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人际交往就是学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趁着拿回伞之际,星知还是和营地里遇到的男女老少们一一告了别。
大家都赠了她诚挚的临别祝福,这年头,除了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人,以及那些为家国奉献的志士,谁会愿意在这种战场上生活呢?
一起上课的班长甚至把笔记都拿给她让她回家以后也别忘记复习,不愧是假发选中的人!而她的新小弟们有几个年幼的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奶声奶气地说等她晚点回来再一起去外面玩躲猫猫。
星知离开的时候情绪有点低落,因为她想起了等战败后……甚至在那之前,这些人大概率都是会死的。
这里面尚且有不少松阳的弟子,比如那个班长,比如那个才会到处跑没多久的小弟甲,他尚在襁褓中时就被松阳背着授课了,可十几年后,便只剩阿银他们那几个,他们是幸存者,也是承载了痛苦记忆的负重者。
“唉……要是不打仗就好了。”星知很清楚这些战争的缘由,但还是忍不住发出这种无意义的喟叹。
“纷争是一种社会形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大概是所有生物为生存繁衍而刻有的本能。”老爹把包袱挂在胸前,将她背在身后,在落叶枯枝间轻跃飞走,夜兔一族的历史中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争斗,他们早已习惯。
星知心想辰马后期大概也是看明白了暴力攘夷救不了霓虹人,所以才会通过贸易实现另外一种层面的利来利往达到和平的目的吧,他向来是头脑清醒的,选择的都是大义。
而阿银和高杉不同,他们是先有家恨才有国仇,在松阳教会了他们思想自由精神立命以后,又骤然被人夺去了这缕光,在大义面前,他们更真实地体会到了那种切肤之痛,所以俩人很少喊口号也不怎么打旗号,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一切为了贯彻心中的“道”。
假发又是另外一种的不同,和辰马的目的一样,只是方法论不同,他也谨记着松阳老师教会他们的“道”,但会把这种精神落实到家国大事上来。
其实没有谁比谁更高尚,就像老爹之前说的,人生的目标处境不同,所奉行的准则自然也不同。
只是她习惯了过快乐高兴的日子,也想要周围的人也都开心幸福。
“老爹,如果我想救他们,该怎么做呢?”星知把头偏在老爹的后肩上,也没过什么脑子,思想很放松地问了出来。
“嗯……要看看你和你想要‘救’的人,是怎么理解‘救’这个概念的。”
“我就是……想让他们都好好活着,至于他们,呃,人好多,我分析不过来。”
“对他们而言,活着本身就不容易,要好好活着,更是难上加难,那个小卷马整天四处奔波,还有前线上你提的那几个小子,都是在为了让营地里这群人活着而浴血奋战,你有救人的想法,但你有救人的觉悟吗?他们的拯救,势必是要在看不到尽头的血海里劈荆斩棘才能有喘息之机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于好好活着的标准,战争下的一代需要的是安定与平稳,从古至今有多少人想要‘拯救’这样的人,真正做到的却是寥寥无几,需要凭一腔热血的人,需要凭胆识超绝的人,需要凭不计得失的人,需要各种各样凝聚着的坚实的信念的人……”
“就是你之前说的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是吧。”星知听着老爹和缓有力的声音,想起之前离开武州时他和妈妈在牛车上小谈了一下的内容,都是为了教育她,她还是听进去一些的。
“是这么说,但做起来只会更加艰险重重。”老爹顿了顿,又道:“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告诉你你不行,而是为了让你想清楚,要负责一个人甚至是一群人的生存与生活,不是轻飘飘的一个‘救’字就能解决的,咱们有句古话叫‘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底’,便是你该负责的限度,如果只是为了让他们脱离战场,那么港口停的那两艘船足够带他们一起回江户了,可回去以后呢?”
星屑把她往上颠了颠道:“他们不是玩具,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和目的,因为这些才会聚到一起,你若想救人,就要身和心连着一起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前还有格物致知正心诚意这几个词,这就是该有的觉悟,拯救生命和拯救人生,不应该分开来谈。”
“他们里面已经懂事的人硬要为理想信念赴死,我没办法,可是那些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星知还是很纠结,想起刚才那些稚嫩的面孔感觉太可怜了。
“你可有能力照顾他们?”星屑笑,觉得星知有时候真的很像阿絮,特别是这些可爱的想法:“可别说让我和妈咪来啊,爸比我刚才虽然给你讲了一堆仁义礼智信的大道理,可不代表我就是那样的人哦,说给你听只是想让你以后要独立走人生路的时候多一些选择,不为或是皆为,老子都能给你兜着底,等你什么时候能有底气也这么说到做到,你这只小兔子才算真的长大了,到了那时,你爱救谁救谁。”
星知想起了和美人姐姐相似的部分人,她们被救出来以后反而并不高兴,因为给她们“谋的生路”并不是她们想过的日子,这能有什么办法,这也是一种现实。
她一天天的见不得这人死又舍不得那人苦的,其实都是自己心里看不过去,再加上自己没能力没办法帮人脱离苦海解开死局就自个儿纠结,到头来也只是无能悲哀,道德绑架别人不行,绑架自己也不行啊。
可不能穿越一下就把自己当救世主了,她现在这样都还是让人照顾的情况,还是“穷则独善其身”吧。
等她有能力再说!
“那两艘船上的东西不少,这几个小子能处理好这些事的,瞧你这操心的,凡事看开点,不然到时候要长白头发啊!”星屑也是隐约察觉到星知到了地球以后那小心事就刷刷地往外冒,还不是少女呢就沾了这么些轻愁,过些年再长几岁碰上叛逆期再这样可就不光她愁了。
“老爹啊,你算数那么糟糕,怎么引经据典还一套一套的,你以前是文科生吗?”星知思路一拐就去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在她爹宽阔的后背上也是渐渐安了心,开始闲扯道:“你以前也上过学吧?烙阳那边也有私塾吗?”
“呃……有是有,不过不在我们住的那一块儿,在古城里,以后回去带你逛逛。”星屑想起以前老爱逃课,然后拉着星小麓假扮他去替自己上课的往事也是有了些怀念的笑意。
星麓那会儿还是很乖巧的孩子,知道他总逃课到时候背不出文章肯定要被先生教训,所以见天儿地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背书,他又不是什么傻子,听了那么多遍自然就记住了,当然,期间少不了就有因为烦人打起架来的情况发生……
可惜后来长歪了,星屑有时候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想着他太令人放心就没那么关心,现在这个跟他血脉最亲的人会不会就不会变成那样了呢。
所以他要好好地教星知,不能让她的人生有半点阴影,即使只能畅然地活在黑夜里,也要沐浴着繁星灿烂地成长。
——
黑暗而又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癫狂与残忍的渗笑,那一管管注射进体内的液体,以及伤口斑驳插着各式仪器穿刺针的头顶……
星麓一个深吸从梦魇中醒来,没聚焦的瞳孔愣愣地望着舱顶发着微光的灯带,抬手捶了捶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偏头看见大开着的门,才徐徐吐出一口气,绷紧的胸腔放松后,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垂首看着自己不停捏拳又舒展开的手,压痕下的苍白以及渐渐回血的红润,看了半晌,不知想起什么,才又笑了起来,翻身坐起,看到墙角立着的一把伞,抬脚去踹了一下,待伞歪扭地横在地上,才满意地出了门。
舰队已经顺着星图抵达英仙臂半月余了,医生还在中控室睡着,所以船上一半儿多的人都亲自去行星上作业,只剩他跟南禾费费在,哦,还有那个姓陆的卷毛。
径直来到了费费的工作间,只见他歪在椅子上睡着,而陆瓷正在操作面板前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做记录。
见他进了门,陆瓷有点紧张,直接站了起来,但还是壮着胆子喊了声“星总督”。
星麓根本就懒得理这个不能打的人,上前把费费从椅子上踢了下来,蹲在他面前盯着他醒来后睡眼惺忪的脸道:“去训练室。”
“别犯病啊,忙正事呢。”费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憋不住就去找南禾开点药给你。”
“哦,你喜欢在这里?”星麓抡起一拳就往他脸上砸,费费扭开头,拳就擦着他的鬓角捶到了地上,发出了咚地一声闷响。
费费已经看惯了星麓这种半夜睡醒就跑来找人打架的操作,只恨孙十八他们跟着下行星去了,不然排号儿也排不到他啊,要不把南禾叫来跟他一起加班?星麓除了医生就最听南禾的话,有他在想来星麓这个疯病也能控制着点。
自顾自地爬了起来,又躲开了星麓踹来的一脚,费费走到还僵着的陆瓷边儿上,看了眼他的记录,又扫了扫操作面板,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抬臂一夹星麓的侧踢腿,翻身抡圆了给他甩了个托马斯回旋转,交代道:“去把南禾叫来,让他带上药箱。”
陆瓷接了令就跑了,听到身后费费嫌弃道:“只陪你玩五分钟啊,南禾到了就老实吃药去睡觉,医生这次休眠得有点久,你别给他找事儿。”
这段时间他算是看明白了,星麓是真的有病,要不是自己能帮着费费处理很多杂事,可能早就被他们的总督踹死了。
伊夏外号叫医生只是因为叫起来像,他并不是能看病开药的医生,南禾才是。
南禾负责整个舰队的行政后勤,只不过因为就这么几个人很少真的生病,他的医术才没怎么能派上用场,星麓有点怕他,平时找人打架也不会去找他,因为南禾不爱动手动脚,随身揣的药随便倒腾一下就能把他放倒,完全打不起来。
等把南禾叫到舰头的工作间来时,星麓和费费身上都已经挂彩了,费费看起来要惨一点,那是因为他边打还得边观察数据以及护着身边的仪器不被星麓波及到,不然修这些东西可比和打架费神。
南禾进门轻车熟路地甩了枚针过去精准地扎在了星麓的后颈,然后开口道:“行星上的时间差计算出来了吗?”
话音刚落,星麓也应声倒地了,费费抹了一把鼻血,又踹过去一脚,才道:“十分钟大概等于舰队上的一天,这颗行星上的阿尔塔纳很稳定,虽然含量很少,但特别适合给医生用,他们已经开始进行粒子收集了,如果快的话,再等半个月就能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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