胆相照，团结自强，歼灭敌寇，凯歌唱。”
波伊边境的几条简易公路上，军旗飞扬，军车辚辚，激昂雄壮的国防军军歌在波斯的山野中飘荡。生活在扎格罗斯山脉的波斯民众第一次见到这些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军队，就被他们强大的军容给震撼住了，马达轰鸣，一眼望不到头的卡车拖着重炮沿着公路疾驰，车上堆满了用绿色帆布包裹着的军用物资，还有上百辆轻型坦克伴随着这些军车隆隆开进。道路两侧是成行军纵队徒步开进的步兵或是策马而行的骑兵，他们都穿着短袖短裤的土黄色军装，带着包裹着帆布的钢盔，迈开大步向北开进。
由于这次出兵波斯湾的军费是英国负担的，所以常瑞青也乐得大方一回，远征军的主力，第十一步兵军现在已经实现了“半摩托化”，所有的辎重和大炮都由卡车装载拖曳，四个步兵师还各自配属了一个轮式装甲车大队，装备了由浦口拖拉机汽车制造总厂生产的民13年式轮式轻型装甲车。第2骑兵军也开始走装甲化的路子，下属的三个骑兵师也同样配备了一个营的轻型装甲车。
其中由留学法国学习装甲兵的潘文钊少将担任师长的第六骑兵师还配属了一个轻型坦克团，装备了120辆A型坦克，实际上就是一个实验中的装甲骑兵师——这个新出现的编制其实就是将骑兵和装甲兵糅合在一起，设想当中将用于中亚和西伯利亚地区的作战。这一次将骑六师派来中东，其实就有通过实战获取装甲骑兵部队运用经验的意图。
王君皓的远征军司令部也同样随主力部队开进，他和装甲兵司令部派下来担任副参谋长徐浩宇中将一起乘坐一辆由民13式轮式轻型装甲车改装的指挥车里，一边行军，一边聊着最新的军情。
“省公，我们的行军速度好像有些慢啊，十万大军走走停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安迪梅什克。”
徐浩宇说的不错，中国远征军的进军速度的确比想象中的慢，倒不是因为王君皓对汉密尔顿的安排不满，故意拖延，而是因为大军在穿越扎格罗斯山脉的时候遭遇到了当地部族武装的袭扰和阻击。这些部族在这片山脉中生活了几千年，虽然正面交战不是远征军的对手，但是破坏个道路，打个冷枪冷炮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结果就大大拖慢了远征军的开进速度。
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行军队伍又一次嘎然而止了。不一会儿，一骑快马从前面跑了过来，骑在马上的通信兵在王君皓所乘坐的指挥车前勒住了缰绳，大声报告：“长官，前面道路被波斯人破坏，工兵正在抢修！”
王君皓挥挥手打发了那名通信兵，回头朝徐浩宇苦笑：“云飞，看到没有，又要耽误不少时间了，照这个速度，搞不好让意大利人先到安迪梅什克了。”
徐浩宇哼哼了两声：“要真那样，不知道那帮意大利人该得意成什么样？”
“他们得意我倒不在乎，我担心的是苏联人和波斯人在耍什么诡计。”王君皓的表情淡淡的，不紧不慢往下说：“情报上是苏联志愿军有10万人、波斯正规军军有25万人，加在一块未必是咱们23万联军的对手，可是咱们现在是分兵两处……这是给了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省公，您认为这些波斯部族武装是受了德黑兰的指挥才迟滞我们行动的？”
王君皓冷冷一笑：“那还用说，没有德黑兰的指示，他们会那么不要命的迟滞咱们？云飞，你别望了咱们这回的对手是图哈切夫斯基，那位可是苏联最杰出的军事家，当年突袭波兰就是他的手笔！这一回真是有点悬……”
和苏联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相比，中、英、意三国对苏联的情报工作却非常不得力，直到不就之前才搞清楚苏联人民志愿军的司令员就是图哈切夫斯基。英国人和意大利人倒没把这个“红色拿破仑”太放在心上。可南京的常瑞青却有些惊慌，担心自己的把兄弟王君皓打不过对方，因此急电王君皓，要他谨慎用兵，避免孤军深入。
可王君皓现在却狠不得能让大军插上翅膀飞到安迪梅什克去。因为只有堵上这个扎格罗斯山脉中的重要山口，才能确保南路的意大利远征军的安全，如果让图哈切夫斯基的军队抢先通过安迪梅什克，意大利人就得在胡其斯坦的平原上同数量占优势的苏联—波斯联军展开会战了，考虑到意大利人在过去几百年中在战场上的表现，王君皓真的不敢对会战的结果太过乐观。
不过从巴士拉的联军司令部传来的意大利远征军的报告上却分明洋溢着乐观的情绪。
这次被墨索里尼派来侵略波斯的意大利军队据说都是精锐，有第一黑衫师、第二黑衫师、第四黑衫师、第一利比亚师、第一步兵师、第一山地师、第二十五博洛尼亚师、第二十七布雷西亚步兵师等八个师。这些意大利师的装备水平也和英军、华军相当，配备了大量的火炮、卡车和少量轻型坦克，不过意大利军的轻型坦克并没有集中编成一个坦克团，而是分散在各个步兵师里面。此外意大利军队的训练和士气看上去也不错，虽然和中国军队相比有些散漫，但是比起中东地区的英军来说，好还强了不少。
这八个意大利师分别配属在意大利第一军和第三军下，分别由卡瓦莱罗中将和巴斯蒂科中将担任军长。两个军分成两路攻入波斯境内，第一军从阿拉伯河下游强渡，预备攻占波斯边境城市阿巴丹后向马赫夏赫尔港进攻，第三军则从巴士拉出发，向胡其斯坦省首府阿瓦士进攻。
意大利军的攻击十分顺利，意大利第一军十月十一日强渡阿拉伯河，十二日攻破由少量波斯军队驻防的阿巴丹，随后沿阿巴丹通往马赫夏赫尔港的公路强攻，十四日就夺取该港。同日一路高歌猛进的意大利第三军几乎兵不血刃就夺取了胡其斯坦省省会阿瓦士。一天以后，英国庇护下的波斯恺加王朝的末代国王穆罕默德.沙阿离开避难地巴士拉进入阿瓦士，宣布重新登上波斯王位！
面对这种情况，巴士拉的联军总司令汉密尔顿元帅更加坚定了原先做出的“苏联和礼萨.汗将放弃部分国土以诱敌深入”的判断，认为同苏波联军的决战将在伊斯法罕或是德黑兰周围展开。所以并没有将中国远征军在扎格罗斯山脉遭遇波斯部族武装迟滞，因而进展缓慢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命令中国远征军尽快赶到安迪梅什克。
“长官，电报。”远征军司令部的参谋孙元良拿着份电报一路小跑到了王君皓的指挥车旁，徐浩宇从他手中接过电报看了眼就递给了王君皓，这是常瑞青发来的，常瑞青再次提醒他，一定要对图哈切夫斯基提高警惕！而且不要对意大利友军的战斗力抱有什么幻想！
“回电，就说君皓明白。”王君皓顿了一下，又对孙元良道：“把孙参谋长叫来。”
孙震来到王君皓这里的时候，前面的道路已经修复，大军又开始快速开进，王君皓让孙震上了自己的指挥车，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德操兄，看来咱们不能顺利攻占安迪梅什克了。”车辆刚一发动，王君皓忽然就抛出这句话。
孙震一愣：“自省兄，现在我军离安迪梅什克不过是一天的路程，如果让骑四师赶一赶，有半天就能到了。”
“到不了的，”王君皓摇摇头，“一定会有阻击，安迪梅什克是军事重镇，图哈切夫斯基不可能轻易放弃。而且……我担心他正在布置一个圈套，咱们正在往他的圈套里面钻！”
孙震和徐浩宇惊呼：“何以见得？”
“靠鼻子闻，也能闻出不对味儿了！”王君皓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这次作战咱们掌握的敌情太少了！最基本的苏联志愿军的数量都不知道，十万之数不过是《真理报》上公布的数字，谁知道真假？至于苏联志愿军在德黑兰周围按兵不动的情报也未见得有多准确……联军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就这样贸然进军实在是太危险了。之前委员长提出要出动50万联军才有必胜的把握，现在想想还是有道理的，可惜英国人不肯听，委员长也不坚持一下……”
就在王君皓忧心忡忡的时候，前方又有几个骑着快马的通讯员疾驰过来，和司令部纵队的先头部队询问了一下，就策马跑到指挥车跟前，大声报告：“骑四师师部向司令长官汇报，骑四师先头部队在代赫洛兰以西同敌正规军遭遇，对方战斗力很强，疑似是苏联志愿军！”
“苏联志愿军出现在代赫洛兰！？”王君皓瞪大了眼睛望着三个大汗淋漓的通信兵，瞳孔微微收缩，代赫洛兰一带是扎格罗斯山脉的边缘，地形虽然称不上险要，但也不是特别容易突破，如果有一个师以上苏联志愿军出现，凭借有利地形阻挡中国远征军几天总是没有问题的。这也就意味着南线的意大利军队要独立在一段时间内要独立抵抗苏波联军，万一他们顶不住，苏军就有可能反攻到伊拉克境内，到时候自己这10万大军的后勤线可就断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苏联人把自己的这支部队当成了首要打击目标，那样的话，自己能指望意大利人来援救吗？
……
“苏联志愿军出现了吗？”
从中国远征军司令部传来的坏消息一下就冲淡了巴士拉联军司令部里的欢快气氛。联军总司令汉密尔顿元帅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了下去。
“上校，你怎么看？”汉密尔顿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参谋长韦维尔上校，这位韦维尔就是历史上曾经当过元帅的阿奇博尔德.韦维尔。他是英国陆军中少有的俄国通，曾经在俄国留学两年，还担任过陆军部俄国处的情报官。一战期间又担任过俄国高加索集团军司令官尼古拉大公的联络官，对俄军虚实可谓了如指掌，当然他了解的俄军是沙俄军队，而非现在的苏联红军。
“阁下，就目前来看，苏波联军准备将联军阻挡在扎格罗斯山脉以南，他们阻挡中国军队的目的是为了在安迪梅什克布防。我建议立即命令意大利远征军向安迪梅什克挺进，和中国远征军一同围攻安迪梅什克一带的苏波联军。”韦维尔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在他看来，苏联红军突然出现在扎格罗斯山脉以南并不是什么坏事，这意味着联军可以在安迪梅什克一带同苏波联军展开主力会战！根据现在所掌握的情报，苏联志愿军的数量只有十万，顶多不超过十五万，而波斯军队虽然有二十五万，但是分驻各地，顶多能集中五万人投入安迪梅什克会战，就算他们拥有苏联红军一半的战斗力，联军在安迪梅什克会战中还是拥有绝对优势。
“可是苏波联军为什么不把战场摆在伊斯法罕或是德黑兰呢？”汉密尔顿皱着眉反问道：“现在联军主力尚未分散，而且安迪梅什克距离巴士拉和马赫夏赫尔港很久，联军补给方便，进退自如，在安迪梅什克进行会战似乎对苏波联军不利……”
“可能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韦维尔试着分析道：“礼萨.汗的政权新立，波斯各地的部落首领很可能不买他的账，如果任由联军深入伊斯法罕，恐怕会造成波斯国内局势不稳。”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过去，汉密尔顿还是觉得不保险，迟疑着道：“图哈切夫斯基会不会想要玩各个击破的把戏？”
就在此时，参谋进来报告，意大利远征军急电，阿瓦士以北的舒什塔尔出现大批苏波联军，似乎有南下的企图。
汉密尔顿心中一惊，连忙从参谋手中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连声命令查明敌军番号和兵力情况。
“元帅阁下，现在看来苏波联军的目标有也有可能是意大利远征军。”韦维尔皱眉，心里反复推算着苏波联军的真实意图，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苏波联军主力肯定已经南下，并且占据了安迪梅什克，处于内线作战的有利位置。不过华意两军的位置也不能算不利，他们呈现的是钳形攻势的态势，而且彼此之间相距并不遥远，如果能够同时发起猛攻，很可能打得对方手忙脚乱难以应付。
“阁下，我们或许可以命令中国人和意大利人同时向安迪梅什克发起猛攻。”韦维尔低声建议说：“现在苏波联军处于内线，必然会选择各个击破的战术，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抢先发起进攻，使他们腹背受敌而无法实行各个击破的作战。”
“可是意大利人和中国人……”汉密尔顿站起来，心中不住琢磨，如果他指挥的是二十万英国陆军，那么韦维尔的处置方案无疑是最正确的，可如今他却在指挥别国的军队！
“阁下，我们必须及时下达最正确的命令。”韦维尔的言下之意好像就是，万一这次作战搞砸了，打败仗的责任咱们可千万不能承担！
“命令中国远征军向代赫洛兰发起进攻，命令意大利远征军向舒什塔尔发动攻势，”汉密尔顿明白韦维尔的意思，皱着眉头命令道。“还有，让我们的部队立即沿阿拉伯河展开布防。”
果然还是元帅阁下考虑周到，这样应该是万无一失了。韦维尔想到这里就朝汉密尔顿行了军礼，刚要转身离开，就听汉密尔顿又补充了一句：“给伦敦发电，建议他们开展‘俾路支行动’。”
“俾路支行动”是英国陆军部、印度事务部、印度总督府、殖民地事务部联合开展的一个秘密行动，几乎和这次联合入侵波斯的行动同时展开，目的就是在波斯作战不利的情况下，通过支持俾路支独立的办法来切断苏联援助印度的通道。
“遵命，阁下。”韦维尔在心中叹口气，他知道汉密尔顿元帅已经闻到了战事不利的气味，这位老军人可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有时候靠直觉就能做出正确判断。
汉密尔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等韦维尔出去后，他转身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巨幅地图前面，望着地图上面的安迪梅什克，久久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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