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猎场生乱，以己护君
“徐生，今日是不是可以去猎场玩了？”，胡亥一边洗漱一边问着。
“是，赵安已经去派人准备出发所用之物，公子放心。”
听见“赵安”这两字后，胡亥一顿，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距赵安来府，已经一旬，可他却一直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两人关系不远不近，刚刚好在那尴尬的口子上，这不是他想要的。
胡亥起初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几天也索性不想了，就当赵安和别人没什么差别。正当他想着，赵安便到了门口。
“公子，马车和狩猎用具已备好。”，赵安微低着头说。
“你……不换衣服吗？”，胡亥看着他身上宽松的直裾深衣好奇。
“我是公子侍役，如何能和公子一同骑马。到了猎场自有侍者陪同，公子不用担忧。”
彼此之间虽然你我相称，但赵安在处事上从不打破两者界限。这种态度虽是恭敬，却让胡亥觉得他油盐不进，恼怒的很。
“那我命令你一起不行吗？快去换衣服，到门口等我！”
自己虽然曾到北地郡与胡人相处过，可骑射的水平确实不忍直视。赵安欲言又止一番，看着胡亥不耐烦的表情最终还是回去换上了衣服。
“安小弟，怎么又是这耷拉样子。”，驾驶马车的马显看着他打趣，凑到他耳边说，“不会又被公子找了麻烦吧？”
赵安顿时一脸无奈，往人身上狠狠锤了一拳，说：“怎么，被公子照拂难道不是在下荣幸？”
马显被打似乎一点也不吃痛，继续笑着说：“你说你啊，肯定是运气太差了，不然怎么做个仆从都惹这么多事呢。”
赵安还未回话，就看见胡亥一脸不悦地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径直上了马车。
他垂下眼，只能轻叹一声。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只剩下二旬，他却不明白为何小公子这般针对他，明明自己并未任何逾矩。这要他如何与义父交代？
正值冬季，大地冰雪未消，空中一片清明，倒是狩猎的好时机。
到了猎场，胡亥又恢复了高兴模样，兴冲冲地前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小马驹。他则侍奉左右，静静等着。
胡亥一手牵一匹，将右手的缰绳塞到他手中说：“这匹小马赏给你骑。”胡亥说的痛快，却好像一脸不情愿，也不等他道谢，跃上马背便扭头向猎场的侍者大声道：“喂，领路的。出发了！”
那些侍者听闻，匆忙整理好弓箭骑马跟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翻身上马，紧紧跟在胡亥身后。
虽说骑马射箭让他头疼，胡亥的骑射功夫让他眼前一亮。未到百发百中，却已经在短短一个时辰捕获四只野禽，三只野兔。此刻众人都下了马，隐藏在林间，屏息凝神地看着胡亥小公子拉弓指向一头少见的野彘。
“赵兄，你可看好了。我射箭的技术可不比我任何一位兄长差。”，胡亥扭头冷哼着朝他说完，立刻拉上满弓，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他看着小公子意气风发，蹙着眉静气凝神的模样，倒是第一次有了欣赏之情。小公子今日的打扮虽说为了避寒，将人裹得严实，背上箭矢，却俨然一副锋芒毕露的小将军模样，那双瑞凤眼里或恼怒或骄傲，也被衬得恰到好处。
若真让他当上太子，或许也正是自己破局之契机。
正当胡亥准备松弦时，一声马儿的嘶鸣声从身后的马群中传来，那野彘顿时被惊吓到，应声而逃，一箭落空。
众人都回头望去，看是谁惹出的祸端，没想到却看见一匹马发了狂向前冲来，侍者有的追上想要控制住被马蹄狠狠踢至一旁，有的则害怕得步步逃窜。
胡亥看了，咬着牙忍住恼怒，立刻搭弓向那马射去。一箭射穿马耳，没能让马停下，却让马更加发狂地径直向他冲去。
“啧。”，胡亥看着那马飞奔而来，欲要再次搭弓射箭。
一旁的赵安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心惊胆寒，顾不上什么，将人一把护在自己身后，躲藏在最近的一棵树后，大声喊道：“两边射箭！”
现在，即便这是皇家马，即便还有仆从在道路中间试图拦下发狂的马，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保证胡亥的安全。
听了他的号令之后众箭齐发，簌簌声不绝于耳。他则尽力护住胡亥的身子，试图以此来让自己忽视那些与箭声同时传来的哀嚎惨叫……
“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就吓成这样。”，胡亥贴着他的手臂，只觉得好笑。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再看那马时，已经身中数箭倒下，而那尸体旁边还躺着几具已经没有气息的躯体。
他努力稳住自己心神，扭头看着胡亥正笑话自己，只觉得自己白费心神，勉强开口：“我不能让你有危险，伤了公子的侍从和马儿还请责罚。”
“你知不知道，若是你不拉我，我定然一箭将它射杀。”，胡亥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笑着自夸道。
“应当是两箭射杀。”，他淡然提醒。
“胡说什么！”，胡亥佯怒着用弓敲在他肩上，半晌，朝他轻声说，“多谢了。”
“小人驭马不力，还请公子责罚！”，马官颤颤巍巍地在胡亥面前跪下。其他反应过来的侍者就算无错也纷纷向他跪下。
“唉……”，胡亥收住了笑，摇头晃脑，满不在意地说，“今日本公子打猎打得畅快，便等官府查清此事具体是何人，再做处罚吧。”
赵安看着胡亥不正经的模样，觉得无奈，只是看着那惨剧，心中仍是微动。如此一来，手上的鲜血已经愈染愈多了……努力掩饰心情波澜的眼眸，却在看见马官抬头时，忽然失了遮掩。
这张脸，实在有些眼熟……
“发什么呆，走啊！”，胡亥拉着他的手说。他一时没法记起，也只能先跟上胡亥的脚步，扭头看着胡亥说：“今日不打了吧？”
“怎么了？这才多久就打道回府吗？”
看着胡亥一脸不解的模样，他忽然愣住，不明白出了这档子事，这位小公子怎么还能放下心去打猎的。只得贴耳回答：“若此事有人故意陷害，在深山老林之中公子如何能安心？”
“马儿受惊都是常有的事，也可能是在路边吃了醉马草，没什么稀奇的。不过今天，还是如你的愿回去好了。”，胡亥说着，脸上却笑着一副得意模样。
“那还真是多谢公子垂怜。”，他微微挑着眉尖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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