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6 半个世界大战 七 外交
“尊敬的白里安阁下：最近南京的天气非常炎热，呆在这里就好像置身于火炉一样。不过中国人对战争的热情似乎比这里的气温还要高，大街上每天都有国g两党，或是其他什么政治派别组织的反苏俄游行，征兵站前面总有不少年青人在排队等候着体检，军装也成了时下最流行的服饰，一切就好像是1914年的法国一样……
很显然，中国人对于这场战争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如果他们能够得到必要的帮助，我想凭借着他们几乎无限的兵源，他们应该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在此，我认为需要提醒阁下，中国的胜利就是波兰的胜利，而一个拥有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大波兰，将是未来欧洲和平以及法国本土安全的保障。我想巴黎和伦敦方面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波兰对苏俄开战的事件发生。不过，光靠向波兰提供武器装备并不足以帮助他们打败苏俄，毕竟波兰只是一个小国，他们没有战胜苏俄的实力，除非得到两个强大的盟友——中国和日本！
而同日本相比，中国现在更加迫切的需要我们的帮助。因为他们空有战斗的热情，却没有一个可以维持战争的工业体系，也没有足够专业的军官团来指挥军队。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不过我担心他们没有能力维持真正长期和惨烈的战争，一旦他们被苏俄击败。日本也有可能会退出远东共和国，并且同苏俄媾和，转而将侵略扩张的苗头对准战败的中国。这样一来，苏俄将可以把全部的力量用于同波兰的战争中去，这对波兰来说将意味着灾难性的后果。
因此我强烈建议政府能以最高的规格接待访问法国的中国总理陈独秀，并且尽可能满足他们对武器装备的采购要求……我想我们的仓库里面现在堆满了世界大战的剩余物资吧？为了一个我们所需要的大波兰来遏制苏俄牵制德国，我们为什么不能把那些东西便宜点卖给中国人呢？难道我们还想留着那些东西来对付一个失去牵制的德意志帝国或是向西欧扩张的红色帝国吗……”
法国外交部长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念完了法国驻中国大使傅乐猷的来信。笑吟吟地看着坐在帮办公桌后面的法国总理克列孟梭，低声道：“乔治，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克列孟梭的眉毛紧紧拧着。好像对什么事情不满意似的，呃，这件事情应该就是《凡尔赛和约》。这真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和约。法国除了得到一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的赔款，就一无所获了！更让克列孟梭忧心忡忡的是，由于苏维埃俄国的出现，法国失去原来可以用来牵制德国的盟友沙俄。而波兰……说实在的，这个国家能对付得了德国佬吗？如果早个几百年他们倒是一个泱泱大国，可是现在，怎么看都没指望。所以法国不得不想办法扶植他们一把，比如支持他们入侵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可是得到了英法支持的波兰真的就有能力打败苏俄吗？
想到这里，克列孟梭沉默地点点头：“和中国总理谈过了吗？他们想要什么？”
“要一些我们用不着的东西。”白里安的嘴角流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首先当然是中大口径炮，从105mm的榴弹炮、155mm的榴弹炮、加农炮到……的铁道炮。他们都想要采购一些，总数大约是五百门。如果价钱合适的话，他们还愿意再买五百门。
其次是生产这些大炮的机器设备，包括生产可以五万吨特种钢的电弧炉，还有生产炮管钢的设备以及相关的技术。当然。还有生产各种口径炮弹的设备、模具，以及生产炸药和火药的工厂，包括硝酸厂和硫酸厂、炼铜厂等等的……他们愿意购买我们的旧货，现在我们的军工生产能力过剩的有些不像话了，那些设备如果不卖给中国就只能拆掉当废铁了。很显然，中国人有一个雄心勃勃的工业发展计划。我们驻中国的大使馆还报告说他们正在流亡的白俄中间招募工程师和技术工人，还准备开始专门用来培养技术工人的学校。看来是要大干一场了，他们那里应该会需要不少旧机器的……我估计中国总理访问美国的时候也会提出同样的要求。”
克列孟梭冷笑几声：“这些中国人想要的还真多，莫非他们真的想要当一头醒狮了？”他顿了一下：“如果我们向中国出售这些东西，我们的英国朋友会有什么反应吗？他们对中国的警惕性一直都很高吧？”
白里安耸耸肩：“我们比英国更加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波兰，为此总要给中国人一些甜头。”
“嗯，是要给一些甜头的。”克列孟梭点点头，站了起来，整了整西服，就举步向外走去：“走，我们去见见中国总理……我想我们可以满足他们的部分要求，不能让他们发展太快了。此外他们还必须保证不会在波兰之前退出战争，还有，他们也不能对苏俄提出任何的领土要求！”
就在陈独秀将同法国总理克列孟梭的会谈结果用电报发回国内的时候。常瑞青也正准备去见什么重要的客人。他拿过副官潘文钊送来的电报，瞅了两眼就放在了桌子上，转头对着侍立在他身边的沈星夜道：“他们已经到了么？保密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沈星夜就是那个保着赵香儿去山东联络赵家匪帮的那位复兴社系统的特务。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在胡卷帘手下，也在远东打拼过。后来胡卷帘的队伍在鲜卑利亚的乱局中星散了，他也和胡卷帘一起干回了特务的老本行。出任了军事情报局鲜卑利亚共和国方面的负责人。这次他是千里迢迢陪着几位特殊客人来到南京的。
沈星夜一笑，汇报道：“请委座放心，他们一路上都是由卑职亲自带人护送的，而且知道鲍罗廷先生真实身份的只有卑职一个人。相信不会有什么泄密的可能性。”
常瑞青默默的点点头：“好！做得很好……走，去见见这位苏俄的密使吧。”说着他就大步向门外走去。沈星夜和潘文钊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赶紧跟了出去。两个人隐约听见常瑞青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永远的敌人……就是敌人有时候也有交易可以做的……”
三个人沿着汤山大本营的回廊一直向会客厅走去。会客厅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侍卫，他们都是常瑞青侍从室的心腹。三个人走到会客厅门口。在门口警戒的侍卫恭谨的将门打开，一走进去就看见宽敞的会客室里面，只是空空荡荡的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极漂亮的金发美女。正是那天在北京中南海居仁堂指挥刺杀孙中山和常瑞青的娜塔莉?列辛斯卡娅。和她并排坐着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白人男子，大概就是那位在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鲍罗廷了。此外。国民政府宣传部长，中g中央政治局委员邵飘萍也在这里，在正陪着鲍罗廷在说话。
看见常瑞青大步走进来，三个人都赶紧站了起来，鲍罗廷冲着常瑞青微微点头，那个娜塔莉则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货真价实的常瑞青。邵飘萍则替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长常瑞青上将——这两位是苏俄代表鲍罗廷先生，以及他的秘书兼翻译列辛斯卡娅小姐。”
常瑞青微笑着和鲍罗廷握手，表现的相当有礼貌。和娜塔莉握手的时候却半开玩笑地道：“列辛斯卡娅……这是个波兰姓吧？我们中国现在和波兰很快就将是盟友了。我和列辛斯卡娅小姐也能成为朋友的吧？”
娜塔莉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冲着常瑞青笑了笑没有说话。常瑞青接着又道：“两位来得不容易，请坐吧！我们两国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实在是令人痛心……这也是我愿意和你们见面谈判的原因。有什么条件，大家不妨摊开来说说。我对苏俄一向是非常友好的。”
鲍罗廷不懂中文，听了娜塔莉的翻译以后，他才点点头微笑道：“委员长先生。我这次的来意也是因为我们想修复同中国，还有中国gcd的关系。现在中俄两国的战争状态。实际上完全是由一些误会所引起的，在我们看来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我想您也明白，我们并没有占领蒙古或是将蒙古从中国分裂出去的企图……”
他说的是俄语，说话的速度很慢，他说一句，娜塔莉则翻译一句。当娜塔莉翻译到“没有占领蒙古……”这一句的时候。常瑞青却高声打断道：“不。我很明白，苏维埃俄国有将蒙古从中国分裂出去的企图，在这一点上，你们欺骗不了我！而且我和我的军队将一直在蒙古战斗下去，哪怕打上十年我也不会放弃！就像你们不肯放弃远东一样！”
鲍罗廷听着娜塔莉的翻译，突然笑道：“常委员长，我不清楚您为什么会那么固执地认为我们对蒙古有什么野心……实际上如果不是你让亲日的许崇智将军控制蒙古的话，我们根本不会进入那里。我们现在只是想收回远东共和国，那里自古以来就是俄罗斯领土的一部分，我想你们对远东共和国也没有任何要求吧？如果你们愿意给予蒙古民族以自治的权力，并且承认我们对远东共和国的控制权，我们就可以同你们缔结和平条约，保证在战争结束以后退出蒙古。”
常瑞青静静地听完了娜塔莉的翻译，这次他没有再和鲍罗廷纠缠，而是淡淡一笑道：“今天的会面就到这里了，现在战争刚刚开始，还没有到了需要讨论和平的时候。不过，和平的大门总该敞开一条缝的。两位不如就住在南京吧，我们可以慢慢讨论和平的事情……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之间又可以达成什么交易也不一定吧。”
说着他就站起身，冲着鲍罗廷和娜塔莉点点头，结束了这场短暂的会面。
……
在火车汽笛的长鸣声中，一辆俄罗斯生产的蓝钢机车拖着短短的几节车厢开进了后贝加尔斯克火车站。跟在这列火车后面的，还有一列由十几节平板车所组成的货车，每节平板车上面都整齐放列着各种口径的大炮，包括75mm山炮、105mm榴弹炮、150mm榴弹炮。甚至还有280mm的“大阪宝贝”超重型榴弹炮。这些大炮都是从日本本土紧急调运过来用于支援赤塔前线作战的，和他们一起到达的还有刚刚编成的鲜卑利亚派遣军司令长官闲院宫载仁亲王元帅以及他的司令部。这位曾经在日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日本皇族元帅，现在将他的司令部从安全舒适的盐埔（海参崴）搬到了距离赤塔不远的后贝加尔斯克。看来是下了最大的决心要赢得赤塔会战了。
站台上迎接这位日本王爷的，则是先前已经到达赤塔前线的中日两军的高级将领和鲜卑利亚共和国的总理霍尔瓦特等人，他们的目光都被那整整一火车的大炮给吸引过去了。只有现任日本陆军第一军司令官的大谷喜久藏大将沉稳而矜持地站在那里。
不过仔细看看他的脸色，还是能从这平静之后看出几分焦灼。他是在赤塔会战打响前两天抵达赤塔并且接过中日鲜卑利亚联军指挥权的。但是在了解了自己将要指挥的是些什么部队之后，这位大将阁下的心里面就好象压上了一块石头。
中国的东北军总司令蒋j石派出来的是由孙烈臣指挥的一个军，都是原来奉军27、28师的底子，差不多就是一票装备还算可以的土匪山贼。而且这个军上上下下对于打仗没有一点兴趣！而谢苗诺夫名下的鲜卑利亚国防军的情形比中国的东北军更加糟糕，这支军队的主力是由谢苗诺夫的哥萨克和一个蒙古活佛的布里亚特蒙古人军队，他们两方面的关系是同水火，大谷喜久藏不得不将中**队部署在他们中间，以免他们自相残杀起来！不过这样的部署也没有维持几天，因为苏俄红军的进攻很快就把这三支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接连丢失了好几道防线，最后大谷喜久藏不得不用精锐的日本军队将他们统统换了下来。可这样一来，这场战争不又变成了消耗日本人生命的又一场日俄战争了吗？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同苏俄红军的较量，大谷喜久藏发现之前军部对红军战斗力的估计完全是建立在想当然的基础上的！那些俄国人好歹也是打过四年世界大战和一年多内战的沙场老兵！而自己手下的那些日军精锐中的绝大部分人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即使有战场经验的中高级军官，他们所了解的战争方式也早就过了时。根本不能和苏俄红军的指挥官们所掌握的最新的军事知识相比。因此，为了确保会战的胜利，赤塔前线还需要更多的军队！至少要在数量上达到同对手相当的地步才有可能守住赤塔，如果要发动反攻将红军赶出鲜卑利亚共和国的话，恐怕需要一倍于苏俄红军的日军才行。至于蒋j石的中**队，还是打发他们回家算了……和他们相比。苏俄那头的那个中**团倒是好样的，要是蒋j石的兵有他们一半强，皇军肩上的压力就能轻不少了。
火车慢慢地靠近了站台，一声汽笛长鸣后，蒸汽还在站台上面滚动，就看见穿着笔挺元帅礼服的闲院宫载仁亲王带着一群随员走了下来。两群军人就在站台上互相敬礼，然后又是一阵日本式的鞠躬。闲院宫载仁拉着大谷的手，低声道：“大谷君，你的报告我已经仔细拜读了……没想到苏俄红军有那么强，看来之前我们都有些轻敌了！对了，你认为要打败他们，还要向赤塔调集多少军队？”他略微的感慨了一下，并肩和大谷喜久藏朝车站外走去。
大谷喜久藏听到闲院宫的话，苦笑道：“殿下，下官估计至少需要十五到二十个满编的师团才能确保必胜！”闲院宫一惊：“二十个师团！”
大谷喜久藏认真地点了点头：“恐怕还要有二十万到三十万皇军将士为国捐躯的准备才行！”
这话顿时就让闲院宫载仁亲王的心都沉了下来。要损失二十万到三十万！他脱口就道：“要死那么多人才能得到鲜卑利亚吗？真是太惨烈了！”
大谷喜久藏却微微摇头，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亲王殿下，下官的意思是损失二十万到三十万人才能赢得赤塔会战，至于能不能赢得整个鲜卑利亚共和国，就要看苏俄对死伤的承受能力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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