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逼离府，惊闻噩耗
“非是我不可吗？”
“北地郡之郡守来咸阳，你与其交情颇深，遣你去安顿自是上策。”
“可……还有许多府中之事，需我处理。”
“胡美人之事？”，赵高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无妨，这里还有我，府上还有刘毅，没什么要担心的。”
看来，这次他真是非去不可了……
“若小公子母妃去世之时我因公务未曾在身侧照料，只怕会生嫌隙，乱了义父的谋划。”
“哦？你说的有道理。”，赵高握着他的肩膀搂入怀中，附耳道，“可岱儿婚宴那日，你怎么会那般失态？到底是你自己乱了，还是担忧为父呢？”
“父亲！”，他轻声呼着，解释道，“安向来以父亲之利益为准则，从无半点……”
“好了”，赵高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我只怕你是被那小公子哄骗了去，他虐杀黔首与你自己几年之苦痛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到时候还反过来与我为敌……那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未曾忘记……”
“不高兴了？”，赵高看着他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道，“安儿，你是我最为器重之人，可不要让我失望啊。今日只是稍微提点，安儿别放在心上。”
赵高身上的薰香将他包裹着，背上冷汗层出，思绪如同乱麻一般。他只知道，是自己天真了，自己还尚未有任何力量与自己的义父抗衡。
他抿唇起身道：“父亲，那安儿明日便起程前往郊外迎北地郡郡守。”
“郡守之事，怎能怠慢。即刻便起程吧。”，赵高抬头看着他，满意道，“至于公子府那边，我会替你解释。”
容不得迟疑，他听罢便点头应下，道：“全听父亲差遣。”
他推开房门，就见几个穿甲侍卫在外等候，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喜已经看不见踪影。如今，自己不能再落把柄，只能希望义父还不会将自己这颗棋子丢弃，小公子与自己的关系，此刻全凭义父的一句话……
要是自己快马加鞭，说不定能早去早回，赶上丧事。他怀着这一点的期望，带着一行人，跨上赵高为自己备好的马匹，朝着郊外奔驰而去。
“我说赵子，要是你这么不愿见我，还来接我做什么？害得我白高兴一番。”
“衍，恕我直言，要不是有人相托，我真是不会见你。”，赵安长叹一声道。
衍望着他捋着胡须好奇道：“这是心中有所牵挂啊。中车府令大人强人所难了？”
他看着衍又瞥几眼周围侍卫，示意他小心说话，随后缓缓开口：“只是衍总会使我回忆起一些痛苦之事罢了。”
“这可不能怪我啊……哎哟！”，衍坐在马车里，被颠簸的路面晃到，说着，“那你送我到咸阳后，不陪我逛一逛？”
他正招手让驾车之人稍微平稳一些，听见此话，无奈笑道：“衍，你总缠着我这小辈有什么意思。哪怕寻几碗酒喝，不比和我在外游荡有趣？”他如今已无力和人玩笑，心里只想着，如今过去八日，还未曾听闻城中噩耗，若是幸运，自己快马加鞭或许还是来得及的……只是这几日奔波，大腿内侧早已被马鞍磨得破损，不知还能跑多久。
“听闻赵子在咸阳之内也混得风生水起，我难道不得抱住你这条大腿吗？”，衍招呼着说，“印象里赵子宁愿走路都不骑马，你不如同我一起坐马车，也方便我们说话。”
“不合规矩。在咸阳还如此，也不怕惹祸上身。”，赵安笑着拒绝。
北地郡郡守张衍算是他在北地郡时的半个好友，若当初没有衍对他的赏识和照顾，他也不会知道义父让自己来此处的真正目的，更没有机会在那混乱之地保全自己平安回来。再是如何艰难，自己也不能拖他下水……
又是艰难的五日，总算护送张衍到了咸阳城中的客栈，四周侍卫没有可以告知他城中消息之人，他只能打着陪伴张衍的幌子去酒肆等人多眼杂之地打探消息。许久未收到与胡亥有关的消息，如同度日如年，但此时收不到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要我说，你不如直接走吧。”，衍看着他这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感叹道，“我知道你想不让人生疑，但你如今这样……”
“若是我直接走了，怕是你再也要看不见我了。”，赵安笑道，“你调回咸阳是天大的好事，我本该道贺，如今却只能为你先安顿好家里人，我心中有愧。”
“替我安顿，那还得一旬。你……等的了吗？”
“不能等，也得等。”，他苦笑。
“我说，胡美人当真就这样去世了？此前我还赌她为后呢，看来……她是命里没这福气了。”
“胡人为后，本就天方夜谭，你输得可不冤。现在只看楚夫人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十八公子也是可怜，秦公子里属他最弱，享着陛下盛宠，如今自己母妃又如此短命，怕是惹得众人针对，宫中日子也不好过了。”
……
酒肆里的人絮絮叨叨旁若无人地谈论着。
“赵子，还好吗？”，衍看着面前人突然煞白的面色，担忧地轻声问道。
“…没事。”，他紧握着青铜爵，似要将纹路全都刻进掌心，片刻之后才启唇作答。
未曾想，当初携医者为胡美人诊治，竟然真的成了自己与其的最后一面。那日的许诺，自己还未来得及应下，便再也没有机会了……胡美人待自己也是极好的，她这般良善美好的人物，难道真的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吗……即便自己早有预感，悲伤与愧疚之情依然如同泉涌，他此刻，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一旬，只怕他连丧事末尾都赶不上了……他忍不住去想小公子如何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噩耗，又难以自制地想象义父在他身边安慰的模样……不知道等他姗姗来迟时，亥儿会以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
义父啊义父……他噙着泪，在心中自嘲，只怪自己不自量力，一时轻敌……
“赵子，赵安！”，衍有些慌乱地起身搀扶神情恍惚的赵安，“镇定一些！你如今这样子，如何自保？”
衍说的没错，他必须……将安顿郡守之事完美结束，才能有心思担忧以后的事。他像是回过神来一般，虽仍面无血色眼神悲戚，却嘴角带笑着说道：“抱歉，我让衍担忧了。不过衍可以放心，我已经没事了。我们今日就差人好好收拾你的府邸，我再陪你购置些用品，如何？”
“你这模样……不会病倒就不错了。”，衍长叹着道，心里却也明白愈是快速地解决这些琐事，赵安他才能愈快前去处理心中担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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