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中东路战争 一 良心发现？
“公、公、公使阁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结结巴巴说出这番话的，正是中国北洋政府的外交总长曹汝霖。他现在正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一间和室内的榻榻米上，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一样，盯着眼前的日本公使林权助。
让他如此失态的是刚才林权助对他所说的一番话，这个日本鬼子说：“？？？？？？借款的抵押品嘛，我看还是用中东铁路吧！现在赤色旅不是提出要你们收复中东路，驱逐沙俄在北满的势力才肯释放人质吗？我看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你们不如就听赤色旅一回吧，我们大日本帝国会全力支持你们的！等到你们收复了中东路，再用这条铁路向帝国抵押借款，应该能借到一亿日元！曹总长阁下，你觉得这个办法好不好呢？”
曹汝霖现在激动得都快扑上去抱着这个长得干巴巴的日本老头子亲嘴了！这日本鬼子居然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啊？？？？？？呃，就算他们想趁机把手伸到北满，想要把中东路沿线也变成日本的势力范围，但是那毕竟是从俄国人口中夺食，北洋还能平白拿到一亿日元的借款，那差不多就是五千万银元，足够支持一场同国民政府的战争了吧？不少字看来那些日本鬼子终于搞清楚，北洋才是真正的亲日派啊！
高兴了好一阵子以后，曹汝霖才想起自己正在办外交，吞吞吐吐地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公使阁下？？？？？？万一英法出面干涉我们收复中东路的行动，不知道日本方面将采取何种应对措施？”
这回开口回答的是坂西利八郎，他今天也难得在日本公使馆里面，所以就一起参加了接见。坂西这个中国通当然知道北洋政府见了洋人就腿软的毛病，他微微一笑，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回答曹汝霖道：“帝国会全力支持中国的！这一点总长阁下尽可以放心，而且现在英法不是在逼迫你们尽快解救人质吗？你们收复中东路正是为了解救他们国家的人质？？？？？？如果他们还要说三道四，帝国一定会出来主持公道的！”
曹汝霖已经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一个劲儿在那里点着脑袋，不过嘴里却还习惯性的在继续提出外交方面的交涉：“多谢日本方面的支持，只是外交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用某些具有约束力的条约来规定？？？？？？”
“没有问题！帝国可以就支持中国收回中东路，以及北满俄国租界地的问题同中国政府签署一个密约！”林权助居然不等曹汝霖把话说完，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曹汝霖忍不住又提出了这个白痴问题，看到对面两个日本鬼子都在那里郑重地点头，他才大松了口气，随即又偷偷在自己的大腿上面掐了一把，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而两个日本鬼子这时却对视一笑，神情都有些暧昧。林权助咳嗽一声，微笑道：“总长阁下，我们听到风声，说是你们打算派吴子玉中将的北洋第三师去关外，是不是啊？”
曹汝霖一惊，忙摆了摆手：“这个只是在考虑，如果日本方面反对，我们马上就？？？？？？”
林权助却无所谓的一摆手：“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我们不反对吴子玉将军的第三师出关，我们只是担心，出关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毕竟沙俄现在还有一定的实力，万一他们从国内调兵，你们在东北的兵力能对付得了吗？”。…,曹汝霖大惊，脑子里顿时就一片混乱了，听日本人的意思，收回中东路还会折腾出一场中俄战争来？坂西利八郎微笑着解释道：“请曹总长不要过分担心，俄国现在正在打内战，他们白俄的兵力都在往西边调动？？？？？？相信只要你们在满洲摆出足够多的兵力，他们就会知难而退的。”说着他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实在不行，帝国也会向中国伸出援手的！”
曹汝霖一怔，他已经隐隐感到这事儿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了！不过他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再说。他点了点头：“那鄙人就代表中国政府，代表冯大总统和王总理感谢日本帝国的支持了！有日本这样的朋友，真是我们中国之福啊！”
两个日本人满意地笑了笑，起身将曹汝霖送出了日本公使馆，等他们再一次回到这间和室的时候。就看见日本在中国最大的特务头子青山宣纯已经盘腿坐在里面了，看见他们俩进来，青山就大笑道：“林君、坂西军，支那的外交总长是不是都快对帝国感激涕零了？”
林权助一笑：“那还用说吗？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对支那大大有利嘛！我都有些不明白，东京原来不是不支持我们攫取中东路的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同意了呢？帝国的外交政策也太变化多端了吧？不少字”
青山宣纯哈哈一笑：“林君，你难道还没有猜出来吗？我们的密使一定已经同苏俄方面达成了协议！大日本帝国的版图马上就要大大增加了，最少可以番一倍啊！”
林权助的脸上顿时就堆满了掩饰不住的笑容，两眼放光地看着青木：“这是真的吗？哈哈，实在太好了，这下帝国再也不用为土地狭窄操心了！对了，青木君，我们是同苏俄达成的协议，为什么要帮助支那人呢？”
坂西利八郎嗤地一笑，接过了问题：“原因无非是两点。第一，帝国需要一个背弃同沙俄同盟的正当理由。如果沙俄方面因为支那夺取中东铁路而入侵支那的满洲，那帝国作为支那的坚定盟友，当然应该站在支那一边了！第二，如果沙俄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入侵满洲，那他们一定会抽空海参崴要塞的兵力，这样帝国的武士就能以最小的代价夺取这座远东第一要塞了！”
“还有第…！”青木宣纯笑呵呵地补充道：“帝国出兵帮助支那抵抗沙俄的入侵，当然不会是免费的？？？？？？德国在山东的权益，还有南满铁路和关东州租借期限的延长都是理所应当的！对了，或许还有第四，支那以武力夺取中东路的行为肯定会让英、法、美等国感到不愉快，说不定他们会将支那当成是红俄的帮凶！这对帝国在将来进一步攫取满洲和山东是非常有利的！”
林权助望着满脸都是得意笑容的青木宣纯，微微愣了一会儿，眉毛却渐渐蹙了起来。日本这回的确走了一步无与伦比的妙棋啊！可是好处是不是得到得太多了？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方面从苏俄那里割去大片领土，一方面又把整个满洲还有山东都变成日本的势力范围？？？？？？万一支那真的和苏俄结成反日同盟，日本帝国能对付差不多是“半个世界”的敌人吗？不过这样的想法，却只能摆在内心深处，他深知，日本帝国的那些军人就是一匹恶狼，只要能被他们咬住的东西，是绝不会松口的！…,现在只能指望支那和俄国的内乱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了！
？？？？？？
苏俄公使越飞有些脸色苍白地坐在中国国民政府所提供的汽车上面，看着车窗外面广州繁华的街景，这些景色实际上却丝毫没有进入他的脑海。他刚刚在一份出卖俄罗斯利益的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份条约的内容现在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根本用不着想，条约的内容就能自动浮现出来了。
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割让整个萨哈林边疆省、滨海边疆省的全部领土给大日本帝国！割地的面积高达三十多万平方公里（比青木宣纯估计的少很多）。此外，俄罗斯的后贝加尔省、阿穆尔边疆省、堪察加边疆省、雅库茨克省等四个省将成为一个半独立的远东共和国作为日本和苏俄方面的缓冲区。该国的政治可以由俄罗斯GCD掌握，不过苏俄红军在远东共和国的驻军不能超过五万人。远东共和国的矿产林业日本拥有优先开发权，日本移民也有权在远东共和国境内购买土地投资商业，日本人在远东共和国享有治外法权，日本商品在远东共和国享有关税优惠，最高关税不得超过5？？？？？？林林总总的有十几条之多！换来的就是日本负责解除白俄在滨海边疆省和萨哈林边疆省的军队武装，并且负责切断白俄通过海参崴或是中国东北向俄国境内输送武器装备的后勤通道！此外，如果中国方面在1918年11月底之前，还没有解除白俄在北满地区的武装，那日本必须出兵代劳。总之，这就是一份条件苛刻到了极点的卖国条约。
对于出卖国家利益，越飞同志当然是极为不情愿的！可是苏俄方面现在的形势已经严峻到了极点！可靠情报，英国、法国和美国正在策划大规模干涉俄国内战的计划！他们准备在德国战败以后，就将大量的军队用于进攻俄国苏维埃政权！此外，日本也已经实行了陆军的大规模动员？？？？？？日本谈判代表威胁，如果苏俄方面拒绝日本提出的条件，那他们就将向西伯利亚派出10万以上的干涉军！他们可以帮助白俄攻入彼得格勒，然后再从白俄那里获取更多的利益！
此外，这段时间俄国国内的反叛力量也异常猖獗，整个西伯利亚几乎已经全部沦陷了！而且在乌拉尔地区的乌法，一个同苏维埃政府对抗的俄国临时政府已经正式成立了。而在南俄的顿河一带，由邓尼金和科尔尼洛夫指挥的“志愿军”正在大举进犯莫斯科！莫斯科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一旦莫斯科沦陷，那临时政府一方立即就能获得一个同彼得格勒地位不相上下的重要据点！而且莫斯科城内和周围的几百万居民也会变成白军的兵源！不过莫斯科的危急形势还不是俄罗斯GCD下达同日本缔结不平等条约的最重要原因，压垮列宁和托洛茨基神经的是喀山方面传来的噩耗。这个储存了超过600吨黄金的重要据点，居然在8月初被白军的一次投降给攻破了？？？？？？喀山银行金库里面的黄金现在都归临时政府所有了！有了这么一大笔黄金，还有帝国主义列强和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俄国民众的支持，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恐怕真的要灭亡了！现在摆在列宁等人面前的出路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出卖俄罗斯远东的三十多万平方公里土地，还有其它一系列的权益，以换取日本帝国主义的“倒戈”。…,不过列宁和托洛茨基他们毕竟也不甘心就这样把国家利益“白白出让”给日本的！这些俄国GCD人之所以会那么大手笔的卖国，就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只要等他们赢得这场内战，完全统治了俄罗斯，用不了多久就该把这一切从敌人手中加倍讨还了！
所以，越飞在得到“卖国指示”的同时，还得到了另一项促成“中俄同盟”的秘密指令。当然那个“中”所指的不是北洋政府，而是广州的这个国民政府！列宁和托洛茨基大概是气得不行了，已经顾不得这个国民政府是资产阶级政府这样的事实了！他们现在就想要同孙中山签署一个反对日本的条约？？？？？？立即就要！
不过事实上，列宁和托洛茨基的头脑清醒的很，他们想要这个《中俄条约》的主要原因，其实是为了说服俄罗斯GCD中央委员会里那些对出卖国家利益给日的行为持反对意见的委员们的。
列宁和托洛茨基已经向他们保证，只要条件成熟，他们就立即联合中国的**政府对日本开战！夺回一切失地！如果可能的话，还要解放朝鲜，赤化日本本土，把日本天皇捉到西伯利亚去劳动改造？？？？？？
可问题是，中国国民政府的领袖孙中山会同意和俄国签署一个反日的密约吗？孙中山和眼下这个国民政府似乎都是亲日的呀！
？？？？？？
“日本人真是这么说的？”段祺瑞提问的时候，脸上都是将信将疑的表情。曹汝霖万分肯定地回答道：“芝老，林公使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表示可以同咱们签署具有约束力的密约！”
听到这番话，屋子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了喜气洋洋的表情。
段祺瑞把眼光投向了徐树铮，徐树铮微笑道：“芝老，看来咱们北洋这回要峰回路转了？？？？？？不如就以围剿赤色旅的名义调第三师和第十六师出关吧！”
他的话音方落，同为段祺瑞“四大金刚”之一的，现下的参战军参谋长靳云鹏却大声反对道：“又铮，第三师和第十六师都是总统的人，咱们何必用他们？不如调两师参战军给我，保管马到成功！”
徐树铮瞥了眼靳云鹏，摇摇头道：“翼青，正是因为吴子玉和王子铭（王廷桢，第十六师师长）都是总统府那头的人物，我们才要安排他们出关？？？？？？这次收复中东路，驱除沙俄势力可是大功，谁要是办好了就是黑龙江督军、省长的当然人选！”
这回靳云鹏的嗓门就更大了几分：“那你还安排第三师和第十六师出关？”
徐树铮却笑而不答。段祺瑞点了点头，接过话题淡淡地道：“吴子玉和王子铭是总统的人，可鲍贵卿却是张雨亭的人。而且吴、王二人同冯华甫的关系也是有亲疏的，吴子玉归根结底是曹仲珊提拔上来的，王子铭可是冯华甫的亲信？？？？？？到时候谁当督军，谁当省长的学问可就大了！”
靳云鹏叹了口气：“那咱们的参战军怎么安排？”
徐树铮冷冷一笑：“翼青，你把事情想简单了！沙俄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小日本也肯定是没安好心的？？？？？？这回收复中东路搞不好就会打起来！到时候谁在东北谁倒霉！”
靳云鹏失声道：“什么！会打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徐树铮还是冷笑：“那有什么？吴子玉不是能征善战吗？第三师和第十六师不都号称精锐吗？还有张雨亭的二十七、二十八师不也挺能打的么？就让他们好好和俄国鬼子打一场吧！等到打得差不多了，参战军再出去收拾残局也不晚！”他深吸了口气，沉着声又道：“这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了！不这么干就只有等死！不过这个主意既然是日本人出的，他们就没有理由看着咱们被白俄的兵给彻底打垮，他们日本人可是把满洲看成生命线的？？？？？？他们这回的目的应该是将北满也变成日本的势力范围！”
大家听徐树铮这么一分析，刚才的那点兴头已经荡然无存了。北洋向来是有“恐洋症”的，不管沙俄再怎么内乱，总也是洋人吧？不少字这事儿如果是搁在以前，北洋说什么也不敢去打中东路的主意，可是现在不这么干，好像真是没有钱去应付未来那场同国民政府之间的生死较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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