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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庄家


逸郡王跪求老天爷下雨,以示清白的事,一阵风传遍京都。

        等传到清韵耳朵里的时候,她正欣赏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秋荷站在一旁,随着清韵眺目远望,看着天际的晚霞,她眸底有担忧之色。

        青莺抬着手,指着远方,道,“秋荷,你看,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金黄色的云彩?”

        绿儿歪着头看着青莺,“金黄色的云彩怎么了?”

        青莺耷拉了肩道,“秋荷最会看天气了,她以前说过,傍晚夕阳最深处堆积着金黄色的云彩,明天就会是个艳阳天。”

        秋荷最会看天气的事,不当丫鬟知道,清韵也知道。

        她还向秋荷请教过呢,秋荷教过她不少有关天气的谚语,那都是祖祖辈辈经验之语。

        比如,泥鳅跳,风雨到。

        再比如,久晴大雾阴,久阴大雾晴,还有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逸郡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跪在祭坛求老天爷下雨,现在大家最关心的是明天会不会下雨。

        “万一明天真的不下雨怎么办?”青莺有些担心。

        虽然秋荷极少看天气,但是她看几回,灵验几回啊,尤其是这些天,天气干旱,她盼着下雨,几乎每天都会问秋荷,但凡秋荷摇头,说明天不会下雨,第二天就保准还大太阳,晒得人都能融化了。

        已经灵验了那么多回,她不相信明天会是个例外。

        她可不信什么老天爷会看到逸郡王的受的委屈,他是郡王爷,高高在上,而且性子顽劣,如果他受一次委屈,老天爷就同情他,还放在了心上,那那些保守烈日之苦,靠天过活。苦苦哀求老天爷下雨的穷苦百姓呢?

        他们深处水深火热之中,老天爷眼瞎了才看不见。

        虽然心底这样想,青莺还是很盼望明天会下雨。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青莺回头。见楚北走过来,她赶紧退开几步。

        楚北走过来,和清韵并肩而立,见她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笑道。“你也不信明天会下雨?”

        清韵笑了,她转过身,看着楚北嘴角和额头还没有完全消去的淤青,她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仅凭火烧云就断定明天不会下雨,太绝对了,况且逸郡王当众撂下狠话,将自己置于绝境,我想谋的应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她真服了他们了。在夜明珠一案,逸郡王几乎是“罪证确凿”,毫无翻案可能的情况下,还能另辟奇径,找到一条证明清白的路。

        而这条路,天下人都看的见,而且还深信不疑。

        这和窦娥的血染白绫、天降大雪、大旱三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窦娥是死后。

        “对了,京都久旱,赌坊前些天还有赌明天会不会下雨的。逸郡王的事,没有人赌吗?”清韵笑问道。

        楚北看向远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笑道。“这是逸郡王给我,托我帮他赌下雨的,只可惜,一年前,他和楚彦在花灯会上比拳脚,永济赌坊设赌了。庄家买他输,逸郡王输了之后,去找永济赌坊晦气了,差点把赌坊给掀了,打那以后,有关他的事,赌坊一概不赌。”

        永济赌坊是京都最大的赌坊,连他都不敢拿逸郡王开局涉赌,其他小赌坊哪个敢?

        赢的钱,还不够赔的。

        清韵听着,额头有黑线,但是她也更好奇了,“逸郡王不会不知道赌坊不敢赌他输赢,还给你钱做什么?”

        楚北很无奈,“他知道没人敢赌他输赢,这银票是给我开赌坊的,他要占一半股份。”

        清韵,“……。”

        开酒楼就算了,开赌坊?

        如果将来的储君,甚至是帝王开赌坊,还怎么教化于民啊?

        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只是楚北接了钱,这是答应了啊。

        没办法,逸郡王在祭坛跪求老天爷下雨的事,是楚北提的,逸郡王觉得很滑稽,他根本就不信。

        楚北很慎重道,“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证明你清白的办法了,旱情严重,北晋逼迫,根本就没有更多的时间给我去查出偷夜明珠的真凶。”

        逸郡王大笑一声,指着天上的烈日道,“跪求老天爷下雨?看见天上那讨人厌的太阳了没有,你确定你是在帮我,不是借故整我,把我晒成人干?”

        “不会让你晒死的,”楚北道。

        “半死不活也不行,”逸郡王一屁股坐下,拒绝道。

        他没有偷夜明珠,哪能受那份鸟气?

        要依他的脾气,真恨不得一把火将安王府和兴国公府给烧个精光,敢让他不好过,他让他全家都不好过!

        楚北知道很难说服的动逸郡王虐待自己,只能苦口婆心道,“让你和献老王爷就这样背了黑锅去北晋赔礼道歉,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很清楚,献老王爷军威受损,而你,将来想摆脱这件事的阴影,树立军威有多困难,两权相害取其轻,有什么仇什么恨,随后再说不迟,这一关迫在眉睫,你必须要扛过去,我从没有骗过你。”

        逸郡王磨着牙齿,他望着楚北,“你确定会下雨?”

        楚北点头,“必定会下雨。”

        逸郡王笑了,“既然是稳赢之局,本郡王豁出去了!我受的罪,终有一日会加倍甚至十倍的讨回来!”

        说完,然后就从怀里掏了脏皱巴巴的银票出来,要乘机挣一笔。

        楚北拒绝,结果逸郡王道,“我那么辛苦,可以说搭上半条命,捞不到点好处怎么行?既然你笃定会下雨,你完全可以坐庄啊,以一赔七,赢了,我两分,输了,我受罪,你赔钱,将来我不会有军威,你倾家荡产。我好歹心里好受一些,不然我白受那么大的罪,会忍不住掐死你的。”

        逸郡王很信任楚北不会骗他,但是下雨是老天爷看心情的事。他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是看不出这两天有下雨的半点可能。

        那么大的赌注,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有些心底打鼓。

        让楚北搭上百万两银子,他好歹心底好受一些。那话怎么说的,兄弟与我同在。

        他就是跪在烈日下,想想楚北的全部身家,他好歹心底有些安慰,不然他真保不住他会跪到一半,撂挑子不干了。

        “你真开赌坊了?”清韵问道。

        楚北摇头,“没有。”

        清韵惊讶,他都收了逸郡王的钱了,若是不开赌坊,那不是骗他吗?

        正要问。就听楚北道,“朝廷虽然不禁赌,但是却不允许皇子亲王开赌坊,若是被查出来,百官会弹劾,而且这么短的时间,我还真没有那本事去开一个赌坊,我让卫律去找永济赌坊了,借地盘正大光明的开庄,我想永济赌坊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到时候百官弹劾。他也认了。

        “……这也行?”清韵脑门上有乌鸦嘎嘎乱叫不停。

        “别无他法了。”

        安王府,凉亭处。

        安郡王正在饮酒,他心情极好。

        一妖娆女子坐在他对面,举杯笑道。“恭祝安郡王除掉一心头大患。”

        安郡王给自己斟酒,笑道,“话说的太早了,本郡王相信明天不会下雨,但不信逸郡王会一头撞死在祭坛。”

        那女子嫣然一笑,眉间透着妩媚。她说话声如同黄鹂鸟,悦耳动听,“逸郡王撞不撞死在祭坛,根本无足轻重。如果有一点可能能查出夜明珠偷盗一案的真凶,逸郡王也不会去祭坛跪求老天爷下雨来证明他的清白,大锦干旱严重,就算是曾经叱咤疆场的疯王也没辄,我想皇上不会为了一个献王府,就得罪我北晋,挑起战乱,一旦献老王爷真的去北晋了,献王爷手里的兵权就是郡王爷你的了,逸郡王何足畏惧,况且我北晋不是那么好去的。”

        女子说着,安郡王大笑一声,道,“夜明珠一案,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还要多亏了上官姑娘指点。”

        女子举杯,很豪爽的一饮而尽。

        她刚要将酒杯放下,那边一黑衣暗卫过来,有事要禀告安郡王。

        那女子笑道,“安郡王有事要忙,我先告退了。”

        安郡王笑道,“上官姑娘不必回避。”

        说完,就示意暗卫禀告。

        那女子还真就不走了,既然安郡王借此表示对她的信任,她又何必驳了他一番好意?

        暗卫站在一旁,禀告道,“郡王爷,宸王要借永济赌坊开个赌局,赌明天会下雨,赌注以一赔七,压了七万两银子,总管不敢拿主意,特来请示。”

        那女子听得一笑,“大锦朝的大皇子和逸郡王还真是兄弟情深,被逸郡王打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这么支持他,他就不怕输掉七万两银子?”

        安郡王也笑了,“献老王爷手里的十万兵权,换做是我,不到最后,我也不会随便就放弃了。”

        连累逸郡王挨了三十大板,这口气,以逸郡王的小心眼,估计能记一辈子了。

        宸王不赶紧想办法弥补,怎么行?

        暗卫在一旁,问道,“郡王爷,要答应他吗?”

        安郡王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笑道,“上官姑娘以为如何?”

        那女子笑道,“永济赌坊是安郡王的,这事我想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一个赌坊,当初得罪不起逸郡王,又哪敢不给宸王一个薄面?安郡王都有主意了,何必问我呢?”

        安郡王脸上的笑意依旧,但是眸底明显冷了三分。

        那女子瞧见了,一笑置之,道,“难得遇上宸王坐庄,又是稳赢之局,不赌一把就跟钱太过不去。”

        一夜浅眠。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胳膊和脖子都酸疼的紧。

        楚北早早的就起了,她掀开纱帐,准备喊人。

        可是屋子里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丫鬟的人影啊?

        往常这时候,丫鬟早在珠帘外等候啊,一个个的都去哪儿了?

        掀开被子,清韵下了床,穿了鞋,喊道,“喜鹊?秋荷?”

        喊了好几声,才听到门吱嘎一声推开的声音。

        几个丫鬟匆忙进来,手里还拿着荷包,随手就塞一旁摆着花盆的高几上,那样子,像是刚数过钱似地。

        清韵见了,问道,“一个个的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青莺就道,“爷真的在永济赌坊开局赌逸郡王能求得老天爷下雨,而且赔率是一赔七十,赌一两银子买逸郡王输,如果天不下雨,就会赢七十两银子呢,这赌注太大了,听说一大清早,永济赌坊差点被人挤爆……。”

        清韵听得眉头皱紧了,“一赔七十?”

        青莺连连点头,“奴婢也以为听错了,可是真的是一赔七十。”

        昨天楚北说以一赔七的,她亲耳听见的,可是现在变成一赔七十,实在奇怪,王爷不可能骗王妃的啊。

        这么大的赔率,加上昨夜的漫天繁星,大家都笃定今儿是个艳阳天,而且,太阳都升起来了。

        可是赌局开到申时,她没法想象会有多少人买逸郡王输,赌老天爷不下雨,那时候王府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赌的太大了!

        那边,又有脚步声传来。

        清韵抬眸望去,就见楚北走进来,他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不明显。

        秋荷要帮清韵穿衣服,清韵往前一迈步,问道,“不是说一赔七的吗,怎么变成一赔七十了?”

        楚北坐下来,道,“方才永济赌坊的管事来了,说是下人高烧犯糊涂,把赔率弄错了,觉得我堂堂大皇子,宸王坐庄,不可能一赔七这么小的赌,就写成了七十,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永济赌坊如果改回去,会引起骚乱。”

        清韵听得两眼一翻,“这哪里是弄错了,分明是故意的。”

        她都不知道该说永济赌坊胆子大了,还是胆子小了。

        敢做不敢当就算了,还主动来请罪,要楚北给个答复,说赔率弄错了,改不改都听他的。

        既然赌了再改,这是赌不起。

        既然赌不起,当初就别赌啊!

        现在永济赌坊来问了,就是还有改的机会,楚北说不改了,将来不下雨,他输了,就得照着一赔七十赔偿,而永济赌坊就算错了,也不会承担半点责任。

        “不知道永济赌坊背后之人是谁,竟然敢算计你,还逼你吃哑巴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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